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温柔醉香
飞凤、公主正陪着兰亭在太原大街上诊症。街上突然来了三位国色天香的女子,还免费诊症,一下子围得水泄不通,有病没病都争来问诊,要不是盘飞凤凤目盯着,早乱成一团糟。
正诊着,绿衣忽急匆匆奔来,气喘吁吁道:“三位姑娘……快回去!楚……楚公子他……他……”
三人一惊,飞凤急问:“他怎么了?”
“他……他……”
绿衣仍未喘过气来,飞凤不管了,携着公主和兰亭飞身回晋祠。
“嘭!”
飞凤撞开房门,当先走入,却一眼看到楚枫直挺挺横在床上,无声无息,心中“砰”的一沉,凉了半截。
她一步上前一推楚枫:“臭小子!”
没有反应,楚枫一动不动,手脚冰冻冰冻。
飞凤花容失色,一探楚枫鼻子,已经毫无气息。
“臭小子,你别吓我,没我命令,你不能死!你快起来,我不许你吓我!”飞凤使劲摇着楚枫身子。
公主正跟着走入,一听飞凤呼喊,真如晴天霹雳,眼泪一下夺眶而出,悲呼一声扑在楚枫身上。
兰亭比较冷静,她见楚枫虽无气息、手脚冰冻,但心口却是暖的,乃挑开楚枫眼皮一看,不由“噗哧”笑了出来。
原来她看到楚枫眼珠正对着她打转。
飞凤一看,一手扔开楚枫,嗔叱道:“我就知道你臭小子装神弄鬼!”眼角却已挂着两滴泪珠。
公主破涕为笑,握起粉拳狠狠捶了楚枫心口一下,嗔道:“楚大哥,你又戏弄人家!”
楚枫忙拉住她们衣袖,陪起笑容道:“我看你们紧不紧张我嘛!”
“呸!以后休想我们再理你!”
盘飞凤一手甩开他。
兰亭忽皱了皱鼻子,然后俯身在楚枫衣衫上闻了一下,又把鼻子凑近楚枫嘴边,闻了闻,楚枫“唰”的竟然脸红耳赤,心“怦怦”乱跳。
兰亭亦红了脸,忙站回身子,道:“楚公子,你中了迷药?”
“你怎知道?”
“我从你身上散出的酒气闻得,迷药是溶于酒中?”
楚枫点点头,乃将赴宴经过略略说了。
兰亭一听,嗔怪道:“楚公子,你怎能仗着自己百毒不侵乱喝毒酒?万一你身子来不及化开毒性,你一样有性命之危!你真是糊涂!”
楚枫委屈道:“你之前没有跟我说过嘛!”
飞凤没好气道:“医子怎知道你这般笨呢?整一头猪,还是头笨猪!”
楚枫望向公主,问:“猪有不笨的么?”
公主“哧”笑了出来。
楚枫问兰亭:“慈公小姐没有喝那酒,怎也着了道?”
兰亭道:“这并非普通迷药,乃是‘温柔醉’,皇宫专用!”
“皇宫专用?”
楚枫望向公主。
公主红着脸,不作声。
楚枫心知这必定又牵扯到皇宫一些龌龊之事,亦不追问。
兰亭道:“‘温柔醉’十分霸道,溶于酒中,即使没有喝下酒,吸入酒气也能使人筋骨酥软,而且迷人心性,是一种极其霸道的……的……”
“的什么?”楚枫追问。
兰亭红起脸,支吾不语。
楚枫望向公主,公主亦红着脸,不作声。
盘飞凤忍不住道:“真是笨得要死!”
楚枫猛然想起自己与晋小姐在马背上之光景,登时明白,乃道:“春……药?”
兰亭点了点头,红着脸问:“楚公子,你……你除了浑身乏软,还……还有没有……什么不适?”
楚枫霎时脸颊滚烫,支吾道:“也没什么,就是想……想……”
兰亭、公主、飞凤满脸通红,别过头去不敢望他一眼。
楚枫奇道:“我不过想喝口水,怎么了?”
公主连忙倒了一杯茶,递给楚枫,楚枫没有接,却道:“我浑身乏力呢。”公主乃俯身,把茶送至楚枫嘴边。楚枫边啜者,目光却有点不老实地向公主酥胸扫去。
“嗯!”
公主娇嗔一声,转开身去。
绿衣走了进来,道:“小姐着我来问公子好些没有?”
楚枫道:“我无大碍。你家小姐怎样了?”
绿衣道:“公子有心,小姐家传有解酒药丸,已然服下。小姐让我送一丸与楚公子。”说完取出一药丸,递给楚枫,楚枫接过,绿衣又道:“那我回去照顾小姐了?”
楚枫点点头,绿衣便离开了。
公主道:“楚大哥,你快服下丸药吧?”
楚枫望向兰亭。
兰亭道:“楚大哥身体完全可以解去这‘温柔醉’的药性,只是稍花些时间。我觉得能不服药的,还是不要服药。”
楚枫点头道:“我也这样认为。”
……
晋小姐倚在床上,脸上红晕已然散去,仍微微烫热,脑海掠过与楚枫在马背上之情景,粉腮又泛起红晕。
绿衣走进来,道:“小姐,楚公子并无大碍,我已将药丸送给他了。”
晋小姐点点头,绿衣问:“小姐好点没有?”
“再过一会,应该就没事了。”
绿衣道:“小姐,我早说要小心赵冲那家伙,幸好楚公子跟了去。”
晋小姐道:“我没想到赵冲真敢算计我,这事我不会罢休!”
……
楚枫躺在床上,忽然笑了笑,原来他又想起与晋小姐在马背上之情景,看来他体内“温柔醉”还没有完全散去。
“你笑什么?”
飞凤见他神色古怪,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
“哼!是不是想着人家慈公小姐?”
楚枫登时心虚,恰好绿衣走进来,道:“楚公子,小姐问你好点没有?”
楚枫忙答道:“好些了。”
绿衣道:“小姐在留山湖备好酒席,以答谢公子。”
“太好了,我正饿着!”楚枫弹身而起。
留山湖畔,晋小姐已经备好酒席等着了,依旧是清酒素菜,与日间赵王府别院宴会上那山珍海味天渊之别。
楚枫和晋小姐四眼相接,登时耳热,急闪开对方目光。
众人坐下,绿衣端着酒壶在旁边侍酒。
不等招呼,楚枫已执起两枚酥卷塞入口中大嚼起来。晋小姐怔了怔,想笑,又不好笑出声。
原来日间宴会虽尽是大鱼大肉,楚枫却并没有吃一口,足足饿了一整天,所以现在拿起啥就往嘴里塞。
飞凤瞪着他道:“你就不能斯文点么,你看,人家晋小姐在笑你呢!”
晋小姐忙道:“楚公子性情中人,我怎会见笑!”
“听到没有,慈公小姐不介意呢!”
楚枫又抓起两快麦圈塞入口中,边嚼边道:“嗯!好香!好脆!好味!”边举杯示意绿衣斟酒。
飞凤忍不住在桌下狠狠跺了楚枫一脚,楚枫一痛,“哺”一口麦碎全喷在绿衣身上。
楚枫张口结舌,望望绿衣,又望望盘飞凤。盘飞凤若无其事拿起筷子夹起一箸青菜放入口中,自嚼着。楚枫哑巴吃黄连,实在尴尬窘迫。
绿衣被喷了一身麦碎,满脸愠色,又不能动怒,唯有鼓起腮弹去麦碎,还得继续给楚枫倒酒。
楚枫本想道个歉,又不好意思开口。
晋小姐忙道:“我先敬楚公子一杯。”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楚枫盯着她衣袖道:“慈公小姐不会是将酒纳入袖中吧?”
晋小姐笑道:“让公子见笑了。”
楚枫道:“我有一事实在想不通,还望慈公小姐不吝赐教?”
晋小姐见他一本正经,忙道:“公子请说!”
楚枫道:“在宴会上,我见慈公小姐一杯接一杯将酒倒入袖中,却点滴未曾漏出,不知如何做到?”
晋小姐失笑出声,想不到他原来是问这个。乃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绣囊,正是那个五彩累丝螭纹香囊。
楚枫愕然:一个小小的香囊竟能吸去这么多酒?
晋小姐道:“这香囊装有一种药末,能迅即将酒化为酒气散出,千杯无碍。”
“原来如此!”楚枫哈哈大笑。
兰亭、公主大感惊异,乃把香囊接过来观看,香囊是用五彩累丝缠绣,饰蟠螭纹,缨络为穗,精美而不失高雅。
兰亭、公主观赏半响,亦取出自己的香囊比划起来。
公主的是累丝珠花点翠香囊,长方倭角形,以镂空累丝花瓣结成,两面均嵌珠花树,叶为点翠,边沿一圈镶绿松石珠,上下均有丝穗及珊瑚珠为饰。里面装着蒲公英、川芎等花末,清香淡淡。
兰亭的却是玉镂雕花鹤纹香囊,圆形,由整块昆仑玉镂雕而成,晶莹润泽。一面镂雕松树飞鹤,另一面却是一株空谷幽兰,孤芳恬静。两面镂空网纹看上去还组成十分古老的文字,质朴素雅。里面装着芷兰、蕙草、甘松等细末,幽香沁人。
楚枫见兰亭、公主都取出自己香囊,独盘飞凤空着手,乃小声问:“飞凤,你没有么?”
盘飞凤粉脸一红,转而一瞪凤目:“我堂堂飞将军,要这香囊作什么?”口虽这样说,双眼却是羡慕不已。
楚枫忙凑近她耳根道:“飞凤,我给你弄一个,让她们羡慕去?”
“嗤!你晓得弄,我一口吞了!”
楚枫耸耸肩,问晋小姐:“那赵冲说介子在绵山显灵,想把求雨地点移至绵山之上,怎么回事?”
晋小姐道:“公子有所不知。晋阳有两大风水宝山,一座乃晋祠悬瓮山,另一座便是绵山。赵王府一向将绵山视为自己封山,如果求雨在绵山举行,将完全由赵王府主持,晋祠便成看客。赵王府想借此消弱晋祠的声望。”
“难怪晋小姐不肯答应。不过有魏、韩两家附和,赵冲为何轻易放弃?”
晋小姐道:“晋阳求雨,千百年来都是在晋祠举行,从未有变,且每每灵验,如果没有我晋祠同意,就算是当今天子亲去绵山求雨,晋阳百姓也不会买帐!”
“如此看来,枯柳逢春、介子显灵之事,必是子虚乌有了?”
“那倒未必,绵山本是介子推封山。春秋时晋国内乱,介子推跟随重耳逃亡,曾为重耳‘割股充饥’,立有大功。后来重耳回国当了国君,即晋文公,成春秋五霸之一,要大封有功之臣。介子推不肯受禄,作龙蛇之歌,与其母隐于绵山。重耳得知后,亲至绵山请介子推出山受禄,未果,乃放火烧山,欲逼介子推出。结果介子推与其母相抱死于一枯柳之下。重耳哀痛,乃封介子推于绵山,并下令举国禁止烟火,只吃冷食,便成寒食节。”
楚枫问:“绵山既是介子推封山,怎又成了赵王府封山?”
晋小姐道:“晋文公之后,晋国衰弱,以致为赵、魏、韩三家所分,赵尽得晋阳之地,因见绵山有龙气,于是曾数次在绵山祭祀,赵家先祖也多葬于绵山。如今赵王府在山上大修宗祠,年年拜祭,已把绵山看作是自己封山了。”
盘飞凤竖眉道:“真无耻,居然把人家封山据为己有!”
楚枫道:“他知耻就不会借宴会算计慈公小姐。”
晋小姐忽问:“在宴会上,那两名歌姬似与楚公子相识?”
楚枫望向兰亭:“医子姑娘,你猜她们是谁?”
“是谁?”
“就是在京城灯会表演顶碗杂耍的两姐妹。”
“是她们?”兰亭惊讶道,“她们不是要回乡么,怎成了歌姬?”
楚枫摇摇头,望向晋小姐。
晋小姐道:“我只听闻赵王府近日在秦淮接来了两名歌姬,其他亦不清楚。今次幸得她们暗中提醒,就怕赵冲算计不成,会迁怒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