高速铁路列车行驶得很快,因为是组织报销的车费,不然我是绝对不会多花钱搭这个的。
一位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走在列车通道上,甚是显眼。
「大哥哥,请问去宾n县要在哪一站下车?」
他竟然跑到我的面前了。
这个时段的高铁列车比较少人搭,车上罕见的还有几个空位,小男孩老实不客气地在我旁边的座位坐下了。
我这下想装作没注意到他也不可能了,于是把视线从窗户移向他。
「宾n县?高铁没到那么南边的。你爸妈呢?」
「啊,那要怎么去?」
……完全无视了我的问题,不愧是小孩。
「在最后一站雄港下车,然后去搭巴士呗。」
「我不会去,带我去。」他央求道:「我要去找外婆,爸妈都不在。」
找外婆,你小红帽啊?小孩就是小孩,刚刚我问不出来的答案,他现在自己说出来了。
「不要。」
「带我去嘛!」他叫道。
感觉到几个人嫌恶的目光,我有些脸红。
「闭嘴。」我按住了他的嘴巴:「我有自己的事要做,要在汶中下车,知不知道?」
他点点头,我松开了手。
「你去汶中哦?」
「对,所以你去找别人吧,找个要在雄港下车的人带你去。」
「嗯嗯。」
他跑走了。
我摇摇头,捏了捏装着任务物品的侧背包,闭眼潜心研究「南归三式」。
雁行笔,秋风词。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第一式落风,第二式翔云,第三式黄飞,是一招身法和两招武功招数的结合体。
我自从熟练「雁落秋风」的门道之后,便继续研究第三页上的「翔云白露」,因为实力还取决于我炼气的强度,这是一时强求不来的。
但我越练越觉得怪异,真的拿起笔来练习时,出招总是有所窒滞。
不是说无法做到笔记本上要求的动作,但是时有卡住、慢下来才能继续的现象,于是我就先看了第五页上的「木黄草飞」。
练习这一招时,我就比练习上一招顺利许多。
这一招的精要是用极高的速度去发出虚招,或五虚一实、或三虚即可一实,变化莫测。
伤害不高,但节奏密集,仰赖巽宫的掌控。
我直到这时才明白,只要肯下苦工夫,随便一个人都能把武术练好,但是,炼气本就是与武术相辅相成的东西。
只怕是我身体里还缺少了某些元素,这招「翔云白露」才未能大成。
但我却在一次次的模拟之中,以笔作剑,悟出了一些奇特的剑招,只是不知道好不好用。
或许是我练剑练了好几年了,和剑更能有共鸣一些。
就像我之前和靳熜哥说的那样,我认为「南归三式」也可以化为剑招。
但是,怎么化呢?也得是符合巽、离、乾,甚至是艮这四宫的气才行。
我也想了好几天了,趁现在再来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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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中站到了,要下车的旅客请尽速下车。」
我睁开眼睛,从那小男孩之后,一路并没有任何人接近。
我还是摸了摸侧背包,确定摸到了那东西的轮廓后才放心。
「大哥哥,大哥哥!」
「我去,你不是要去宾n县吗?怎么在这里下车?」
那个小男孩,现在竟然坐在月台长凳上看着我。
「我把票给了一个叔叔看,他说这张票只能坐到汶中。」他歪着头说。
「……我看看。」
他把票递了过来,我一看,还真是从汶北到汶中的。
「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确认好路线就上路了啦!」
「可是,我存的钱就只够买这张票啊……。」
真是答非所问!
「我帮你买票,你去雄港,别跟着我。」
我自认倒楣,走向自动售票机。
「不要!」他大叫:「我要跟着你,你去哪我都跟着!」
「不要以为你鬼吼鬼叫我就怕你了!」
我愤怒地按住小男孩的嘴,把他抱到车站角落。
开玩笑,我这有大事在身,还让这屁孩跟着?
「唔…唔!」
「shut up,fxxking kid」
我勉强克制住脾气,和他沟通。
「我买汶中到雄港,和雄港到汶北的票,两张,你满意不?」
他剧烈摇头。
我看这臭小子好像想张嘴咬我的手,把手按得更紧。
「……多给你一百元搭巴士?」
他仍然摇头。
「很好,我不理你了。」我直接转身:「你成功耗光了我的耐性。」
「带我……」
「木黄草飞。」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根不锈钢筷子,转身跨向小男孩的背后,没头没脑地往他的中盘和下三路点去。
穴位什么的我是不太熟,但我是往腰间、膝弯、大腿末梢戳去的,甚至还整个人蹲了下来,袭他脚踝。
让一个普通人站不起来,也不需要用什么虚招,我每一下都有收力、每一下都有点到。
「唉唷!别走啊!」
「站住吧,急着走动只会更麻。」
我舒服地再次转身走出车站,这小家伙真缠人。
车站里的人不多,而且每个人都匆匆忙忙的,不会留意角落有人在欺负……喔,教训小孩。
我出站后,习惯性地摸了摸侧背包。
东西还在。
大概是我想太多了……吧。
「直接去找巴士站,前往邻霄县吧。」我自言自语:「总觉得最近总是有大事发生,不太安心。」
「大哥哥!」远远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看来我用的力气太小了,还是快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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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贵的别墅中,一位干瘦如尸的老人舒服地躺在安乐椅上,身后立着一副似乎几千年没有移动过的铁盔,中古世纪的样式。
一位粉色长发的时髦女郎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艳冶的脸上却带了几分憔悴。
「啧啧啧,完成的怎样啊?」老人玩味地说。
「……他很开心。」
「我知道,他肯定会开心的。」老人悠然道:「那妳呢?妳开不开心?」
「……开心,开心极了。」
那女人抿着丰满的下唇,绑着脸挤出了这几个字。
「你们都很开心,世界真美好。」老人懒洋洋的说。
「……。」
铁盔一如既往地尖叫了起来。
「答话!」
「……是啊,真美好。」女人颓然说。
没有希望、没有自由,只有无尽的噩梦。
她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风光,她只是个仆人,一生注定皆然。
「你们都开心了,我却很不开心。」
老人猛地坐了起来,伸出枯干的右手,抚摸着那女人娇媚却憔悴的脸蛋。
那女人全身剧震。
「不许动!」铁盔人叫着。
那女人的眼神愤恨地像是要把铁盔人生吞了一样。
但铁盔就是铁盔,冰冷、僵硬、沈重,毫无情绪。
「妳知道,看得到却吃不到的感觉吗?」
老人一脸贪婪:「我现在就像是那头班能山上的鹰王,每天都能看到妳,但妳是个周身剧毒的毒凤蝶,如此艳丽,如此性感。」
「妳说,我该拿妳怎么办啊!」老人咆哮。
「……圣豪英明睿智,非是我等所能臆测。」
那女人惊怖地低下头,快速念道。
「放心,我不会动妳,海德拉先生不允许。」老人说:「海德拉先生叮嘱过的事,我不会违背。」
「……圣豪英明。」
那老人躺了回去,一如最初懒散的模样。
「快去准备几个月后的那件事,计画不容有失。」
「遵命。」
粉色头发的女人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