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东方永白、东方天去了天启渡。
他们去干正事,我去散心。
前些天在皇宫发生的事,就好像,真理指着事实告诉我:“你是个弱智!”我被骂,还不能反驳——因为这就是真理和事实!
我想,出去逛逛,或许心情会好吧。
上百辆车的车队浩浩荡荡地途径山东。
在我的印象中,以往的山东就好像武侠小说中的古代社会,人们都温顺恭良,穿着粗布长袖衣服,住着木头房子,赶着马车牛车。
但现在山东变了。人们戾气很重,粗鲁地推搡着,穿着制服或西服,住着红砖房子,开着汽车或蒸汽车。
大批的山东军手持火枪、步枪,守卫着众多岗哨。
山东人很不友好,但他们不敢惹辽西总督,因此我们一行上千人安安稳稳地过去了,来到天启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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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不见,天启渡大变样。
天启渡到处是七八层高的楼房,烟囱在无尽的城区时隐时现,整个城区仿佛笼罩在乌云中。
他们竟在白天开着灯!屋里开着灯,路上也开着路灯。
我们很快见了东方启——和他老婆周袭人、他儿子东方宝玉。
东方宝玉三岁了,长得粉嘟嘟的,跟袭人一模一样。
袭人抱着东方宝玉。
东方天也去抱东方宝玉。
袭人不情愿地给了东方天。
东方天抱着东方宝玉。
东方宝玉挣扎着,不想让东方天抱,他想去玩地上的玩具军舰。
但东方天非得抱东方宝玉。
——大概抱不了娘,抱抱儿子也行吧。
我想,没老婆就可以跟着东方永白到处留情啊,也不错呢。东方启有了老婆儿子,就吃亏多了,只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当然,我这种太监不该说这话。我只是给东方天提供一个建议,以便把不利局面变成有利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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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永白和东方启说着正事。
大唐皇家海军已经有七百艘军舰,已经横扫东海。
东海到处都是东方启的海军,河海教几乎被赶尽杀绝——就算不是河海教的都赶尽杀绝。
河海教、大汉完蛋了。
大汉皇帝刘兴朝早就死了,大汉朝廷甚至不再运作。林怡人控制大汉陆军,白星然控制大汉海军,但他们不合——何况除了一万大汉禁军外,剩下上百万大汉皇军几乎毫无战斗力。
几个月后,大唐皇家海军会摧枯拉朽般地摧毁金陵。
就算自由教、商业教在陆地上肆虐,也没办法挽救败局。
一切都会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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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天启渡也有自身的麻烦,但这些麻烦不大。
天启渡似乎有点矛盾:一方面,它忠于辽东和长安;一方面,又不忠于辽东和长安。我的意思是,它做事以大唐和辽东的利益为重,但它又不听上京和长安的话。
东方启是天启渡老大,他不许卢子罗胡闹,也不执行《流程》。
天启渡有一万种物价,不停地讲价还价,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在变。
天启渡屁都不产,各种东西不停地运出运入,东方启作为天启渡老大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办到的。
卢子罗一口气把物价全定死了,这他妈需要多少人来控制?!
天启渡只有几十万皇家海军,剩下的几百万全是自由民,人手一个枪,甚至腰里别着一圈手雷。
他们听东方启的话,是因为东方启带着他们一起赚钱,一起抢劫,甚至说占领金陵,一人分他们一个四合院,一人一个大小姐、两个大丫鬟。
东方启觉得,只要他执行卢子罗的命令,几百万天启渡人会在一小时之内把他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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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永白跑去天启渡军工厂看军火了。
我和东方启说着话。
东方启:“我听说,大唐禁军海军在新襄阳重建了,比皇家海军厉害多了。”
我:“我听说了。”
他给我一张照片。
几艘船的照片。那船和大汉的船一模一样,一百二十米长的样子,建了一半——显然是按一个图纸建造的。
我:“这是……刘兴朝的新船?不可能的!他们什么都没,没钱,没材料,没人!”
东方启:“不是大汉,是大唐。在新襄阳——汉江的新襄阳。张强生造的,皇家造船厂造的。”
我:“妈的!妈的!妈的!这么快!”
东方启:“就是这么快。”
我:“不可能!他们没有柴油机,那是空壳而已。”
东方启:“对,现在是没有,但一直制造着,马上就有了。造出柴油机,往上面一装,新的大唐禁军海军就诞生了。就像喂猪,一批一批地喂,一批一批地出圈。”
我想了想,说:“是啊。这是……不可避免的,早晚会这样……只是想不到会这么快。”
东方启:“禁军海军……他们……会不会对皇家海军动手?”
我:“肯定会。朝廷就是这样。他们只讲实力,不讲其他。只要他们能搞你,他们就搞你,没有别的原因。”
东方启:“哎!又对付邪教,又对付大汉,又对付朝廷!真他妈累!”
……
我看着照片。照片上的军舰和大汉的军舰只有一点不同:大唐是红龙旗,大汉是黑龙旗。
我问东方启:“你相信宿命吗?”
东方启:“什么宿命?”
我:“命运像一个车轮。人绑在上面,它碾压着你。无论你怎么挣扎,你都会走进自己的宿命。”
东方启:“我不信。人应该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你没看出吗?!世界在轮回!毫无意义地轮回!大唐变得跟大明一模一样!”
东方启:“关我们什么事?”
我:“我们不关世界的事,但世界关我们的事。我们是世界的虫子,世界就是一个大车轮。我们无法抵抗世界,就像虫子无法抵抗车轮。”
东方启:“你为什么这么悲观?你以前不是这样啊。”
我:“因为我感到一切毫无意义。难道……难道我们推翻大明,是为了建立另一个大明?”
东方启:“大明是刘兴朝推翻的,又不是我们。”
我:“历史已经湮灭。历史的唯一经验教训就是:我们永远不会吸取历史的经验教训。”
东方启:“你为什么关心这么大的事?”
我:“不知道。”
此时,传令官过来:“报告,我们抓住了……呃,他说他是河海教教主钱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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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启一脸疑惑的样子:“什么意思?”
传令官:“上午‘沉没的骷髅号’出现了,他们派出小船,还有几十人登岸,被我们抓了。有个人说自己是河海教教主钱夺贵,我们看着也挺像的。”
东方启:“把他带上来。”
那人被带上来——河海教教主钱夺贵。
我为什么说他是钱夺贵?我又没见过他!“钱夺贵”是大唐十大通缉犯第二名。“大唐通缉令”的第一名是商业教教主崔继财,第二名就是河海教教主钱夺贵。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想着“大唐通缉令”上的照片——这个人和钱夺贵很像。
东方启:“哈哈!钱夺贵!果然是你,我们又见面了。”
看来,他真的是钱夺贵。我没见过钱夺贵,但东方启见过——而且还被他害过,恐怕钱夺贵变成灰儿,东方启也认得。
钱夺贵五花大绑,身上都是粗粗的钢丝。就算他是无名、李大头那样的绝世高手,也是动弹不得。
他看着我们。
东方启:“你来干什么?”
钱夺贵:“你说我来干什么?”
东方启:“邪教果然是邪教,做事真让我们捉摸不透。”
钱夺贵:“河海教不是邪教。”
东方启:“赶紧说,你为什么过来送死?”
钱夺贵:“因为,我应该过来送死。”
东方启:“你是教主,就这样白白死了?难道,你们认输了?”
钱夺贵:“第一,我不会白白死;第二,我们没有输;第三,我们河海教每个人都是教主。”
东方启:“废话真多,装神弄鬼!来人,砍了他!”
钱夺贵:“等一下!我认罪。”
东方启:“又来诈降。”
钱夺贵:“我是真的投降。”
东方启:“朝廷说,投降的一律不杀,而且升官发财。但是,你不是脑子抽风了敢信朝廷?!”
钱夺贵:“我只是想死前留下一份口供。”
东方启:“有什么意义?”
钱夺贵:“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走上这条路?”
东方启想了想,说:“临死前,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钱夺贵说着河海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