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尽长安》 第七章 入府

    “叮叮咚——”风铃清脆地响，声音细微而悠长。长安与清宸坐在桌边静静地等待。花颜则站在窗边，望着街上来往的人流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一阵脚步由远及近，随后珠玉帘发出“铃铃”的声响，盖过风铃的声音。只见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进来。

    清宸看向走进来的二人，笑了笑：“如何？可有法子？”段歆颂坐下来：“我们有办法进去，不过要找到一个小小的玉石，恐怕要些时日。”

    “嗯？所以……”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正当入府的身份。”

    窗边的花颜听了这话，不禁轻皱起眉，别开脸。

    “身份。要进聂府，光明正大地进……”清宸被难住了。要想名正言顺地进去，谈何容易？段歆颂也有些苦恼，方才他想了一路也毫无头绪。他习惯地将目光移来移去，却蓦地被窗边的女子吸住了目光。

    那个女子浑身散发着点点凉气，低着头，脸上蒙了一层影，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他轻易地读出了她的哀伤，那种哀伤浓郁成一片阴影，将她包围，无法化开。

    段歆颂忽然明白，这个女子应该就是清宸说的雇主了。她家上下除她之外全部惨死在聂文华手中，家中财物尽归其所有，包括她家的传家宝——柒澈。

    他难以想象，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如何背起那沉重的仇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他心里慢慢抽芽。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冷意。他不禁抖了抖，偏过头，便看见那一双充满冰冷与警告意味的双眸。这个女子……不是可怕二字能概括的。段歆颂莫名有一种被击杀错觉，他的手又抖了抖，慌忙移开目光。

    “据我所知，近日，聂府会来一名舞姬——紫苏。”一旁一直沉默的夜之涣忽然开口。

    “你想扮成她的侍仆混进去？可这个女子性格高傲，据说聂文华请了她数次才应了这一回。这，不好办吧。万一被她发现……”段歆颂看向他，满脸疑惑。

    夜之涣忽然神秘地笑了：“谁说扮她的侍仆？我说的是——扮她。”一语既出，满座皆惊。

    “我们只需找一人冒名顶替她，但这个人，必定要美艳绝伦。”夜之涣淡淡地笑。段歆颂猛地醒悟过来：“原来如此。绝。”

    “喂喂，你们两个一唱一和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清宸的思绪依旧如一团乱麻，见二人如此不禁有些恼。

    段歆颂看他一眼：“第一，紫苏虽盛名天下，但见过她真容的少之又少。一条紫纱流苏仙裙便足够以假乱真。第二，聂文华向来喜欢搜集天下美女藏于府中，即使身份败露，他也不会点破。他只当是哪个无知脑残爱慕虚荣想高攀聂府。”

    清宸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可行。”

    “唉，可惜。”段歆颂叹一口气，“在这里，有哪个女子肯这么做？”

    清宸皱起眉来：“什么意思？”

    “外面有些传言，说聂文华将搜集的女子极其残忍地杀害了。因为，但凡入了聂府大门的女子，没有一个出来过，就像，人间蒸发。”夜之涣将其中缘由缓缓道来，面色有些严肃。

    四下一片安静。

    “唯今之计，只看在座的几位了。”夜之涣笑了笑，“谁扮紫苏？”

    段歆颂把目光投向花颜，又移向长安。不行！“别打她们的主意。”清宸见他不安分，不满地开口。

    “那……你？”他把目光胶在清宸妖孽的脸上，脑补着他换女装的样子，忽地笑起来，笑容中有几分赞许。

    清宸的脸色由青转紫：“段，歆，颂。”

    “嗯？”段歆颂无辜地看着他。

    “我是男的，男的！”清宸正咬牙切齿，另一个声音便不紧不慢地响起：“的确是个办法。”

    “嗯。足够美艳。”段歆颂忙帮腔。

    “我是男的！”清宸气得发疯。

    “你可以扮女装。”夜之涣微微勾起唇角，“这也是最好的选择。”清宸忽地冷静下来，良久才苦笑道：“好像是。”

    长安与花颜都吃了一惊，双双看向清宸。清宸冲着她们微微一笑：“放心吧，没事。又不是第一次。”

    段歆颂的眼中充满震惊，这个清宸，还好扮女人……口味真是……独特呵。夜之涣轻轻一笑，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长安独自站在庭院中，抬头仰望星空，心如止水。她早已习惯了长清谷的风与月，来了这人间，倒是如何也无法安然入眠。晚风缓缓吹起长安的几缕长发，在石板上投下浅浅的影。

    夜之涣躲在暗处，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完全卸下了白日的冰冷，但周身散发的清冷气息还是让人无法靠近，仿佛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夜之涣从暗处走出来：“还不睡么？”他的语气温和，似在与老友交谈，无半点疏远。长安身子一僵，紧绷着弦，用余光扫他一眼。

    夜之涣走到她面前，浅浅地笑着，递给长安一个类似手环的东西：“这个是灵青环，戴着这个。它可以保护你。”长安看向他，眸中似有什么在涌动。

    她的直觉告诉她：夜之涣不简单。此刻的他在月华倾泻下显得出尘超然，但他身上有一种气息，让她说不清道不明。

    “为什么？”长安冷冷地开口，并不接。

    “因为你会用到它。”夜之涣的笑容缓缓地漾开，“我不骗你。”

    长安并不说话，夜之涣低下头：“长安……”

    第二曰——

    花颜满意地看着清宸额间的紫苏花印，点点头：“好了。”清宸看着铜镜中顾盼生情的美人，嘟起唇：“这胭脂真是太俗劣了，哪里比得上兰姨的暖玉回香脂嘛。要是毁我的脸怎么办？”

    花颜一笑：“你就凑合着吧，这已是最好的了。话说，前几月你还在嫌弃那暖玉回香脂，今日就如此怀念了？不如，改日向你兰姨讨点……”

    “花颜！”清宸又羞又恼，“哼，不理你了。”

    花颜抿唇一笑。笑还未收住，长安便拿着一袭紫裙走进来：“清宸，换衣服吧。”

    清宸听见她的声音，开心地回头，却不禁愣住了。良久，他微红着脸：“很漂亮。”长安面不改色，并不说话。今日早早地被花颜拉起来，在她的威逼下任她摆布，说是要先练练手。然后……天知道她看到镜中的自己心情有多复杂。

    花颜看着他们偷偷一笑：没白忙活。

    长安与花颜退出来，花颜这才发觉她将发间的发钗拿下来了。她想也没想，伸手拔下自己头上的银莲风步摇，插在长安的耳边。长安如被针扎了似地忙伸出手想要拿下来，却听花颜有些生气地道：“不许拿下来。”

    长安的手停了下来，看着花颜，目中略有迷惑之色。

    花颜叹一口气，凑近：“长安，就当为了他吧。”长安的瞳孔猛地一缩。花颜的眸中有几丝意味，见她如此，她别开脸：“长安，落花已有意，流水何必。”

    “之涣，你说清宸会不会遇到危险？”段歆颂有些担心道。“危险自然是有的。”夜之涣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歆颂，“呵呵，真没想到你会担心他。”

    段歆颂撇撇嘴：“有意见？他好歹也是好心帮忙。”夜之涣轻笑一声：“尽力而为吧。”

    忽然间，三道身影慢慢走来。二人回过头，皆愣住了。段歆颂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被清宸震住了。

    只见清宸轻挽着长发，发间插着三支细长的紫玉簪，长发绕至胸前，斜斜地绑着一根紫锦发带。发带尾部缀着两个小铃铛，隐没在发间。眉间一朵紫苏花摄人心魂，一袭紫裙更勾勒出他高挑的身材。

    而他身边站着的长安也难得地梳着整齐的发髻，一支步摇敲打出飘渺空灵的节奏。眉间小巧的红莲隐匿在细碎的刘海中，与身穿着的淡绿色的长裙相映衬。虽然在清宸的反衬下她的美微不足道，但她周身散发出的清冷如初雪的气息也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左边的花颜却随意梳着简单的发式，并未好好打扮。她笑着看着有些呆的二人，缓缓开口：“看你们的反应，效果还不错。”

    忽地，她的目光对上段歆颂的眸子，笑容逐渐停滞。她只是一只鬼，但此刻却有一股暖流从胸流出，温暖了她冰冷的躯壳。

    她怎么了？

    段歆颂的目光最终停留在花颜身上。她的美不如清宸惊艳，不似长安清冷，但是他的心却怦怦地跳起来。花颜……

    清宸轻启朱唇，声音无限诱惑：“如何？”

    “绝。”夜之涣颔首，“是个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样子。”清宸闻言大笑起来，摸摸脸，得意道：“怕是三界之内，难有敌手。”

    段歆颂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还好不是女的……”清宸听得一清二楚，看着他笑：“若我是女子，恐怕你要拜倒在我裙下了是吗？不过，你拜倒在我蓝衣下也未何不可，毕竟……”

    段歆颂扯了扯嘴角，脸上一副鄙视的神色。如夜之涣所料，三人毫无悬念地被邀入府。清宸停在门口，看着牌匾上的聂府二字眼底闪过一丝沉重。看看吧，这其中的名堂。

    忽然，一道身影冲到三人面前：“紫苏姑娘，别进去，别进去……”三人一愣。面前的中年男子身形憔悴，目光中带着乞求。

    中年男子看到他的脸后却失了言语，清宸刚想开口询问，府中的侍从便粗鲁地将男子架走。清宸回头，皱着眉头。

    “紫苏姑娘，不过一乡野鄙人，不必放在心上。我家大人已恭候多时了，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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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左登右登，愣是登不上这作者后台，说什么用户不存在……吓死宝宝了

    差点以为要完了～？

    还好，秉承小强精神试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登录了……不过，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用了半个小时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