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装甲车走下,用望远镜望着南方。
我把望远镜开到**倍,观察着东长安的城墙——城墙非常清晰,这意味着此地距离长安城墙至少还有十公里。
我的计划是:因为东长安城墙距离皇宫8公里,我在城墙外2公里处对着皇宫打一发炮弹。超级毒气弹的威力是方圆5公里内寸草不生。只要我在10公里内误差不超过5公里,皇帝必死无疑!我摸着下巴想了想,虽然我就在刚来皇宫的时候被禁军训练过几天,就发过几次炮弹,但是——10公里内误差不超过5公里,这傻子都能做到吧?
但是!这是我的“计划”,而“计划”之所以叫“计划”,就是因为它不一定能成功,而现在,我的计划百分之百不会成功,因为我面前全都是人啊!密密麻麻的人!不要说偷偷溜进去,就算你溜进去,整个核心区全都是人!开车都没地儿开!
我皱着眉头想着。
旁边过来一个年轻的士兵。他穿着崭新的大明皇军制服,戴着黄色钢盔,穿着黄色布鞋,拿着步枪——而且还是从辽东走私过来的步枪。他说:“嘿!兄弟,禁军的吧?”
我点点头。
他摸着我的黑色制服、黑色钢盔、黑色皮靴、黑色冲锋枪,望了望我的黑色装甲车,羡慕地说:“我不想当皇军了——就算共治军也比皇军强啊。哦对了,你们禁军还要人吗?”
我说:“那得看我们死不死人了。如果不死,自然就一直满编;如果死得多,那自然就要征兵。”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他心里想的必定是:东明禁军赶紧死光吧!
皇军从裤裆里摸着,摸出一只烟,他身后几个穿灰色制服的保甲军士兵赶紧擦着火柴,点头哈腰地给他点烟。皇军潇洒得吐出一个眼圈,腆着肚子走了。
保甲军点头哈腰地等着皇军走了,转身大声喊着:“都往外站着,不要越线!妈的,说你呢!”
他踢了一个想要插队的人。
那人大怒,说:“看门狗!你不过朝廷的一条狗而已,敢踹我!”
保甲军大怒:“妈的!你才是狗!你这个东长安的穷鬼!老子十八辈子前就是西长安的人!”
西长安就是就是以前的西明帝京长安,东长安就是现在的东明帝京长安,以前的长安县。
他这话一说,真是捅了蚂蜂窝!只见各种正在插队的人全都冲过来,全都吵起架来!
有人说:“长安县的穷鬼,贱人!这年头,阿猫阿狗地都能上台了!你们也配叫长安人?你们这群乡巴佬!外地逼!”
有人说:“废长安的烂货!你们早完蛋了!西明早就完蛋了!我大明首都现在是东长安了!你们这群外地逼赶紧跪舔帝京人!”
有人说:“皇帝就算在西长安皇宫登基,他也要去东长安皇宫接受神女册封!你们西长安算屁啊!我们东长安才是万世不变的帝京!你看那皇宫,一万米高!”
有人说:“哈哈!你们东长安也就只有一个万米高的皇宫而已!”
有人说:“放屁!钱老大……呃,皇帝朱照定已经说了,他要把东长安重建得更好!比西明的时候好一万倍!你看,今年一年我们就建了一百个示范建筑,有皇家历史馆、皇家农业展览馆、皇家工业展览馆、皇家大饭店、皇家历史博物馆、皇家军事博物馆、皇家动物园、皇家植物园、皇家火车站、皇家比武场、皇家精神院、皇家监狱院、皇家军工厂、皇家汽车站、皇家印刷厂、皇家律法部大楼、皇家户部大楼、皇家军部大楼、皇家电报局、皇家图书馆、皇家养老院、皇家青楼、皇家厕所……”
有人说:“哈哈!建得再好有什么用?我听我家小儿子说了——他在皇宫当太监——他说,只要东长安建好了,皇帝就把你们全赶出去!”
有人说:“放屁!皇帝不会这么干的!”
有人说:“哈哈,你竟然信皇帝!皇帝什么时候说话算数过?”
此时,保甲军开始抓人,因为这个东长安人竟然说皇帝说话不算数。
那人大喊:“兄弟,大家都是长安人,不要抓我啊!”
保甲军说:“既然都是长安人,那我借你项上人头一用,让我升官发财,这样不就很合理吗?”
那人大喊:“我有什么罪?你凭什么抓我?我说的是真的,皇帝就是这样说的!朝廷高层每个人都知道!”
保甲军说:“哈哈,你有什么罪?泄露国家机密罪!”
他刚说完,旁边的皇军把他抓了起来!皇军说:“你也泄露国家机密了!因为当你说出这是国家机密罪的时候,你自然也犯下了泄露国家机密罪!哈哈,你这个傻子!”
他刚说完,旁边的锦衣卫把皇军抓了起来:“你也泄露国家机密了!因为当你说出这是国家机密罪的时候,你自然也犯下了泄露国家机密罪!哈哈,你这个傻子!”
旁边的东厂把锦衣卫抓了起来:“你也泄露国家机密了!因为当你说出这是国家机密罪的时候,你自然也犯下了泄露国家机密罪!哈哈,你这个傻子!”
旁边的西厂把东厂抓了起来:“你也泄露国家机密了!因为当你说出这是国家机密罪的时候,你自然也犯下了泄露国家机密罪!哈哈,你这个傻子!”
旁边的皇家情报处把西厂也抓了起来:“你也泄露国家机密了!因为当你说出这是国家机密罪的时候,你自然也犯下了泄露国家机密罪!哈哈,你这个傻子!”
旁边的皇家机密处把皇家情报处也抓了起来:“你也泄露国家机密了!因为当你说出这是国家机密罪的时候,你自然也犯下了泄露国家机密罪!哈哈,你这个傻子!”
皇家机密处的人得意洋洋地抓着一群皇家情报处的人去领功了!
刚才那些逃过一劫的人一哄而散!
此时我却激动起来——因为我终于发现了世界的真理:因果循环、万世不爽!只要人作恶,他必然得到报应!
好吧,这是扯淡呢,我才不信什么报应。
我激动,是因为听到他们说皇帝朱照定会去西长安接受神女册封!皇帝必定会经过双城大道!而我前方十公里处,正好是双城大道!
哈哈!真是幸运!看来,老天注定朱照定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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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我嘴干舌燥,在东西长安中间等着皇帝到来。
此时来了大批的人,一个团队一个团队地过来,每个团队都穿着相同颜色的衣服,团队里每个人都画着鬼一样的浓妆。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娘们带着几百个十几二十岁的姑娘来到我旁边。她冲着女人们喊:“东长安青楼区1234楼的姑娘们,我喊‘一、二、三,开始!’,你们就鼓掌,喊‘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听懂没?来,我们演示一遍!”
此时正是冬天,人们都穿得跟气球似的,而这些女人就穿着单衣单裤。看来女人为了美,真是什么都不怕啊!
她们演示了几遍,乱哄哄的,大姑娘们呆站着,小姑娘们尴尬地笑着。
那个老女人皱着眉头,骂骂咧咧:“你们怎么那么笨?都给我激情点!一个个傻站着,一点表情都没,你当在床上呢?赵余央部长说了,你们排练不好,把你们全都扔出去,一分钱不让你们赚!”
她看了看我的装甲车,仰着头对我说:“这位兵爷,我站在你车上说句话行不?”
我一向助人为乐,于是伸手,把她拉上来。
老女人对我说:“谢谢你啊!这年头,你这样好说话的兵爷不多啦。”
我想说:“我一个人站在装甲车上太显眼了,刚好拉你上来就伴。”
我说:“这是我作为一个大明良民应尽的权利和义务啊!这是大喇叭,你可以用。”
那老女人说:“哈哈,你真是个好人!”
她举着喇叭喊了起来:“花某某,你举着红旗子!花某某,你举着绿旗子!花某某,你举着蓝旗子!皇帝来的时候,如果他喊:‘臣民们辛苦了!’你们就喊:‘皇帝日理万机!’皇帝喊:‘为了大明!’你们就喊:‘为了皇帝!’皇帝喊:‘臣民万岁!’你们就喊:‘皇帝万岁!’皇帝喊:‘为了神!’你们就喊:‘神佑我皇’!听明白没?你们谁喊错了,回去就把你贬成丫鬟!”
一个大眼睛女孩说:“如果皇帝喊别的呢?”
老女人不高兴地说:“这都安排好了,皇帝不会喊别的!”
大眼睛女孩说:“如果皇帝不喊呢?”
老女人更不高兴了:“不会不喊的!”
大眼睛女孩继续说:“如果呢?”
老女人大怒:“怎么会有‘如果’!你给我闭嘴,你再多嘴,我把你关小黑屋!”
大眼睛女人说:“我们在最边上啊,离皇帝最近也十公里远,连皇帝都看不见,有什么用呢?”
老女人大怒:“这是一项荣誉!大明臣民的荣誉!皇帝听不见也要喊!你给我闭嘴!”
于是这群女人就在这里闹哄哄排练着,而我就远远望着东长安。
东长安的上空闪过几个亮光,二三十秒后才传过来轰隆隆的响声——那是礼炮。
东明复辟大典开始了。
当然,我啥也没看见。
因为我离他们十五公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