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百岁看不懂王后的意图,为什么她非得给柳幼卿说媒,他不相信王后是因为好心才会为一个几面之缘的姑娘操碎了心,那么,难道是因为自己?
薛百岁见柳幼卿虽然勉强答应下来,但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有些难受,柳幼卿曾经救过他也帮过他,他一直拿她当他的亲妹妹来看,如今却让她露出如此表情,自己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母后,柳姑娘的事情她自己可以做主,您不用太费心了。”薛百岁虽然对王后的做法不满意,但他作为后辈,也不能把话说得太过分,只能稍稍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
王后听后却是一愣,她可不想这两人有任何的机会,目光一转,又有了主意,“我也只是见了柳姑娘高兴得很,没别的意思,若是柳姑娘太过害羞,那不如,义儿你陪她一起去吧。”
“呃,您是说让我一起去见那个沈,沈谦?”薛百岁觉得自己的脑回路转不过来,王后给柳幼卿说媒,难道不是为了防着自己跟她一起,怎么现在还让自己跟着去,怎么想的?
王后轻声一笑,知道某人要上钩了,便细细地给他解释起来“不止是你们三人,还有一位贵客要去,不会尴尬的。”
“是谁?”薛百岁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就不能让他消停一会儿。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你跟她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王后卖了个关子,便不再提这事了。
薛百岁这才觉得自己上当了,听王后这口气,她明明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却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看着他们一个个往里面跳,这真是防不胜防啊。
那之后,王后跟其他两人攀谈了几句,又跟薛百岁和柳幼卿约定好见面的时间,这才散了场,各自回去。
回去的路上,薛百岁有些担心柳幼卿,便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到她身边,跟她聊起天来。
“八婆,你是不是不想去那个什么见面会,我也没料到王后会来这么一出,早知道我就不带你过来了,搞得大家都这么闹心。”薛百岁还对王后坑了他俩的事耿耿于怀。
“都已经答应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管他呢,不就是会会面吗,她还能逼我嫁人啊?”柳幼卿自从被王后说了一通后,就没什么好脸色了,现在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是是是,她肯定不敢逼你,到时候我先进去,如果那小子长得不错,你就打扮漂亮点再进去,若是那小子特别丑,你就往脸上贴些泥巴,吓死他!”薛百岁随声附和着,又热心肠地给柳幼卿出主意。
“滚,我是只看重外表的人吗?”柳幼卿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对薛百岁的想法嗤之以鼻。
“那行,那你先进去跟他聊一聊,聊得来你就多聊一会儿,压根儿聊不下去的,我就进去解救你,怎么样?”薛百岁脑子一转,又想到了别的主意。
“你可得了吧,没准人家跟你找了你貌美如花的美女,你哪还有时间管我的事?”柳幼卿对王后的意图可是看得很透彻,她不就想让自己看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要跟薛百岁有什么牵扯吗,绕这么一大圈做什么,都是白费劲。
“我是那样见色忘友的人吗?本大爷好心好意想要帮你,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这样想我,我太伤心了。”薛百岁故作委屈的样子,其实心里也在想王后会安排谁去跟他见面呢。
“咦,你就认了吧,你就是那样的人。”柳幼卿及时地戳穿了他,这人的脸皮还真是厚的很。
“喂,这也太扎心了吧,还是不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了?”薛百岁被当众戳穿,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围在柳幼卿身边,唧唧歪歪地说个不停。
大壮跟羽止走在前面,听到他俩聊天也没有插话,待几人拉开些距离后,大壮才小声地 问了羽止几句,“你说,王后到底是想干什么,为什么非得折腾他俩?”
“不清楚,大概是怕他们搅在一起吧,防患于未然。”夜羽止淡淡地说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是吗,那羽止你不担心吗?万一王后给百岁找了个绝世美女”大壮说着说着便越来越小声,因为他发觉羽止的脸色突然多了几分寒气,看来自己是说错话了。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百岁不会是那样的人。”大壮赶紧出言补救,希望羽止不要多想。
“我知道,你不必解释。”夜羽止当然知道大壮只是随口一说,但自己心里却莫名地不舒服,特别是现在,看到身后不远处嬉笑玩闹的薛百岁,他更是烦闷了几分。
大壮是知道羽止跟薛百岁之间是有些什么的,但他也不好意思说破,每次看到羽止因为薛百岁而烦恼的时候,他也只能在旁边叹气而已,什么忙都帮不上。
当夜,王城的大殿里一片寂静,不一会儿,有一黑衣人提剑缓缓走来,他径直穿过大厅,推开门,进入了王的寝宫。
圩弥王正躺在床上,寝宫里的油灯只剩一盏还亮着,昏昏黄黄的光忽强忽弱,不断摇曳着,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但他却丝毫没有反应。
“你终于来了,可是记起了什么?”待那人快走到床边时,圩弥王这才开口询问,他声音低沉而又沙哑,有种说不出的苍老。
“我,全都记起来了,父亲!”那黑衣人说着突然就跪了下来,因情绪激动,身体甚至有些不稳。
“是吗?义儿,快起来,咳咳咳。”圩弥王听到那声“父亲”后,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扶起那跪下的人,但最终却无能为力地咳了起来。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病得这么重?”那黑衣人见状便急忙爬了起来,侧坐在床边,将圩弥王慢慢扶了起来,又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
“咳咳,我没事,老毛病了。你呢,这几年过得可好?”须弥王深吸一口气,这才缓了过来,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那黑衣人的脸,似乎怎样都看不够似的。
“孩儿一切都好,让父亲您费心了。”那黑衣人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缓缓地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下我可以放心了。”须弥王将手搭在那黑衣人的右手上,一边轻轻地拍着,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
“父亲,我不懂,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到了澜川,又怎么会突然失忆?我虽然想起来一些事情,但还是弄不明白。”那黑衣人目光灼灼地问道,急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义儿,你自小长在侍卫总管的身边,有很多事我都没有告诉你,今天有机会,我都告诉你。你的生母不是什么不知名的侍女,而是当今的王后,你的名字叫宇文义,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我圩弥国未来的王。”圩弥王一张口,说出的却是如此惊人的真相。
“什么?我是宇文义?不,那薛百岁呢?”那黑衣人惊呼出声,怎么都无法相信,薛百岁进入这王城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谁都知道宇文义是他,又怎么会是自己呢?
“义儿,你不必惊慌,那个孩子是个冒牌货。当年沈家的势力太大了,王后生下你之后,他们那派的人都在合计着如何除掉我,从而取而代之,我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只好将你偷偷藏了起来,对外谎称你已夭折,但我又不放心将你送到远处,所以就吩咐侍卫总管照顾你。”圩弥王先将他安抚下来,又将那些年的秘密往事一一道了出来。
“这些年,王后虽然一直派人在找你,但她怎么都想不到你竟然还在这王城内,所以并未发现。但三年前,我遭王后毒手卧床不起,我怕她会发现你,这才派人将你送到澜川的小镇上,又给你服下了失忆的药丸,想让你暂时忘了这一切,才可保你无忧。几个月前,我的身体渐渐支撑不住了,我想派人将你接了回来,为了暂时隐藏你的身份,所以就用那个孩子做幌子。”圩弥王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理了一遍,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惊人。
那黑衣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些残酷的事实,他神色微动,不禁问出了口,“对你们来说,我就只是一枚巩固自己的棋子吗?”
“不,孩子,你要理解,生在帝王家,总是有很多身不由己,是父亲我对不起你呀。”圩弥王越说越自责,他做那些事情确实是身不由己,但再多的借口也不能掩饰自己的自私。
“别说这些了,您先告诉我,王后她,到底怎么把你害成这副模样?”那黑衣人想起圩弥王的身体状况,这才仔细询问起来。
“她买通了侍女给我下毒,让我每天都昏昏沉沉,连政务都处理不了,直到现在,身体已经完全被损耗殆尽,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圩弥王叹了口气,像是将这一切都看得透了。
“怎么会这样?那可有解毒的办法?”那黑衣人说什么都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声音又颤抖又急切地问道。
“那毒无解,而且已经伤及心肺,无药可医。”圩弥王喃喃地说道,就仿佛那将人之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我不信!父亲,一定会有办法的,我才刚回到您身边,还未来得及孝敬您,我不要你死!”那黑衣人痛苦地摇着头,紧握着圩弥王的手,眼眶早已湿润一片。
“孩子,别难过,你身上还担着重担,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千万不要辜负父亲的期望。”圩弥王不断地安慰他,希望他能顾全大局。
“是,父亲,我一定会完成您的心愿!”那黑衣人抹了把脸,语气却更加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