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严将事情给下属们安排了下,自己回家换了身便装,带着王伯和李业上了街。
“王伯,最近天怪冷的,我想买件貂皮穿穿,你给我打听打听京城里哪家有卖上好的皮草的。”许严说道。
“大人,这上好的皮草都是关外的,京城里倒也有几家货品不错的皮草店铺。”王伯说道。
许严也知道上好的皮草都在关外,不是有句话叫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鹿茸,昨晚那两名奸细闲聊的时候,提到了人参和貂皮。
许严便知道另一个人肯定与贩卖东北特产有关,这正好也符合给后金做奸细,所需要的掩人耳目的身份,从关外走货到京城卖,再把京城里的消息定期汇报给皇太极。
那个太监就是负责收集朝廷和宫内的消息,定期把消息整理汇总,再给另一个人,这人再把情报给送货的走商送出关外。
皇太极远在关外,却对大明朝的朝堂清清楚楚,甚至他知道的可能比京城本地的一些百姓还要多,毕竟百姓接触不到那么高的层次,而那个太监却可以。
“那正好,就去看看,顺便买点人参补补身子。”许严说道。
京城乃是大明的经济政治中心,商业繁华,街上的店铺鳞次栉比,这还只是许严所在的南城,卖布匹的、卖皮草的、卖关外特产的店铺,许严估摸着至少也有三十来家。
“这么多家,要找到那人不知道都什么时候了。”许严必须要抓紧时间,系统的七天时间晃一晃就过去了。
那人还不一定是西城的商铺,昨晚的那个地方,距离南城也很近,许严重点还要排查南城和西城,不过这个工作量就一下子上来了。
他的顺风耳对声音敏感,只要他再听到那人的声音,他就一定能认出来,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缩小排查范围,早点找到那个人。
“对了,王伯你和李业去打听下,最近连两天有哪家会进新货,我估摸着,现在店铺里卖的都是去年的存货。”许严吩咐道。
突然许严想了昨天那两人的对话里提到,有一个走货的要过来,那个必定是伪装成商人的奸细,虽说身份是伪装的,但货肯定是真的。
“那我去打听打听。”王伯说道。
“西城的也去打听下,我听说西城的货不错。”许严说道。
许严自己也没闲着,南城这边有关的店铺逐个也进去打探了一番,不过没有发现昨晚那个声音的主人。
繁华的京城里,铺子确实有点多,王伯和李业两人跑了一整天,太阳下了山才回来。
“大人,我们回来了。”王伯鼻子冻的都有些发红。
“怎么样,可有什么店,最近有新货上来?”许严问道。
“大人,西城那边的铺子比我们这还多,我和李业跑了一天才问到几家最近会上新货的铺子。”
“说说这几家的情况。”
“西城的柳杨街有一家卖布匹的后天会进一批上好的貂皮,草灯胡同有一家卖皮草的,不过我看他家的货不怎么样。”王伯还真是以为许严想要买貂皮,连质量都帮许严先把把关。
“还有呢?”许严想听的不是这些。
“还有小道口有两家,一家卖关外特产的,一家专门做皮草大袄的,对了,那家卖关外特产的,我听掌柜的说过两天有一批上好的人参要到。”
许严早上随口说了一句要买点人参补补身子,王伯也记在了心上,到了那卖关外特产的店里,便和掌柜的聊起了人参。
掌柜的看王伯就是个下人的样子,应该是单纯来买东西的,便热心的和王伯聊了起来,还告诉他两天后有一批上好的人参和貂皮到货,到时候想买可以来找他。
“就是这家了。”许严一定便认定,昨晚的那个人就在这家店里,至于是不是掌柜的,许严还要听了声音才知道。
“今天辛苦你们了。”许严掏了五两银子作为打赏给了王伯和李业。
“多谢大人。”两人受了打赏,心里高兴的很。
“明早跟我去一趟小道口的那家铺子。”许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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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许严到了王伯说的地方。
“大人,就是前面这家。”王伯指着一家门面没什么特别的铺子说道。
“走,进去看看。”
“掌柜的。”王伯朝那掌柜的喊道。
“呦,老王又来了,怎么样,今天确定要买了吧。”掌柜的说道。
许严静静的站在一边,听着掌柜的说话声,心下终于松了口气,就是你了,后金的奸细。
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人就被他找到了,接下来就等这掌柜的和太监碰面,等太监将东西给他的时候,许严在冲出来抓个人赃俱获。
“掌柜的,这是我家大人,他今天来看看你铺子里的货。”王伯说道。
掌柜的一听大人两个字,神情有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然后又满脸堆笑的说道。
“这位大人,想买点什么?”
“买点人参、貂皮,听王伯说你这的东西不错,百年份的野山参有没有?”许严装作单纯来买东西的客人,随意的聊着。
“百年份的,现在铺子里没有,不过后天关外有批上好的野山参送过来,大人要的话,我让伙计给大人送到府上。”掌柜的热情的说道。
“那就这样吧,可别拿次品糊弄我,到时候要是被我发现你卖假货,我非砸了你这店。”许严尽量演的嚣张跋扈些,好让掌柜的不起疑心。
离开了铺子,许严回了南城的锦衣卫衙门,正嗑着瓜子,悠哉悠哉享受午后阳光的时候,忽然阳光被人挡住了。
“你是许总旗?”一名锦衣卫问道。
“我是,你是?”许严疑惑,这人他不认识啊。
“请许总旗走一趟南镇抚司。”这名锦衣卫说道。
这人是南司的同事,不过南司请喝茶一般都是犯了事,要接受内部调查的锦衣卫才去的,我最近也没干什么啊,除了劫诏狱,许严暗道。
“请问,我犯了什么事?”许严问道。
“有人揭发你与东林党人韩继嗣有来往,还请许总旗配合,跟我们走一趟。”
会是谁?陆文诏吗,不会,他不敢这样对我下手,许文先?我被陆文诏跨区域升了职让他觉得丢了面子?许严想不到会是谁给他来了这么一阴招,官场果然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