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声喊着来人,可是外面的人都惊恐地喊:“我动不了了!”
所有人都这样喊着,整个营地就这一种声音。
所有人都大声咒骂着:“妈的!”
我们正在举行露天宴会,因此所有头面人全都待在一起。他们全都坐在椅子上,只有脸能动,别的全不能动。
我看了下,每个人都是惊恐万分,吕承志、金宇教、东方天、王玉泉、张康宁、陈恩泽、毛三毛、朴晴日、万万宝、毒万强、阿强……
这些人刚才都谈笑风生,好像能一秒钟就把蒙古人和邪教人一网打尽,而现在,被人家一网打尽了!
吕承志:“我们被人下毒了,肯定是这些鱼有毒!”
张康宁:“不对,有不少禁军没吃。他们只吃从长安带来的军用干粮。妈的,肯定是湖水有毒!”
王玉泉:“湖水怎么会有毒?”
毒万强:“绝对是湖水有毒!”
东方天:“湖水怎么会有毒?这么大的湖,跟海一样,什么毒放进去也不行啊!”
毒万强说:“那是因为这是一种特殊的毒,叫做‘十毒散’,乃是上古奇毒。万毒教把大豆药和小麦、大米、黑麦、玉米、燕麦、大麦、谷子、高粱、青稞、荞麦十种粮食混在一起发酵,提炼出一种剧毒药,称为‘十毒散’。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一滴就能毒死几白人,而且无药可治。如果剂量不足,也可以把人暂时四肢麻痹。我往湖里倒了一大桶‘十毒散’,你们吃了几天,终于中毒了!”
我大怒:“妈的!你这个叛徒!你不得好死!看我不打死你!”
我想伸手拿枪,但眼睛看着它,手却够不到。我连小手指头都动不了!
此时,那手枪竟然被人拿起来!一看,毒万强竟然站在我眼前,拿着我的手枪。
毒万强说:“忘了告诉你,我还研制了解药。——当然还是用你告诉我的实验方法。哈哈!”
万万宝大怒,骂着毒万强:“你这个叛徒。”
他的脸憋得通红,全身还是一动不动。
毒万强说:“你身为万毒教主,而且一生下来是万毒教主,竟然跟朝廷勾勾搭搭!你简直丢尽你爹的人!丢尽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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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远方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这是地雷的爆炸声。禁军在外面埋设了几万颗地雷,而现在,蒙古人和邪教分子在人肉排雷!
一个小时后,爆炸声渐渐停息下来,看来上万个地雷都被人肉排干净了!
之后是震天的喊杀声,不过更响亮的声音是求饶声。那边是蒙古人和邪教人“杀啊”的声音,这边是朝廷“大爷饶命”的声音。
但是完全没用,到处都是噗嗤噗呲的声音,这是刀子捅进身体的声音。
大批人过来了。
蒙古人穿着马匹,身高马大,野性十足。
邪教人举着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教旗。
那些人簇拥着两个人——两个熟人:草木真、无名。
草木真四五十岁,和以前一模一样。
无名不知道多少岁,因为他还顶着他的鸡蛋脑袋。
人们看到无名那没有五官的脑袋,全都瞪大了眼睛。
我说:“哈哈!草木真兄、无名兄,好久不见啦!”
人们又都盯着我。
草木真哈哈大笑:“想不到又见面了,你总算把他们带过来送死了!”
那些人都怒瞪我。
吕承志大骂:“妈的!你这个叛徒!我就知道你是叛徒!”
我也大骂:“妈的!不要挑拨离间!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今天是来杀你们的,把邪教一网打尽!”
无名说:“这是天注定的,没办法。”
我:“注定什么?”
无名:“注定我们在一起。”
我:“注定个屁!这一切都是你算计的,你这个贱人!”
无名:“哈哈!我喜欢你这性格。你看,这就是我们圣教的性格。我们认为神就是个屁,天注定也是个屁。你说的对,一起都是我算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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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又一群人挤了过来,全都是江湖打扮
。仔细一着,竟然有不少人我都认识!都是今年第一次、第二次武林大会上的人。还以为他们死了,没想到全都来这儿了!
妈的!还看到了川帮帮主兼峨眉掌门张小娥、青城掌门青天明、蜀门掌门邓报仇!
我:“川帮的也来了?你们不是朝廷的人,怎么能跟邪教混在一起?”
张小娥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呸!”拿出宝剑就要砍我!
无名一把抓住宝剑,单手抓住宝剑剑锋。
张小娥动弹不得。她抽出宝剑,后退一步,又想砍阿强,同样被无名一把抓住。
张小娥冲无名说:“你想干什么?”
无名:“因为他们有用。”
张小娥:“有什么用?”
无名指着我,说:“这是无后教教主。”
他指着阿强说,说:“这是弥勒教教主。”
他指着万万宝,说:“这是万毒教教主。”
他指着张小娥,说:“而你,是女盟教教主。”
无名转身,摊开双手,说:“你们都是忠于我的人,怎么能自相残杀?”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无名是精神病吗?怎么这样说话?还有,我这无后教教主是怎么来的?谁任命的?
张小娥大怒:“妈的!我说多少次了,我不是女盟教教主!我们峨眉和女盟不两立,我来蒙古是报仇的!”
无名慢悠悠地说:“现在时机不到,等十大圣教到齐了,等侍死教创建了,我会带着你们一统天下!什么大明、共治,还不是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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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上前几步,对阿强说:“弥阿强!你爷爷、你爹我都认识。而且,哈哈,你爷爷和你奶奶也是我撮合的,你爸爸和你妈妈也是我撮合的,你看,我们关系有多亲?我从小就看着你长大,你都忘了吗?我还救过你几次呢!”
阿强歪着头,不说话。
无名扭头转对万万宝,说:“万毒宝,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自己想想,我饶过你多少次?我自己都数不清了。你爹是万毒教教主,当时也是效忠于侍死教的。如果你没出来,我也会几年后把你带到地下五层,你就和弥阿强是一样的。”
万万宝低着头,不说话。
无名对他们说:“我们都是圣教的人,你们的体内留着圣教的血。你们怎么反抗,怎么拒绝也不行的。你们自己想想,你们从地下一千米的皇家监狱上来是为了什么?你们从内地千里迢迢来蒙古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重建你们的教派,就像你们的祖先一样!这,就是我们的命!”
两个人依然不说话。
无名走过来,站在我的面前。
我被他盯得发毛,说:“滚开,看我干什么?要杀要剐痛快点!我陈驹一世英名,可惜今天死在邪教手里!”
无名说:“我任命你为无后教教主!”
我想敲碎他的鸡蛋脑袋。但由于我全身动弹不得,连我左衣兜里的“醉生梦死”和右衣兜里的手枪都够不到,因此我也就没敲他的脑袋。我咳嗽了几下,几乎被噎死。
我说:“妈的!你凭什么任命我?你为什么不任命我为皇帝?这样我就可以钦定你为神子了!咋样?”
无名抬起头,露出一副望着远方的神情——但是请注意,他依然顶着他的鸡蛋脑袋,因此这幅情形相当可笑。
他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我又不是你爹,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无名:“那你也该知道我啊。”
我:“我哪儿知道!——他们叫你无名。”
无名:“那我的身份呢?”
我:“你不是五层的老大吗?”
无名大笑:“何止五层!我不但是五层老大,而且是所有人的老大!我告诉你吧,地下世界的一切都是我负责的,是我让你们活下去的!”
我:“你扯淡吧。只要是一个集体,总会有一个老大,你只是恰好是老大而已。现在皇家监狱里还有不少人,他们还会有新的老大。你真以为地下世界没了你就活不下去?”
无名大手一挥:“我告诉你吧!我爹就是侍死教教主,我自然也是!他们当初把我爹扔进皇家监狱,以为就能灭绝侍死教,哈哈,可笑可笑!”
妈的!侍死教教主?我大概以为他是某个超级通缉犯或者某个邪教教主,没想到——竟然真是侍死教的。
我:“好吧……你算你是侍死教的。那恭喜你,恭喜侍死教重建。现在,能把我放了吗?我回去给你求求情,请朝廷不要再管你们。你知道,我在朝廷还是有点人脉的……”
无名:“哈哈!你装傻吗!我们圣教就是来取代朝廷的,谈什么判?你为什么不能弃暗投明呢?”
等等,“弃暗投明”是这么用的嘛?也对啊,在邪教眼中,朝廷才是邪教,而他们才是圣教,这自然是“弃暗投明”嘛。
无名:“我曾经以为赵立柱是无后教教主。他以前是内廷总管,他这个人花了五年时间从挖坑的爬到了三层老大,算厉害的了,如果再加上他这人一点武功也不会,那就更不容易了。而你,竟然一年不到就从倒马桶的爬到三层老大的位置,比他更厉害。因此,我任命你为无后教教主!”
我:“我们是内廷皇官,跟阉帮不是一种人!再说,无后教是好歹也算十大邪教,你说任命就任命啊?就算我想当,我凭什么当啊?”
无名:“你到底当不当?”
我:“我说‘我当我当’,但我说了有什么用?你老问我当不当有什么用?我说我当,你就真信?你不怕我骗你?不如……把我放回去,我在朝廷给你做个内应好不?我真心做你的内应,好不?”
无名:“没人能骗得了我!”
无名盯着我的眼,盯了一会儿,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