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审视我们的历史了。
我们知道人是猴子变的,但对之后的历史一无所知。
朝廷说,天下历经原始制度、奴隶制度、封建制度、商业制度、皇权制度,并将在皇权制度中经历永世。
朝廷说,历史是自低向高发展的,因此现在永远高于过去,未来永远高于现在,存在永远合理。
但是——历史被伪造了,我们对历史一无所知。
我们认为,历史是存在的,但是是不可知的;正如事物是存在的,但它是不可描述的。
我们不信所谓的神和神子,因为世界上没有神和神子;我们不信真理,因为凡人无法掌握真理——正因为凡人不是神和神子。
我们信仰自然而然的发展。
我们认为,历史只有一个制度,那是一个自然而然的、永不断裂的制度,其余的一切制度都是人造制度,都是伪制度和伪概念。
我们认为,这种制度就是封建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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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万年前,猴子变成人后,在大地上游荡。他们组成了许多团体,但并没有最高统治者。
这就是最初的封建主义。
对应于中华第一次建朝之前,即第一夏朝以前。
各团体为了团结、竞争、战斗……而组成了团体联盟。最高首领(皇帝)只是各团体首领的召集人或支持人,就像教主只是各分教主的教主。皇帝(王朝皇帝)仅对各国君主有权力,而对君主的臣民无权力;君主的臣民仅对君主有义务,对皇帝无义务。这种等级制度可能有很多层——但一切阶层都是自然而然形成的。
这就是封建主义。
对应于第一夏朝、第一商朝、第一周朝。
在三大王朝期间,人们自由而幸福,产生了各种最初的思想体系——它们如此灿烂辉煌,以致成为空前绝后的绝响。
第一秦朝一统各国,建立郡县制度——也就是皇权制度。
封建制度灭亡。
从第一秦朝到现在的大唐帝国,历经无数年的循环,原地踏步甚至倒退,天下到处精神沦丧,物质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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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县制度为什么总是崩溃?
因为天下的一万个县其实就是一个县,天下的五十亿人其实就是一个人。
“独一”是无所谓好坏的。
“独一”是没有其它概念的。
郡县制就像整个森林只有一种树,整个草原只有一种草。
它们注定会灭亡。
原因在于:真理的不存在。无论人们怎么称真理,真理也不存在;无论人们如何标榜圣人,圣人也不存在;无论人们如何颂扬明君,明君也不存在。
或许有暂时的真理、暂时的圣人、暂时的明君,但他们也不会永远是真理、圣人、明君;即使他们是,他们的后代也不是。
只要有任何一点过错,都会导致世界的灭亡。
因为他们只是凡人,他们必然会犯错;当他们不认错的时候,他们会毁灭世界;当他们内心认错但决定死不认错的时候,他们就毁灭人类。
人间不会建立天堂——起码不能有意识地建立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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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主义才能拯救世界。
首先,封建主义让各地、各阶层产生了隔离,使得制度稳定。
一省、一地的失败不会导致天下的失败;一个阶层的失败不会导致全部阶层的失败;皇帝是虚君,他根本没能力犯错。
其次,封建主义让各阶层的权力和义务得到统一。
郡县主义让朝廷和皇帝获得一切权力,自然同时也获得一切义务和责任。臣民没有权力,自然也没有责任。臣民消极地生活、生产,一切指望朝廷。朝廷拥有权力,但并不想负责——也不能负责。这终于使全体世界的物质、精神的贫瘠无可避免。
朝廷控制了一切臣民,朝廷的责任泯灭了臣民的责任,朝廷的人性泯灭了臣民的人性;随着臣民责任、人性的丧失,朝廷也丧失了自己的责任和人性。
历史终结在虚无和贫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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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说封建制度祸害了中华?
这种说法并不对。
封建制度只有夏商周三个朝代,剩下的朝代都是皇权(郡县)制。
无论朝廷如何污蔑,无论朝廷夸耀,无论朝廷辩解,剩下的朝代都是一模一样的;无论朝廷如何发明新的修辞、概念、名词来说明本朝的创新性和独特性,它依然是一模一样的皇权(郡县)制。
历朝对“封建”的“污蔑”,就是对它自身的“描述”。
人们把“封建”当成一个贬义词,这正意味着朝廷对它的污蔑。
人们说着“封建迷信、封建宗法、封建落后、封建反动、封建顽固、封建包办、封建思想、封建残余、封建割据、封建余孽、封建愚昧、封建**、封建虚伪、封建野蛮、封建愚忠、封建不公……”,就像说着“对的错、错的对、黑的白、白的黑、方的圆、圆的方……”。
只有弱智才会这样做。
真正的概念应该是“郡县迷信、郡县宗法、郡县落后、郡县反动、郡县顽固、郡县包办、郡县思想、郡县残余、郡县割据、郡县余孽、郡县愚昧、郡县**、郡县虚伪、郡县野蛮、郡县愚忠、郡县不公……”
或者是“皇权迷信、皇权落后、皇权宗法、皇权反动、皇权顽固、皇权包办、皇权思想、皇权残余、皇权割据、皇权余孽、皇权愚昧、皇权**、皇权虚伪、皇权野蛮、皇权愚忠、皇权不公……”
在封建时代,老子、孔子、墨子、孟子、庄子、神子……他们是一切教派的根源。那时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灿烂辉煌、群星闪耀。
在封建时代,人们有道德、忠义、聪慧,涌现出无数感人的事迹。他们就像流星一样闪耀而短暂。
如果说人间有天堂,那么只有在短暂的封建时代,人间才有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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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制度不是“一种”制度,而是“总体”制度,它拥有无限的包容性。
封建制意味着各地自治,各地可以选择任何制度——甚至可以在一省执行郡县制。
不用担心谎言。各省、各地、各教、各人说着各种或真或假的话,人们看多了,自然就明白真假。与此相反,郡县朝廷企图消灭谣言,就让人们越来越无知。人们越无知,越容易听信谣言。
不用担心道德。在正常的、稳定的社会,人们都喜欢别人道德;于是人们自己(有意的或无意的)也道德;长时间后,道德诞生了。在郡县社会,朝廷让别人道德,自己却不道德(因为朝廷有权不道德),因此道德就消散了。
不用担心贫穷。人人都会为自己而活。朝廷消灭了一切“私物”,消灭了一切“商业”,致使人人不事生产,人人贫穷。
不用担心不平等。人们一切都靠自己的能力,任何不平等都是合理的;即使有人觉得它不合理,他也没能力改变;如果有人觉得它不合理,而且他能改变,那么他就可以改变。
不用担心战争。人们不会无故发动战争;即使别人发动战争,为自己而战的封建臣民也会誓死保卫自己的团体,这也正是“府军”的战斗力高于“皇军”,“族军”的战斗力高于“府军”的原因。
总之,封建制度形成了真正的自由、公正、商业、儒教、道德……
所以,“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意思就是“封建孝悌、封建忠信、封建礼义、封建廉耻、封建富强、封建主民、封建文明、封建和谐、封建自由、封建平等、封建公正、封建法治、封建爱国、封建敬业、封建诚信、封建友善”。
“封建”是美好的词,而且是最美好的词,它应该是个褒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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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封建主义就是神人与凡人的统一、权力和责任的统一。
假如我们信神,我们必须承认:我们不是神,我们无法掌握真理;假如我们不信神,我们必须承认:没有神,也就没人掌握真理。
臣民的权力就是绝对的权力,臣民的责任就是自我灭亡的责任。
假如皇帝也有绝对的权力,他就必须也有被灭亡的责任。皇帝的不负责任才是最大的责任;皇帝的负责才是最大的不负责。
我们必须承认,在各省、各地的制度中,最终的完美制度注定是少数。
多数会灭亡,少数成为唯一,唯一成为多数。
假如有天堂,这是唯一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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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说,历史是由低到高,直至天堂。
但我们认为,没什么是必然的。或许,历史是由高到低,所有文明都终有一死,我们只是文明的灰烬。或许,历史是无限循环,永世不休。或许,历史真的是由低到高,就像朝廷所说。
我们喜欢封建制度,是因为它是正义的,它是普世的,它是传统的,它是无责的。
它的正义性来源于事物的“无真理性”。
它的普世性来源于它的“自由性”。
它的传统性来源于它的“稳定性”。
它的无责性来源于它的“无权性”。
不过,它有一个终极命题:封建制度的未来是什么?
我们的真的相信“好”的省会消灭“坏”的省?“好”的制度会取代“坏”的制度?
坦白说:不知道。
说不定,邪恶的省会消灭正义的省,再自我灭绝。
说不定,邪恶的省会消灭正义的省,万世永存。
我们并不知道为什么历史上的“封建王朝”会一再灭亡——比如,大民为什么能灭大宋。
我们甚至不能确定“夏商周”的“美好历史”是不是我们的想象。
我们到底能不能重回我们的桃花源?
封建制度能不能推广到天下?
封建制度之后是什么?
……
我们必须承认:我们不知道。
但我们问心无愧。
我们有绝对的权力,因此我们有绝对的责任——即使它是死亡的命运。
我们不要中央朝廷的控制——即使它是永恒的繁荣(我们严重怀疑这一点)。
封建主义——这是我们的信仰。
信仰就是相信不可相信之事。
封建教至此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