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心里透凉凉的,也不愿意回客栈,便在半步多街头闲逛,眼角的泪早被穿巷的风刮的干净。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恍惚间只听得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一声一声扰得她更加心烦意乱。
“喂~”肩头被人轻轻一拍。她不厌的转头,便瞧见百里风那一双潋滟桃花眼,“做什么!?我烦着呐别来招惹我。”百里风双肘环抱挡住阿九去路,“哟~这半步多还有人敢惹你烦心!?瞧你这副怨妇的样子八成是被男人甩了吧!?”
阿九闻言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让开。”百里风邪邪一笑,“看来是被我猜中了!?”
“要你多管闲事。”阿九没好气的道。百里风依旧好言好色,“我站在一品阁上瞧着你来来回回路过三四次,走了这么久不累么?有什么烦心事大不了,坐下来点一壶好酒保准忘的干干净净!?”
阿九抬眼瞧了瞧他又看了看眼前的一品阁,默默道:“也罢。”闻言,百里风一展折扇,“走!今儿我陪你,这洒脱劲儿才是我认识的阿九!”
酒过三旬,月上树勾。阿九醉眼朦胧单手依头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嘴里时不时嘟囔一句,百里风喝下最后一口酒,拍了拍阿九的肩,“喂!走啦。”阿九醉眯着眼,摆摆手,“你,你走开,骗子——大骗子……酒,喝酒……”
百里风将她攥在手里的空酒瓶子扔到地上,挑起她的手臂将她从位子上拉起,阿九却死活不肯走,百里风无奈抄手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她的头靠在他心窝,一下一下蹭着他的红绸衣裳,他低头瞧着她微红的脸颊,那一抹丹红的唇,他喉头微微一紧,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回客栈的路上,已是后半夜,街头静谧的似乎只剩下他的脚步声,他一步步朝街口深处走,从未有过的踏实,看着怀中熟睡的阿九,喃喃道:“我多希望你就这么醉下去。”
出来开门的是守门的伙计,见阿九醉的不省人事,很是狐疑的打量了百里风一番才放他走,又忙唤了两个丫头帮衬着扶进后院。百里风见阿九无碍,便吹着口哨又消失在半步多空寂的街头。
——
阿九醒来已是第二日晌午,头昏脑涨掀背起来,口中干燥囫囵灌了两大杯水,推开门才伸了懒腰便瞧见伙计躬身立在跟前,伙计生了一只朝天鼻肥唇大耳,阿九还以为自己梦游梦着一只猪妖,实实将阿九胡了一跳,积在喉咙还没来得及咽下的水险些喷出来。
“大中午的,没事儿干站在这儿吓唬人!”阿九骂道。
伙计忙垂下头道:“小的在这儿候了两个时辰了,崔师爷吩咐待九娘一醒就将这事儿禀明,请九娘您拿主意。”
阿九一听知道是有事儿,便问道:“何事?”
“今儿一大清早伙计才开店门,便瞧见一姑娘就正正倒在大门口,崔师爷行善让我们抬进来喂了米水让出间厢房躺着,那姑娘一直昏迷着也不见醒,崔师爷替她把了脉后脸色就白了,便让小的来请九娘。”那伙计道。
“还有这事儿?那姑娘现在哪里带我过去瞧瞧。”阿九很是好奇。
随伙计到了厢房,才推开门便感应到异常,胸口微微发热,掏出回魂玉,那玉竟微微泛起白光,阿九大喜,“叫崔师爷过来。”
阿九踱步到床前,那女子一身单薄青衫身骨瘦弱,一张小脸光洁莹润有着细巧的秀鼻樱桃似的唇,紧闭着的眼睫羽微卷,眉心紧蹙似重重叠叠的峨眉。
崔师爷进门见阿九行了一礼。阿九忙将他拉到床边,“老崔你再把把脉,看看她何时能醒?”
崔师爷摇摇头:“不用再把了,老朽前前后后试了三次结果都一样,这姑娘是人族,可老朽却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族脉相。”
“老崔您九别卖关子了,快说于我听听怎么个不一样?”阿九嫌老崔磨叽。
崔师爷屡屡胡子,“从这姑娘的脉相来看,她至少有两百岁。”阿九一听便惊住了,“三百岁?这怎么可能,她看起来分明是个小姑娘,你确定她是人族?”
崔师爷点点头:“老朽也不大相信,但老朽能确定这姑娘是人族不假。”“这事儿倒是奇了?”阿九瞧了一眼床上的人儿细细又打量一番。
“老朽也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儿,不若去请帝君来瞧瞧?”
阿九一听‘帝君’两个字便一股闷火从心头燃气,“找他做什么,他现在可忙的很哪有闲心思管我的事儿,对了,你去把百里风找来!”兴许这狐狸知道也不一定。
崔师爷听了这话也不多问,便吩咐了伙计去请百里风。两个时辰后去请人的伙计回来禀告,没找着百里风。
“没找到?女儿楼,一品阁可都去找了?”阿九问道。
“去了都去了,百里公子常去的地方小的寻了,就是没常去的可能去的地方,小的也去找了,都没看见,问了女儿楼的姑娘一品阁的小二儿,他们都说今儿没瞧见百里公子来过。”伙计回到。
“没在,这死狐狸能去哪儿?”,阿九纳闷,“你先下去吧。”“是九娘。”
瞧着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人儿,又瞧瞧身上微微泛光的回魂玉,她真的犯愁了,看来还是得去找他了,脑子里一下子变涌现出昨日在流波山的情景,愤愤妒意便席卷上来,猛地摇摇头。
入夜,出去寻百里风的伙计仍说没见到,罢了,明日就不信还没辙,阿九熄了灯躺下睡了。
夜半,阿九只觉口渴想起来倒口水喝,赫然发现屋子中见的八角桌前坐着一个笔直的身影,侧脸的轮廓在朦胧清白的月色里更显冷峻,阿九心下一惊,从床上腾地做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未渊转过脸,幽深的眸子定在她脸上,低沉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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