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四溢,午膳皆是狩猎野味。所有狩猎者均获得封赏,人人面露喜色。
歌舞升平,君臣同乐,一派祥和。
“青提,我都和素溪说好了,你还犹豫什么?”她急着问道。
青提默不作声,过了很久,道:“这太危险了,我不能带她冒这个险,如果被韦皇后,或者陛下的人抓到,别说我和素溪,主子也会被牵连,甚至牵连更多的人命。”
“可是,可是素溪都答应我了,你怎么忍心将她放在那冷冰冰的大明宫,看着她每日和不爱的男子同床共枕……”她还未说完,看青提的神色越来越难看,痛苦,挣扎,绝望……便说不下去了。低声道:“对不起,青提。”
“好了,别说了,你的身份今日也不同往日,赶快回到东宫那里,我和素溪以后不能照顾你了,所以青杀,你该长大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了吗?”
她泪水如洪水决堤一般,止不住流了出来,哭泣道:“我什么也帮不了你们,你入了大明宫,也要小心,一定要保护好她,更好保护好自己。”
“知道了,傻姑娘,快走吧。”
她情绪久久不能平复,眯眼看着这万人同贺的场面,想着李重俊重伤在卧,素溪那渴望的眼神,她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助。
武延秀看着这个小女子一人躲在营帐后偷偷抹泪,不禁心生无比自责,懊悔。
“你去找青提了?”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主子武延秀,她并未抬头,“是,主子。”
“你是不是怨我牺牲了素溪,牺牲了芙蓉楼那么多条人命?”
“是,奴才怨恨主子。”
“这也是我最欣赏我们家青杀的地方,可是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你知道我又多难吗?韦皇后因为行刺失败,又因为……”又因为她出来搅局,在芙蓉楼间接救了李重俊,但此事最终,还是牺牲芙蓉楼,这傻丫头一定还是会怨他,所以他说不出口。
我们家青杀,好久没听到这句话了。好久,又是多久,她面无神色变化。
“奴才明白,主子对青杀是极好的,只是奴才福薄,享受不住主子厚爱。”
“青杀,你是不是怪我和安乐,对吗?其实我心里真正爱的人只有你……”还未说完,用手紧紧抓着她纤细的胳膊,眼眸里无尽的炽热与真诚,仿佛要把这个女人狠狠装进衣袖。
“奴才不敢。”她心里不禁苦笑,曾几何时,如果主子说这也样的情话,她一定会哭着扑进她怀里吧,为何如今除了想笑,没有任何波澜。事情过的太久了吗,一切都回不去了吗?
“青杀,别这样。青杀,你是我的,等我事成,我身侧只有你一人。还记得吗,那年你还那么小,瘦的像个小竹子……”
“够了,主子,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没有,没有,青杀,只要你愿意。”
武延秀狠狠抱着她,令她感觉闷得她喘不上气。她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李重俊的脸庞,他冷冷的样子,他笑的样子,他生病的样子,他受伤的样子,还有看见她把木盒扔了出去的神色,以及晕倒前苦笑地看着她。
“武延秀,武大人何时与本宫妾氏如此亲密?”李重俊嘴角微挑,眸子低垂,看不见一丝神色,双唇泛着病态的惨白。
武延秀冷冷一笑,松开她的腰肢,这一松仿佛就是一辈子,难道她曾经对他一切都是假的吗,她真的就不能等她几年吗,她不会真的爱上李重俊了吧。
她立马跪地,忙道:“殿下,臣妾清清白白,如果殿下不信臣妾,臣妾愿意一死以证。”说完,从腰间拿出短剑。还未反应过来,李重俊朝她胳膊狠狠踢了一脚,正中她的肘腕,那短剑被落在地,“想死,没那么容易。”
“殿下,我……”她终于抑制不住,眼泪不听话流了出来,心里委屈,难过全都被发泄出来。
“秀哥哥,原来你在这啊,叫安乐好找。这不是丞相府那奴才吗,哦,现在是青良媛了,这青良媛唱哪出戏?苦情戏?太子中了剧毒,不好好休息,在这和一个奴才置气?”李裹儿发髻上的孔雀毛被风吹得摇曳生姿,更显得她高高在上,幸灾乐祸说道。
李重俊只字未答,由青施扶着转身离去,走到几丈外,并未回头,低沉道:“还不滚回来,难道要本宫亲自请你回来?”
她慢慢起身,向安乐行了个礼,便跟了上去。
青施好像刚刚一切未发生一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臣妾小时候,最喜欢和爹娘到山里狩猎了,只不过臣妾不擅长舞刀弄枪的,所以都是爹爹狩猎,我和娘亲为他拾火做饭。”
她也见他腰间的锦囊,不再是星星,而是青施的那对鸳鸯。
她轻咬下唇,低声道:“臣妾要去找下白风,待会就上路了。”
李重俊冷冷道:“白风已经命人牵走了,你步行回宫吧。”
她见青施淡淡笑着,心里嘀咕道,“李重俊,你还真是没有新意,不就是步行吗,本姑娘又不是没走过,本姑娘走过的路,比你走得桥还多。”
“青施,也上来吧,这轿子够大,你身体弱,不易骑马。”李重俊在轿子上,对着青施温柔说着。
“谢殿下。”青施落落大方,款款上了轿子。
她和其他奴婢,走在轿子两侧,时不时还被李重俊大呼大叫。
“青良媛,没吃饱吗,走得那么慢,如果实在跟不上,你就回芙蓉楼吧。”
“哦,芙蓉楼被封了,那你就回丞相府吧,哦,丞相府应该也不敢留一个本宫赶出去的人。”
“青良媛,你要死了吗,不能快点吧,赶快把本宫水囊拿来。”
“青良媛,你给本宫滚出来,把本宫的折扇拿来。”
“青良媛,去把这个弓箭,交给独孤祎。”
“青良媛,去告诉李承况,他输了,明日去春风斋带好银子。”
“青良媛……”
刚开始喊她几次,东宫那些婢女还有些诧异,后来太子再喊青良媛,她们都根没听见一样。只是青施坐在轿子里,像是空气一样,脸色愈加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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