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君千羽的小屋,许一龙率先走了进去,气呼呼地坐在桌子上,压得桌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下去,像什么样子。”君千羽瞪他一眼,把许一龙赶下桌子。
许一龙是君千羽在儒门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二人性格极其相似,只不过一者沉默寡言,一者潇洒随意。五年前,君千羽家破人亡,被追杀时掉落悬崖,大难不死,被儒门的高人所救,高人看他无依无靠,若是弃之不管的话必死无疑,遂其了恻隐之心,将他带回儒门,收做杂役门人。
虽然奴仆的工作辛苦,但至少不会饿死在街头,也就是那个时候君千羽认识了同样是奴仆是许一龙,不过许一龙运气比他要好,两年前便成为儒门正式弟子,还被分到了刀阁,鲤鱼跃龙门,从此前途无量。
许一龙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潇洒随意的风格下,其实也只是掩饰自己的真实内在。
许一龙脸带怨气,起身问道:“你刚才干嘛要拦着我,像林子仆那种人就该让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为什么脾气这么好?”
“脾气好也是错?”千羽反问一句。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种人,像林子仆这样的混蛋才越来越多。”
“怪我咯?”
“哎呀,我真是被你气死了,今天幸好有我在,要是我不在,你还不被他打死。”
千羽摇头苦笑:“林子仆是剑阁弟子,你今天打了他,就是把整个剑阁得罪了,何况此人心胸狭窄,他一定会找机会报复你的,你自己也小心点。”
“得罪就得罪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打死吧。”
千羽眉毛一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喂,你干嘛这么关心我,该不会有龙阳之癖吧。”
“胡说八道,你才有龙阳之癖呢。”许一龙大吼一身:“我的意思是,此番出手,是为了报答你昔日对我的恩情了。”
君千羽从柜中取出一个酒坛,打开封泥,顿时酒香弥漫整个屋子,将酒倒入三个精致的酒壶,
“恩情?我怎么记不得有这回事。”
“要不是你为我保密,我今日,又怎能留在儒门。”许一龙斜着身子靠在墙上,回忆起了往事。
“你是指?”
许一龙微微笑道:“当年儒门入门规矩甚严,认为四肢有疾者,资质有限,不得其入,我腿上有疾,双足并不齐长,极力掩饰才能入门。”
“哦?”
“有一天,我病发之时脱靴查看,正巧被你看到,我以为马上就要被除名了,但你却从未告知他人,让我长留至今。”
千羽手上动作不停,随口道:“有这回事吗?我完全不记得了,当时我还以为你腿抽筋了呢。”
许一龙嘴角上翘:“以你的眼力绝不可能看不出,你肯为我守密,便是对我有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行了行了,肉麻死了,这个给你。”千羽打断他,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紫色木匣交到了许一龙手里。
许一龙微微一愣,“这是什么?”
“自己看。”
许一龙打开木匣,却见里面放着好几种珍贵的药材,虽然每份都不多,但也足够让他心动了,惊讶道:“你怎么会有这些?“
这些药材每一份都价值连城,而且对修炼帮助甚大,他不相信君千羽可以买的起,说着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阴阳怪气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偷……“
君千羽撇撇嘴,知道他想歪了,”别乱想,这些是阁主炼丹剩下的,让我扔掉。我没舍得,就积攒下来了。“
“剑阁果然财大气粗。”许一龙感叹一声,随即摇了摇头:”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何况将来你成为修行者的时候,也会用的上。“
”行了,和我就别客气了。“
许一龙点点头,现在他确实需要这些,将木匣收进袖中,心里暗自决定,等千羽成为儒门弟子开始修行的时候,自己一定要给他弄到更好的药材,“对了,今年的院试你能参加了吗?”
千羽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点头道:“嗯,还有九个月。”
儒门规定,在儒门做够五年仆役就可以参加每年一度的院试,若是合格就能成为儒门正式弟子。
许一龙拍着他肩膀笑道:“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的。”
“借你吉言。”
…………
…………
阳光明媚,
后山竹林的空地上,一位青衣素裳的中年男子正在练剑,他眉目如画,面如冠玉,长身而立,风华无双,就连画中谪仙与他相比也是要逊色几分的。他的剑法十分高超,一招一式都显得十分纯熟,挥划之际,被剑风扫落的竹叶在他身边飞舞。
男子名唤欧阳奇,剑阁阁主,放眼天下,修为能超过他的真没几人,一生之中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世人谈起欧阳奇这三个字,无不佩服。
待男子舞剑结束,君千羽迎了上去,接过他手中的宝剑,并拿出准备好的毛巾:“前辈,擦擦汗吧。”
每天这个时辰欧阳奇都会在此练剑,君千羽的任务就是侍奉在他左右,做些端茶倒水的工作。
欧阳奇接过毛巾,边擦拭着双手边浅笑,道:
“千羽,你看我新创的这套剑法如何?”
“前辈,您问我可就问错了,我只是一介奚奴,在儒门之内是不被允许研学习武的。”
“倒是我一时忘了,我见你刚才看的认真,以为你对剑法有所研究,嗯?你的脸怎么了?”欧阳奇指着君千羽脸上的手印问道。
那手印自然是被林子仆打完所留下的,但君千羽并没有告状的毛病,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微微低头道,“没什么,是我不小心……”
谈话之间,突然间远处传来兵器相格的锵锵之声。
声音是从山下传来,剑击声中还混杂着吵闹声。
这竹林比较偏僻,是欧阳奇的清修之地,属于儒门禁地,鲜有人来,如今有打斗之声,显然是有外来之人闯了进来。
“前辈,是那里……”君千羽指着远处说道。
“何人如此大胆,敢擅闯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