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门口，到处是卖证的，包括士族证、迁徙证、通行证、户籍证、结婚证、离婚证、纳妾证、教派证、帮派证、皇军证、府军证、禁军证、纳税证、良民证、准生证、准死证、死亡证、治病证、健康证、精神正常证、火化证、入坟证、准生证、初婚证、初育证、婚检证、黄花闺女证、非黄花闺女证、妊娠诊断证、生存部生育证、第二生存部生育证、流动人口生育证、多子女光荣证、多子女耻辱证、少子女光荣证、少子女耻辱证、预防证、接种证、健康证、不健康证、涉外婚姻证、新婚培训证、婚育培训合格证、保健服务证、节育证、多育证、生存证、火化证、安葬证、养老证、报到证、书证、江边证、沿海证、边防证、养路费证、养树费证、营业证、经营许可证、税务登记证、卫生许可证、消防许可证、收入证、殡葬证、墓碑证、出生证、满月证、周岁证、成年证、中年证、老年证、女人证、太监证、退役证、退休证、无犯罪证、道德证、正义证、忠孝证、毕业证、肄业证、学习证、同等学历证、技能证、居住证、暂住证、出入长安证、出入洛阳证、行驶证、宵禁证、出摊证、就业证、实业证、私帮证、房屋证、田地证、粮食证、水证、城市证、自行车证、人力车证、三轮车证、四轮车证、马车证、汽车证、装甲车证、坦克证、飞机证、出村证、出乡证、出县证、出省证、铁路证、马路证、皇道证、宠物证、畜生证……总共上千个证！
只要朝廷有的证，从来证件帮没有没有的！
就算你朝廷没有的，我们也有！
就问你怕不怕！
朝廷要疯了！这些证比朝廷的证还精良，怎么查？从理论上说，朝廷可以让户部用皇家计算机查——但你一个小小的衙役让赵余央去查一个乞丐的“行乞证”？赵余央不把你砍了！
因此，朝廷束手无策。
你想，朝廷看着一万个一模一样的“行乞证”，它怎么区分？！
朝廷让我镇压，说：“斩草除根，灭掉证件帮。”
我心里说：斩草除根不是这么斩的吧！应该把那些没用的证都除了才行，这才叫斩草除根。
但一想，没证了，朝廷怎么控制呢？衙役怎么揩油呢？因此只能去消灭证件帮了。
但我才不去呢！我消灭一个证件帮，另一个又出来了。而且，骂名是我的。我才不呢。
吕承景不是没控制过。他也想消灭证件帮，抢了他们的生意，由自己造假证——错了，是真证，因为他是朝廷啊。
他把中大北门的证件帮赶走，他们就去了中大南门。
他把他们从中大四个门都赶走，他们就去了皇宫口。
他把他们从皇宫口赶走，他们就散布在洛阳九百万平方米的每一平米上。
如果他真的把他们从洛阳赶走了，他们就去了中原的一千个县。
朝廷都占不了中原，他一个手里没兵的省长能占吗？这不扯淡吗！我手里只有一万禁军，朝廷让我去占一千个县？一个县派十个人去占？
于是，我们两人都放弃了镇压证件帮。
于是——我们和证件帮成了朋友。
因为他们给我交税啊——注意，因为他们是非法的，所以他们的税是不能给长安的，不然，长安就会问：“为什么我让你们镇压证件帮，你反而要收税呢？”——于是我和吕承志就把这些税含泪平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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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和证件帮帮主非常熟。
因为我是他的大主顾。
我伪造了我的一切身份，因此让他给我造了所有的假证。
但官做到我这地步，假证就成了真证，假身份就成了真身份。我让赵余央在皇家计算机里修改了我的一切资料，那些“假证”上的资料就是修改后的资料。事情到这里，我已经不知道“真假”是啥意思了。
我的证件有：洛阳医院出生证、中原士族证、小学中学毕业证、帝大毕业证、纳税证、结婚证、离婚证、武举人证、历任官职证……
除我之外，我全家都有同样的证，而这些资料同样在皇家计算机里修改了。
除我家之外，我手下那批人也都做了全套假证……
除了我的人，吕承志一家也做了全套证件……
一来二去，我在证件帮接触的人越来越高，最后和帮主见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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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算“见面”，因为帮主一直蒙面。
他见面就说：“哈哈，东方驹！”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那一瞬间，我有想杀他的感觉。
帮主：“好久不见。”
我：“妈的，你怎么认识我？！”
帮主：“五年不见啦。”
我：“我们认识？”
帮主：“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你这种大人物，怎么认识我？当年我在皇家印刷厂混，常见你。”
我：“大明吗？”
帮主：“肯定的啊。刘兴朝回长安的时候，林安福那个混蛋把皇家印刷厂炸了。兄弟们大部分都死了，剩下的兄弟们投靠了刘兴朝。联军攻进来的时候，我们就跑了。后来我们又聚在一起，一开始只是给自己造假证——为了逃避追杀。后来又建立了证件帮，靠做假证混口饭吃。”
我：“见鬼！原来是内廷的人，怪不得这么真！”
帮主：“何止‘这么’真，我们造得比现在皇家印刷厂那群废物真多了！”
我看着他的脸：“你不拿下蒙面吗？”
帮主：“我整容了。在之前，你已经见过我很多次了。”
我回想着以前见过的众多证件帮帮众：“哈，你造假证已经到极致了，连自己的脸都造假。”
帮主：“哪有什么真假之分。”
我叹了口气。
他说得好有哲理。
我突然有一个问题：“像你们这些造假证的，能到什么程度？比如，你们能骗到什么级别？”
帮主：“只要有证件的人，我们都可以骗。”
我：“朝廷的皇家计算机越来越厉害，现在已经不在当初大明之下，而且他们已经在研究自动计算机了。只要你给朝廷发电报，计算机自动回复，都不用人工查。那时你们咋办？”
帮主：“那就是世界末日。都那时候了，我还担心骗人？”
我点点头，似乎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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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他屋里墙上各种各样的证件，说：“我小时候一直有一个梦想：自己印钱。”
帮主：“我有时候做噩梦，梦里我在印钱，每一张都是一百亿金元的。”
我：“哈哈，我只想印一金元的就行。”
帮主：“当年我们从一金元的印起，到最后成了一百亿一张。”
我：“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印商业教的银票，他们能发现吗？”
帮主：“绝对不能。因为他们的银票就是我们印的。”
我：“那你们有没有……偷偷印过他们的银票？”
帮主：“没。这是信誉问题。”
我想了想，说：“商业教的银票越来越像纸币了。当初是几十、几百、几千金元的银票，现在几个银元的也有了。小银票数量太多，他们根本查不出的。”
帮主：“你什么意思？想让我印他们的小额银票？”
我：“他们百分之百查不到的。”
帮主：“你以为就你聪明？朝廷和其他的证件帮一直在偷偷印商业教的小额银票。”
我：“妈的！你早知道？！”
帮主：“商业教也知道。”
我：“那怎么办？那就是偷商业教的钱！”
帮主：“没啥好办法。现在大家走一步算一步，根本不敢想未来。如果商业教不废除小额银票，那只有一条路：商业教强行禁止人们印它的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商业教变成朝廷。”
我：“妈的！”
帮主：“以前的皇家印刷厂就是皇家印钞厂。当时我就听说了一句话：印钞就是统治的原因和结果，也是统治的开始和终结。一切都不会改变，不变的是无限的循环。”
哈！这家伙还一套一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