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犬斗</p>
星月的清辉透窗而入，将静坐的身影轻轻笼罩，一缕缕不知名的清气顺着鼻孔进入气海，汇入不息内力，不断滋润着过往经脉。一个周天之后，浊气从鼻中呼出，内力隐隐地又成长一丝。</p>
天刚放亮，王祁醒了过来，从床上一跃而下，感受着内力在全身上下自由流转，忍不住便要长啸一声。几日来，内力修为大有精进，独自打坐之时，奇异的观感已颇能及远，不再局限在身体的周围，院中的一切在脑海中纤毫毕现，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孟世龙、碧荷以及外面不时走过的巡逻家丁、更夫的内息状态。如果有人举动异常，他便能马上发觉。</p>
这时，忽听孟世龙叫道：“碧荷，更衣，我要出去。”</p>
碧荷道：“可是您的伤还没有好。”</p>
王祁走出去，见孟世龙正站在屋子里让碧荷给他穿衣。碧荷一脸矛盾之色，立在一边，手足无措。</p>
孟世龙道：“哎，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的伤没好？”走到碧荷身前，将头杵到她的眼下晃了晃，又撸起袖子，摇了摇胳膊，道：“你看，我哪里还有伤？”</p>
碧荷吓得向后一退，道：“夫人不是吩咐过，要您把大夫开下的药都喝完，才准您出去的吗？”</p>
孟世龙见她一味地啰嗦，便自己扯过衣裤来，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说道：“那么苦的药，谁想喝谁喝去吧。何况我的伤都好利索了，为什么还要喝药。你就知道听老爷和夫人的，什么时候也听一句我的话。夫人是让你来伺候我的，又不是让你来管教我的。”</p>
碧荷惊道：“少爷的话太重了，奴婢担待不起。”</p>
孟世龙冷笑道：“你有什么担待不起的。我今天还就要出去了，我看你能怎么办，有种你去跟夫人禀告去吧。”说着话，他已收拾停当，抬腿便向外走。</p>
碧荷急道：“可是，您也得用过饭再走吧。”</p>
孟世龙道：“用过饭？好让你趁机告诉夫人？想得倒美，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不等碧荷再说什么，跳下台阶，向院门走去。</p>
王祁赶忙跟在后面。</p>
孟世龙看了他一眼，笑道：“我都忘了，我也是有保镖的人了。走吧，少爷今天带你出去长长见识。”</p>
王祁笑笑，连连称谢。</p>
二人说话间走出院子。王祁回头看到碧荷焦急欲泣，便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自己会保护好少爷的。</p>
胡妈见到二人走来，早早地便迎过来，笑道：“少爷好久不见，可想死胡妈了。”</p>
孟世龙笑道：“我也想胡妈啊，前两天不是没空来吗。这不，伤一好，马上就跑出来找你来了。”</p>
胡妈嘻嘻笑道：“还是少爷体贴下人”，忽然奇道：“您这么早就出去啊，天气怪凉的。”</p>
孟世龙道：“嘿，别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把我这几天给憋的，都快要疯了。再迟一天出来，我怕我都忘了胡妈你长什么样了。”</p>
胡妈怪笑道：“少爷嘴真甜”，脸上犹豫道：“东家和夫人知道吗？”</p>
孟世龙装糊涂道：“知道什么？”</p>
胡妈道：“当然是您出去啊。”</p>
孟世龙道：“知道，我昨天就告诉他们了。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呢。”说罢，出了院子走了。</p>
胡妈叫住王祁道：“小子，看好少爷，别让他受欺负。”</p>
王祁道：“胡妈放心。”说完，追上孟世龙走了。</p>
胡妈看着二人远去背影，喃喃道：“这个小祖宗，才好利索就又坐不住了，可别再捅什么娄子。”</p>
王祁追上孟世龙，二人一路走出镖局。看守见是少爷出来，一个个弯腰行礼，哪里会拦。</p>
待出了大门，拐过街角，孟世龙大笑道：“可算是出来了。”</p>
王祁身有同感，自从半月前进入镖局后，他还没出来半步，看来跟着这个少爷，还是有些好处的。</p>
二人看着喧嚣市肆，人来人往，都有些重见天日的感觉。</p>
孟世龙道：“我们先去吃饭。快饿死我了，为了能溜出来，我今天可早起了两个多时辰呢。”</p>
王祁心中好笑，孟世龙哪天不是睡到日过三竿才起床，今天起早，还真是难为他了，竖起拇指夸道：“少爷好手段，只可惜碧荷姑娘都快被你骂哭了。”</p>
孟世龙笑道：“我就是给她来个措手不及。她哪里想到我能起这么早，还不等她去禀告夫人，先来一顿臭骂，把她治得服服帖帖，咱大摇大摆便出来了。”</p>
王祁道：“你不把他告诉夫人吗？”</p>
孟世龙道：“不怕。我怕她告，是怕我娘不让我出来。既然都出来了还怕甚，我娘可疼我呢，怎么舍得骂我，顶多说两句罢了。”</p>
王祁想到什么，道：“可是，我刚才看你跟胡妈客客气气的，怎么不跟对付碧荷一样，一路骂出来？”</p>
孟世龙一怔，瞧了他半天，疑道：“你有病吧。”</p>
王祁诧异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p>
孟世龙冷笑道：“你回去骂胡妈一句试试，不被她大卸八块才怪。”</p>
王祁一惊，道：“她有这么厉害？”</p>
孟世龙道：“我忘了你是新来的了。以后可别说这种混账话了，不然你会死的很惨。”</p>
王祁呆住了，难道那个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胡妈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还是孟世龙在吓唬自己？</p>
孟世龙见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哂笑道：“我懒得跟你说，以后你自然就会慢慢知道。咱们先吃饭去。”他对这一带极为熟悉，领着王祁三转两转，便寻见了一个食铺。</p>
店家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一身褐衣，面容精瘦，见孟世龙进门，赶忙迎过来，道：“好久不见，少爷今天吃点什么？”</p>
孟世龙道：“老样子。”</p>
老头道：“好嘞。那这位公子呢？”</p>
孟世龙道：“他也一样。”</p>
老头答应着，下去准备去了。</p>
二人找个座位坐下，伙计送过两碗茶水。没一会儿便端上来一大盘牛肉，两盘包子，还带两碟小菜。</p>
王祁道：“少爷是这里的常客？”</p>
孟世龙道：“那是自然。老孙头的包子远近闻名，我吃遍整个彭州城，都没他这里好吃。”</p>
王祁咋舌不止，心道这位少爷好大的口气，不过家底子摆在那里，人家确实能吹出去。</p>
王祁问道：“少爷，咱们这是去哪里？”</p>
孟世龙嚼块牛肉，神秘兮兮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p>
王祁只好住嘴。</p>
二人吃完，孟世龙扔块碎银，道：“把前面的帐全清了，剩下的不用找了。”</p>
老孙头连连称谢。</p>
孟世龙领着王祁，拐过好几条街，直走到一个略显破落的高墙前才停下。王祁张望一下，四面人影稀疏，显是此地在城中比较偏僻，不过院内却隐隐传来人们的叫喝声，还夹杂着几声犬吠。</p>
孟世龙转到墙后，走到一个小门前，抓起门环，轻敲几下，只听里面有人轻声应道：“谁？”</p>
孟世龙道：“柴三，是我。”</p>
小门“吱”一声开了条缝，露出一双眼睛看了看，这才打开，道：“原来是小少爷到了，快进来。”</p>
孟世龙进去，小门就要闭上，王祁急忙揉身窜入，柴三吓了一跳，惊喝道：“什么人？”</p>
孟世龙道：“别慌，他是我的跟班。”</p>
柴三放下心来，转身关门，笑道：“小少爷什么时候配上跟班了？咦，还是个娃娃。”</p>
王祁郁闷得想吐血，抬眼打量柴三，见他穿一身脏兮兮的褂子，身形佝偻，三角脑袋，尖下巴颏，豆大的小眼转来转去，一脸猥琐，说话时，嘴巴里喷出一股臭味，心里不由一阵恶心。</p>
孟世龙道：“我爹怕我出事，给我配了个保镖。”</p>
柴三笑道：“那也不能瞎凑合啊，怎么也得找个彪形大汉哪，您看这位，毛儿还没长齐，孟老爷太抠门了，连我都看不下去了。”</p>
孟世龙笑道：“你胡说什么呢。狼牙这两天吃得可好？”</p>
柴三道：“放您的心吧，吃得可欢实呢，就是多日不见它的主人，一天到晚想得慌。”</p>
孟世龙道：“算它有良心。我先进去了。”抬手扔给柴三一颗碎银，向院里走去，王祁跟在身后。</p>
柴三谄笑道：“谢小少爷赏。”</p>
二人绕过堂屋，穿过一道细窄长廊，人声陡然大涨。王祁深吸一口气，却见面前一个极大的土场，中间是一个低矮的四方围栏，二三十人正围作一个大圈子，一个个脸色涨红，嘶力嚣叫。圈内两条凶犬，一黑一黄，正在恶斗。</p>
原来这些人在这里斗狗。</p>
孟世龙一下子兴奋起来，走前去挤入人群之中。人们一见是他，纷纷笑着招呼。</p>
王祁见院中有一个大树，索性攀援而上，站在一根粗壮的梢上向下看去。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孟世龙如此模样，跟周围那帮人一起撸起袖子，小脸通红，声嘶力竭地为一条斗狗呐喊助威，不由心中暗暗纳罕。</p>
那条黄狗渐渐不支，黑狗猛冲过去，把黄狗撞了一个趔趄。黄狗待要起来，黑狗却趁其不备，张开大嘴，一口咬住了它的脖颈。黄狗吃痛，拼命甩头，黑狗只是不放，越咬越紧。黄狗支撑几下，终于力竭，倒在地上，悲鸣不止。这时有人走到场中，拿一条长棍敲在黑狗尾椎之上。黑狗忙跳起身来，躲到一处。那人喊道：“胜负已分。第二场，白四爷胜。”</p>
人群中有人唉声叹气，有人兴奋大叫，不一而足。</p>
一个中年男子走出来，向着人群拱手道：“承让承让。”说着，朝身后道：“把黑龙拉下来，赏五斤上好牛肉。”</p>
他身后走出一名下人，手拿粗绳，走进场中将黑狗套住，拉下去了。</p>
众人纷纷向男子恭贺道：“恭喜白四爷又胜一场”，“黑龙又长脸了，您老今天可真是赚翻了。”</p>
男子大笑还礼，一脸骄矜之色。</p>
王祁看到那条黄狗也被拖了下去，走路时一瘸一拐，脑袋低垂，了无生气，一人跳脚骂道：“不争气的东西，老子白养活你了。”</p>
白四爷道：“老邢息怒，胜败乃兵家常事，日后等你的狗养好伤，咱们再一较高低，如何？”</p>
老邢道：“白老四，你别得意得太早，等我再寻条好的，定要将你的黑龙咬趴下。”</p>
白四爷冷笑道：“那我可就等着了，就怕你到时候没胆子来。”</p>
老邢气道：“你，你……”半天没说出话来，扭头愤愤地走了。</p>
白四爷见孟世龙到来，凑近笑道：“小少爷，怎的好几日不见，您到哪儿快活去了，把哥哥们也给忘了。”</p>
孟世龙道：“一言难尽哪。咱别提那些扫兴的事了，我今天来可是要过瘾的。”</p>
白四爷道：“哪次来不是让您高高兴兴回去的。来人哪，帮小少爷把他老人家的狼牙请出来。”</p>
马上有人答应着去了。</p>
孟世龙道：“我半个月没来，有没有出现几条好玩意儿？”</p>
白四爷道：“再好也好不过您的狼牙啊。不过——”他靠近孟世龙的耳朵，低声道：“前些天有个不开眼的小子来咱这里砸场子来。”</p>
孟世龙奇道：“有这事？结果如何？把他赶跑了吗？”</p>
白四爷叹口气，道：“哥哥无能，他把咱们的狗都挑翻了。你没见他那股子嚣张的劲儿，都能把人活活气死。”</p>
孟世龙急道：“狼牙也不行吗？”</p>
白四爷道：“正主儿不在，我怎么能让狼牙上场。”</p>
孟世龙道：“哎，你看我来的真不是时候。要是让狼牙上场，定把那条破狗活活咬死，让他有去无回。”</p>
白四爷道：“您老别急啊，我就知道您不答应。所以那天跟他说了，我们最厉害的还没上场，有本事过两天再来。”</p>
孟世龙道：“他怎么说？”</p>
白四爷道：“他说行，还说要是再来的时候，咱们还不能胜他，这斗狗场就别开了。”</p>
孟世龙气骂道：“放他娘的屁，这家伙嚣张得很呐。”</p>
这时，有人把狼牙牵了过来，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之声。只见那条狗体型巨大，全身青黑，毛色乌亮之极，两只耳朵直愣愣竖起，大眼圆睁，机警地望着四周。脊背宽而修长，前高后低。前腿粗壮，后腿劲瘦有力，一条大尾巴垂直向下拖在身后。雪白的犬牙无比尖锐，嘴里伸出猩红的舌头，呼呼吐着粗气。</p>
孟世龙接过牵绳，蹲下来一下子将狼牙抱在怀里。狼牙亲昵地蹭他的胳膊，拱他的脸，引得众人哈哈大笑。</p>
白四爷羡慕道：“人比人——不对，狗比狗气死狗啊。看看小少爷这狗，再看看咱们的，一个个都比成腌臜货了。”</p>
孟世龙站起身来，骄傲之极。</p>
忽然，人群外面有人冷笑道：“好看顶个屁用，斗赢了才是好狗。”</p>
众人纷纷散开，让出一条道来。一个汉子大喇喇地走了进来，另一人牵着狗跟在身后。</p>
白四爷低声道：“这就是前两天过来砸场子的那个人。”</p>
孟世龙见此人体形瘦削，穿一身短打衣服，头上没毛，铮明瓦亮，于是讥笑道：“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就你那破狗也有脸拿出来显摆？”</p>
众人一阵哄笑。这位小少爷养尊处优，向来眼高于顶，说话时从不给人留面子，人们都已习惯了，这会儿倒把闹事者给呛了一回。</p>
光头也不动怒，走到孟世龙面前看着他。</p>
孟世龙目光回视，毫不退缩，大有一番挑衅的意味。</p>
光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抬眼看着众人，冷笑道：“谁家的娃娃嘴里聒噪，没人管管吗？他家大人呢死哪里去了”，眼睛凶狠地盯着孟世龙道：“大人说话，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插什么嘴，回家找你娘吃奶去。”竟然直接无视他。</p>
人群一阵骚动，更有人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幕。这人太嚣张了，也不打听打听这位小公子是谁，就敢指着鼻子胡骂。谁不知道孟家小少爷是彭州城里的有名的小恶霸，天不怕地不怕，一向颐指气使，说一不二，只有他让别人吃瘪的份儿，什么时候见过他受窝囊气？这下可有好戏看喽。</p>
果不其然，孟世龙一听他挖苦自己，气得满脸通红，脖子里青筋毕现，跳骂道：“瞎了眼的狗东西，你爹你娘怎么没造好就把你拉出来了？看你那歪瓜裂枣的样儿，顶个秃头四处招摇，跟个野和尚似的，赶紧回庙里烧香去吧，别出来到处恶心人了。或许好好求求佛祖，下辈子能赐你一副好皮囊。”</p>
众人哈哈大笑。光头脸色微红，却不动怒，他摸了摸头，道：“你这娃娃年纪不大，嘴巴怎的这么损？你家大人平常就是这么教你的吗？”</p>
孟世龙冷笑道：“我家大人？说出来怕吓死你。哎呀，我倒忘了，像你这种野和尚，家里肯定没有大人了。你爹你娘一看生你这么个玩意儿，早吓死了吧。”</p>
光头怒气直冲，没想到孟世龙竟如此尖酸刻薄，如果换做别人，早就一掌活劈了他。他强自镇静下来，不理孟世龙，转头向白四爷道：“我今天是来斗狗的，不是耍嘴皮子来了。若是没什么好狗，趁早认输，把斗狗场拱手让给我得了。”</p>
白四爷道：“上次正主儿没来，所以我们没把最好的狗派出去。今天你倒是来对了，我们小少爷要好好会一会你。”</p>
光头瞅了瞅孟世龙，道：“小少爷？就是他吗？”</p>
白四爷道：“不错。你瞧瞧孟少爷的狼牙，比你那条狗可强得不是一点半点。如果这会儿认输还来得及。”</p>
光头看看站在孟世龙旁边的狼牙，正虎视眈眈地对着他的狗霍霍呲牙，口中发出低沉的呜吼，轻蔑道：“看样子还不赖，就不知道是不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p>
孟世龙冷笑道：“别说没用的，咱们斗过就知道谁的不中用了。”</p>
光头道：“好，早该如此，那就下场比试吧。我话可放到这儿，如果这场你们再输了，斗狗场就别开了。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赖在这里不走，老子可就不客气了。”</p>
孟世龙道：“就凭你？比过再吹吧。狼牙，准备战斗，比完了少不了犒劳你的。”他将牵绳解开，狼牙“嗖”一下跑进围栏，蹲坐当中，等待对手进场。</p>
白四爷喊道：“比斗马上开始，大家开始押宝了啊。”他掏出一锭银子，道：“我先押狼牙十两。”</p>
出乎意料的是响应者寥寥无几，只有几人押了狼牙，更多人却犹豫不定，站在外面观望。</p>
孟世龙见人们竟然怀疑狼牙，有些愤懑地喊道：“我押五十两，赌狼牙赢。”</p>
光头嘿嘿冷笑道：“小老弟，看见了吧，他们也不敢肯定你就能获胜哪。我赌一百两押我们的狗赢。”摸出一包银子，咣当一声砸在桌上。</p>
孟世龙刚要反讥，白四爷拉住他的手，低声道：“小少爷别发火，前些天那两场比斗把人们都给镇住了。虽然大家都相信狼牙的能力，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咱们有十成的把握能赢哪。我看还是由他们吧，只要这把狼牙赢了，别人就都没话说了，而且到时候它也成了咱们的英雄不是。”</p>
孟世龙只好坐下。</p>
这时，有人挤到前面，道：“我押二两，赌这位光头老爷的狗赢。”</p>
众人一看，却是刚才与白四爷斗狗输了的老邢。</p>
白四爷骂道：“老邢，你怎么回事。咱们之间比斗，输赢多少都是自己家里的事。你怎么能押给外人，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p>
众人也纷纷呵斥，骂他不识好歹，吃里扒外。</p>
老邢脸色一红，狡辩道：“白老四，你别胡说八道。斗狗有输有赢，谁说狼牙一定能赢了。我就看人家的狗能打胜，我押人家赢怎么了？这几年你赚得不少了，怎么，许你吃肉，就不许别人喝汤吗？”</p>
光头笑道：“白四爷，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押谁不押谁那是人家自己说了算，这位朋友看我的狗能赢，自然押我这边了。难道明明知道你们要输，还要白白往外扔钱吗”，转头向老邢道：“朋友好眼力，放心吧，你这把肯定能赚回来的。”</p>
老邢赶忙拱手，挤出一脸谄笑。</p>
白四爷冷笑道：“老邢，你可不要后悔。”</p>
老邢道：“后悔什么？老子从不后悔。”</p>
白四爷道：“那好，就怕你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向众人说道：“大家还有没有押的了？”</p>
众人默不作声。</p>
白四爷道：“既然没有了，那就开始吧。让你们的狗进场。”他对光头说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