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寒叩响逍遥居,心儿开门迎进“张公子,里面请。”只见芸娘正手执书卷品读文章,见来人,忙热情道“辰寒,快请坐。”心儿嗅了一下鼻子,“好大药味儿。”指向张辰寒“你身上的?”张辰寒也嗅了嗅自己的衣袖,尴尬道“啊?啊~是我身上的。”心儿仔细打量了张辰寒所着衣装,问道“你是翰林医官?”“辰寒只是一名小小医学,还称不得医官。”
之前还耻笑张辰寒为神棍的心儿,绞着手指,讷讷问道“翰林医学?你专擅哪一方科啊?”张辰寒依旧温文尔雅,道“辰寒考入小方科钱乙门下,专擅小儿诸疾。”心儿眨巴着滴溜溜的大眼睛“那成人呢?”张辰寒温逊一笑“也略懂。”心儿看向芸娘,暗示询问道“芸娘,家里来了翰林医官院大夫呢!”心儿一直担心着芸娘的身体,也为她寻过许多知名大夫,却至今不愈。但愿不愿意让眼前这位大夫一试,还是要看自家小姐的意思。
芸娘心生妙趣,对张辰寒说道“辰寒,你可能看出我哪里不适?”张辰寒从座上起身,向芸娘走近,在其琴案前停下,仔细观察着漾笑的脸。芸娘突然有些紧张,心中暗暗悔恨起来,都怪自己,本来想考一考这个小医学,可是,这样被盯着看,真的很不好意思……这种感觉真的很莫名其妙。
张辰寒一番望诊后,朗声说道“观面相,应是疾在肺腑,患缠日久。症为惧凉天冷季,或有不暖便肺部隐痛,不进饮食,伴有呕吐,高热惊厥。”芸娘努力舒展开很自然的笑容,道“辰寒果然医技不凡。”张辰寒纠眉“此属顽疾,我能为你把把脉吗?”芸娘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继而又平复如常“好啊。”伸出白皙的手,放于琴案上。张辰寒近前跪坐于琴案一端,三指把住脉搏,平心凝神,芸娘脸颊突然漾起丝丝红晕,目光竟有些无处安放起来。
张辰寒徐徐说道“此疾虽顽,并非难医。”帮芸娘整理好衣袖,说道“不过,我是第一次医治这样的病,你愿意相信我吗?”心儿此刻只是想着,只要有一丝治愈的希望,都不能错过,紧张的看着座上之人。
芸娘看着眼前纯净俊朗之人的眼睛“自然相信辰寒。”张辰寒缓了一下,说道“心儿,请帮我拿来笔墨。”在纸上唰唰唰写好药方,提醒道“芸娘,药中加了胡蔓藤,此药需服三天,这三天可能会出现头晕昏睡,四肢麻木,热闷多汗,口咽灼痛等现象,严重时可能会晕厥。你……”心儿闻言立即担心起来,道“看过那么多大夫都没像你开药这般危险怪异,芸娘,我们不治也罢!可别顽疾未愈,又添新疾!”
芸娘此时则很平静,大方安慰手拿药方有些无措的张辰寒,道“我愿意试试,辰寒不必过多担心,相信你自己便可。”张辰寒既感动又高兴,忙道“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嘱咐道“切记,服药期间,忌油,辣,甜食,饮食需清淡,饭后一刻服药为宜。”心儿犹豫地接过药方,转身出门抓药。
两人各自立于药缸之上“师父,小心了。”腾步而起朝钱乙胸部踢来,钱乙左格挡避开其左脚,右手一拨又拨开连踢而来的右脚,飘然落于地上。张辰寒旋身冲来一拳,钱乙右外格挡,向下一旋拳头朝张辰寒脸上打来,张辰寒架左肘,转身,回冲一拳,钱乙单手轻朝其手腕一推,却推开了瘦弱之人的半个身子。
张辰寒顺势踢来右脚,却被钱乙伸手抓住,张辰寒灵机一动,借力腾起左脚,身体旋转,挣开钳制。钱乙腾空凌步,袍袖一挥,向张辰寒迎面掷来一物。脸一侧,眼疾手快抓于手心。钱乙撩袍翩然落于缸上,张辰寒也学着钱乙的样子,翩然落下。钱乙喝道“不准看!”张辰寒自信道“师父,我知道,是白芷。”摊开手心,果然是一根白芷。
心儿焦急道“怎么样啊?芸娘不是昏睡,这是昏迷啊!我们不要用你的药了!万一出什么事,我可绝饶不了你。”张辰寒给芸娘搭完脉,掖好紫色锦缎被褥,对心儿说道“不用担心,芸娘她现在是服药后的正常现象,记得勤喂茶水,药一定要接着服用,再坚持一日必定好转。”心儿狠狠地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帮芸娘整理发丝,道“芸娘都这样了,还要再坚持一日?我实在不能再相信你了。芸娘若有不测,杀你一百次都不够!”
张辰寒解释道“心儿,芸娘的脉象现在很平和,就算你不懂医术,至少你能看出她虽然昏迷不醒,但却没有任何难受不适的症状,现在停药必然功亏一篑,请坚持服药,如有丝毫闪失,我第一时间去开封府自首。”良久之后,心儿沉默片刻后,说道“好吧。为了芸娘,不信你也没有办法了。”
张辰寒从逍遥居回来一跨进门,药汤味便迎面扑来。只见钱乙在院子里正借着微弱的灯光,一手一把扇子,照看着两个熬药的炉灶,见张辰寒从外面回来,问道“这么晚了,跑去哪里了?再不回来我就要锁门了。”张辰寒傻笑“只是闲逛。”忙走上前,接过一把扇子,道“师父,我来熬。”
张辰寒嗅着鼻子“五味汤?”“嗯!能闻出来有哪几味药吗?”张辰寒站在药炉正前,让药罐升腾着的烟气扑在脸上“有,五味子、当归、麻黄、桂心、人参,干姜、炙甘草、紫菀,款冬花、细辛、大黄,益气生津,敛肺止咳,用以小儿风冷入肺,气逆面青,喘迫咳嗽,气阴两虚。”钱乙赞道“嗅觉很灵敏,为师当时不及你现在一半。”
张辰寒第一次被钱乙夸奖,甚是欢喜,手舞足蹈道“师父,我是不是全说对了?”钱乙道“你刚才嗅出的十一味都是对的。”张辰寒更为高兴了,问道“师父壶里可是十一味药?”钱乙一边摇扇,一边拭去脸上浸出的汗珠,说道“这里面有十三味。”
张辰寒顿收笑容“十三味,岂不是还有两味我没有嗅出?”又去嗅了一遍,于是开始懊恼起来。钱乙这才说道“还有两味,便是杏仁和大枣,你一心着急分辨药材的气味,却忽略掉了最为常见的熟悉味道,但这也并不怪你,药汤熬制过程中,所有药物于滚水中尽释性味,浓烈气味掩过平弱气味,确实难以分辨。”
张辰寒走至钱乙药炉前,道“师父,您熬的这罐也是五味子汤吗?味道好奇怪。”“你熬的那罐是千金要方要方中的五味子汤,我熬的这罐是经过简化整合之后的。”张辰寒跑到旁边深深一嗅“五味子、人参、炙甘草,细辛、桂心。”剖析道“将十三味药裁简,保留了最主要的五味,仍具祛痰平喘,生津止咳之功效,但是益气养血温中作用却大大减弱。”
钱乙慰然“不错。”转身拿来两个药碗,将药汤分别倒入碗中,道“来,你先尝尝看。”张辰寒两碗各饮一口“师父,千金方这碗,温热之效必然威猛啊!”
钱乙也尝了一遍,道“千金要方中的五味子汤,主要用治气阴两虚,更具温散寒痰之效,但小儿久咳症候多为风冷入侵,实非寒虚,不能以大温大热之药引灌娇弱肺腑啊!”张辰寒顾自扇着蒲扇“师父,我知道这碗汤的主旨了,小儿乃纯阳之体,服温热大威之药,必定又引发肺热咳痰,湿热下注。”钱乙突然轻笑“我钱乙的药理,如今,有弟子传承了!”
不经意抬头,一颗火红色的流星从天际疾驶而来,像一抹红色的精灵般划过夜空,张辰寒惊叫道“师父快看!”钱乙抬头,流星刚好从正上空驶过,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慢慢失去它火红的颜色,变成一个明亮的小点点,最终消失在天际尽头。张辰寒正欲许愿的两只手还没有捧到一起,夜空已一片沉寂,流星的最后一丝亮光也在最远处隐去。
张辰寒遗憾叹息道“唉!我还没有来得及许愿,流星就已经消经失于夜空尽头了。”钱乙望向张辰寒闪烁的纯净瞳眸,道“怎么像个女孩子一样,还喜欢这种稍纵即逝的东西。”张辰寒寻一处坐下“是啊!世间美好的东西总是稍纵即逝,即使只远远地望见过一眼,也会在心里留下了美好的一抹痕迹。师父不觉得吗?”钱乙也昂首望向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宝慈殿内跪着五位大人,丁尧佐道“太后,皇上偏袒淑妃,实为是非不辨,先祖有训,天子犯法尚与庶人同罪,如此处罚淑妃,国纲法纪威严何在,大宋朝子民又如何心服啊!”张耆道“太后,皇上年纪尚轻,热血方刚,易冲动,欠稳敛,前段时间要闹着裁冗,已失去多数臣心,现在又一意孤行,徇私偏袒,又使得多数臣子心凉啊!如此下去,皇上的诏令怕是再难服众啊!”
杜仲道“恕微臣,斗胆,恳请太后再次临朝理政,以安抚现下惶惶人心!”五位大人齐声恳求道“微臣恳求太后临朝理政,安抚人心,以正朝纲!”太后神情肃穆,凤眼一棱“住口!你等身为臣子,不为皇上尽心尽责,排忧解难,同心同德,辅佐朝政,处处指责于他,拉帮结派,伙同忤逆,实非良臣作为!哀家年老体衰,只念在宫中静心颐养,实指望你等多帮扶皇上,想不到你们让哀家如此失望!”
几位大人被呵斥一通后,互视一眼,连连叩头,道“太后训诲的是,微臣知罪,微臣知罪!”“微臣该死,微臣只是一时不理解皇上圣意,来向太后您老人家发发牢骚,请太后恕罪!”
几个人悻悻出了宝慈殿,丁尧佐说道“想不到太后如今真的彻底不问政事了,我等没有搬来大佛,反而又被大佛砸了脚啊!”杜仲道“日后我们更要团结一致了,要不然小皇帝岂不是越加无法无天,更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张耆城府极深,自出殿门来便一直不语,丁尧佐更是个八面玲珑之人,自然也未过多言语,拱手道“各位大人,先告辞了。”“告辞!”“告辞!”
福宁殿,郭后独自对镜擦上胭脂,郁郁说道“李明生,淑妃那个贱人虽然搬去了冷宫,可是皇上还是夜夜守在她的身边,你说,到底是她住在冷宫,还是本宫住在冷宫呢!”李明生安慰道“娘娘,我们不要嫉妒一时的宠幸,微臣坚信,能永远留住皇上心的人,只有痴情的娘娘您呢!”郭后起身拉起衣袖半遮面,唱道“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心儿唤道“芸娘~芸娘~”芸娘尚有些昏昏沉沉,虚弱说道“心儿,帮我拿茶水来。”缓缓坐起身来,道“我睡了多久?”心儿扑上前,道“芸娘,你可吓死我了,你都昏迷了三天了,都怪那个张辰寒,他真是个神棍!让我们用这么怪邪的方子,你再不醒,我就要拉他去见官了!”芸娘用手摸上胸口“真的不疼了,心儿,我真的不疼了呢!”心儿接过茶杯“真的?谢天谢地,这个死小子还真蒙对了,治好了,治好了!没有白受罪啊!”
丫头夏默在门外叫道“芸娘,张公子来了!”心儿这个小丫头撇了撇嘴,说道“让他等一下,芸娘休息一下再出去。”心儿帮芸娘披好外衣,整理了散乱的发丝,扶其来到前厅。
张辰寒忙关切走上前,问道“感觉怎么样?”芸娘面若桃花,微微含笑,道“不疼了,谢谢辰寒。蓬头垢面出来见你,莫要见笑。”张辰寒忙道“无妨无妨!来,我再帮你诊诊脉!”芸娘觉得自己满身都是汗味,纠结着还是伸出了胳膊,张辰寒医好了病人,难禁自喜,叫道“好了!都好了!今后你再也不用畏寒怕冷了!”
芸娘看着明亮的眼眸,不觉心中轻轻一颤“谢谢辰寒,妙手神医。”张辰寒羞涩笑道“朋友之间,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医好你的病,我也很高兴,因为又做了一件善事啊!”芸娘吩咐心儿道“给辰寒沏杯茶来。”张辰寒忙道“不用了,我抽空来的,这就该回去了。”芸娘关心道“好,路上小心一点。”
皇上正手拿奏折在御书房踱来踱去,白及慌忙来报“万岁爷,大事不好了,淑妃肚子疼的厉害,直在床上打滚啊!”皇上心中紧抽一下,忙问道“怎么会这样?叫太医了没?”“叫了,可是……”不等白及说完,皇上已经大步跨出了御书房。
淑妃虽搬居冷宫,但伺候的人可一个都不缺,皇上来至门口,便看到宫女们端着一盆盆凉水往里跑去,一进门,便见到全身湿漉漉之人,正端着一盆水从头顶倾倒下来。皇上一把将淑妃搂入怀中,用衣袖擦拭去脸上流下的水“爱妃,爱妃,你不要吓朕,你哪里不舒服,慢慢给朕说。”
正满眼金星,天旋地转的人有了支撑,轰然瘫倒在皇上怀里颤声道“皇上,是你吗?”“是朕,是朕!你哪里不舒服,给朕说,朕不许你再泼水了!”淑妃勉强维持着清醒意识,说道“皇上,臣妾的肚子里有一团火,一直烧到头顶上,还有胸口,感觉快要炸开了。”皇上看向伏在地上的两个太医,厉声问道“淑妃是什么病?”太医抬起头,满脸的汗珠一滴滴落在地上,颤颤道“回皇上,微臣行医二十年余,从来没有见过娘娘这样的病。”
皇上立时恼怒,喝道“岂有此理!淑妃都这样了,两个太医竟然都诊不出病因?来人!把这两个庸医押入大牢。”回头道“白及!去医官院再去请!”“是!”白及应声拔腿跑去。淑妃瘫软的身体突然再次站起,推开皇上欲阻拦的胳膊,夺过其中一个宫女手里的水盆,又从头灌下,皇上眼睁睁看着失控的人,丝毫来不及阻挡。
白及带着老太医侯子民,余恩,钱乙,张辰寒四人疾步进得宫来,只见十几个宫女都端着水盆站于两侧,地上皇上抱着淑妃坐在一摊水渍中。四人刚行了礼,淑妃突然挣开皇上环绕的胳膊,又起身夺来水盆倒于头上。皇上指着侯子民“你年纪长,见过这种病吗?”侯子民惊愕摇头道“微臣没见过,先让微臣为娘娘把把脉吧!”皇上将淑妃扶坐于床上,接过一盆水放在床边,打湿毛巾包于淑妃头上。
侯子这才民跪在床前,搭上脉搏,片刻后,说道“皇上,娘娘现在脉象大燥,沉浮不定,已经完全失去心智了!”淑妃猛然起身,打落皇上手里的毛巾,端起水盆,又泼于自己脸上。皇上用力抱住淑妃,禁锢在怀里,却遭淑妃狠狠推开“放开我,快给我水!”皇上伸手在其后脑勺一砍,淑妃身子一僵,晕倒在皇上怀里。最后一丝意识消失,轻喃道“救,救我的孩子!”房间里一切都安静下来。
侯子民道“皇上,娘娘是滋补胎儿过程中,食过多热补之物,日积月累以至内热盛,心火旺,寒热失调,引发的大燥大热,心神失控之症。”钱乙却否认道“皇上,微臣的诊断与侯大人正好相反。”
皇上拧眉问道“一样病,还能诊出两个结果来?”钱乙道“微臣以为,娘娘并非热症,而是虚寒。”皇上不解道“淑妃大盆大盆的浇凉水,诊为虚寒,有些说不通吧?”钱乙解释道“皇上,娘娘是服了极寒之物,内腑不能承受,导致气虚。又如侯大人所言,滋补胎儿又用了热补之食,热未能压寒,却由寒上逼,故而沸热弥漫周身。”
侯子民闻言,斥道“荒唐,是行医之人都应知道,寒症宜温热驱散,热症需寒凉温中。娘娘即便服了寒物,热补也能温中散寒。娘娘之状,必是热入五脏。”皇上只担心凤床上的淑妃,无心听二人振振有词的理论,问向余恩“你以为如何?”余恩缓缓道“微臣与侯大人诊断一致”。
皇上紧紧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又问向张辰寒“你呢?”张辰寒“微臣也以为是虚寒之症。”皇上负手踱步,因为淑妃不管是热症还是寒症,都会影响腹中胎儿,他必须立即做决断,该用谁的方子救治。
宫女出来急步跪下“皇上,快救救娘娘吧!娘娘现在热得吓人,全身滚烫。”皇上连忙朝床前走去。侯子民搭完脉,跪于地上,哆嗦道“皇上,娘娘腹中胎儿,危险了。”皇上厉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能保住吗?有没有办法保住?”侯子民压低了脑袋,默不作声。
皇上指着地上的四人,喝道“淑妃到底该按谁诊断的治?”四人都陷入沉默,钱乙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淑妃,顿了顿,说道“皇上,微臣愿意一试。”适才还争执不休的侯子民突然不语,必是淑妃娘娘境况更加凶险了,张辰寒轻声提醒道“师父~”只看到钱乙坚定的侧脸。
宫女喂完药,淑妃炙热的脸颊已褪去一些温度。钱乙与张辰寒二人回到医官院,钱乙吩咐道“辰寒,把书架整理一下。”张辰寒低声问出心中所忧,道“我觉得淑妃娘娘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如果保不住皇上会怪罪于师父吗?”钱乙顾自提笔,平静说道“只要还有一丝救下一条性命的希望,我们都不应该放弃不是吗?”
话音刚落,几名禁军夺门而入,白及一挥手“都拿下!”张辰寒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禁军已将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钱乙也同样被刀架上,白及说道“钱学士,皇上命老奴把您押进宫去,得罪了。”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张辰寒问道“为什么?”白及道“淑妃娘娘,出事了!”转身命令道“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