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宴前,就已要求上报相关未出阁的女子生辰八字,擅长喜好……人人心里明镜似的,陛下要借着此次宴会,促成一桩亲事?
放眼朝中,适婚人选并不多,能让陛下亲自赐婚的,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最为热门的,也必然还是这两人。一是赐了许多美人,都未有人成功俘获的高冷太子?二是一直未有妻妾,才华横溢的武延秀?
圣意难测,众人皆被弄得云里雾里。但不论为谁,如此良机,怎能错过?谁不想露个脸?谁又想被攀比下去?
所有官家贵族小姐皆牟足了劲,穿着隆重的,华丽的,别出心裁的……举不胜举,一眼望去,繁花娇艳,锦簇环绕,五彩缤纷,令人眼花缭乱,好不热闹。
城楼上,那一身龙袍的中年男子,无疑便是李重俊的父皇李显。
李显身侧一中年妇人,头顶凤冠,身着一袭深蓝色翟衣。翟衣上绣着金、红、黄、蓝、白五彩翟鸟纹,那宽广的红色袖口忽掩忽合,夺目亮丽。妇人面色红润,身材丰腴,风韵犹存,正是宠冠六宫的韦皇后。
武崇训和李裹儿的奴才皆站在东侧,青杀站在最左边,她心里不停嘀咕:“这旁边是哪个宫的不好,偏偏是东宫的奴婢。”
她看见青施站在离门道最近的位置,紧挨着李重俊,可见青施在东宫奴婢中地位不一般。
忽然,一众目光朝青杀,青施所在方向投去,或打量,或鄙夷,或冷漠……因为她和青施的襦裙,竟然丝毫不差。
青施仿佛也有所察觉,清冷地瞧了她一眼,也只这一眼,见了她的裙襦后,怔了一下,就没再瞧过她一眼。
她楞了一楞,心想,青施带的发钗很好看,妆容也好看,一袭桃花,灼灼其华,仿佛天上落下来的凤凰,而她就像一只落汤的野鸡,一身桃花,像是笑话。这就是李裹儿目的?利用青施羞辱她?如此而已?
不远处李重俊悠悠撇来一眼,淡淡一笑,令人猜不透此时他在想什么。
她以为李重俊那眼神里是鄙夷、不屑、嘲讽……瞬间怒火爆起,又不得不强压怒火,假装未曾看见任何人,狠狠垂下头,咬着下唇。
就在众人注目下,武延秀府上的一婢女玲儿款款走到她身边,将一白色披帛递给她,低声道:“武大人交代,姑娘要小心,且不可因为仪容有失,获了犯上罪名。”
她喏喏道:“替奴才,谢过主子。”说着,她将白色披帛系在纤腰,成蝴蝶形状,不仅水渍地方被遮盖了住,倒显得几分素雅,灵韵秀气,别出新裁。
她依旧低着头,看着皎白的蝴蝶结,顿时很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细眉微动,嘴角一翘。
武延秀看见那小女子从窘迫转喜,不禁眉间上扬,流露宠溺之色,自己却毫无察觉。
李重俊凤眸微眯,心想,眉目传情?不屑道:“好一个主仆情深……”
“殿下,您说什么?”李承况一脸狐疑,仿佛脸上刻着:“谁又惹到这位大爷了?”
“李承况,你问题太多了。”声音清冷,一字一句。
李承况龇了龇牙,忙闭上嘴,垂下头,不敢再言语。
钟鼓声响,悠悠回旋,众臣子跪拜声,击掌声,朝贺声,号角声随之而来。
先是颁布了禁烟令,这禁烟令一般只是两日。但是大多官员、商贾、百姓,自愿禁烟七日,以祭奠战争中死去的亲人友人,以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英雄亡灵。
这意味着很长一段时日,酒楼,宫廷,百姓人家都在吃冷食,将闻不到一丁点肉腥味。寒食节中的禁烟令,让她略有惆怅。每年都是素溪陪她过,素溪都会将晒好的牛肉干提前给她,让她觉得禁烟令不那么难熬。
后接颁布了,蹴鞠、祭祀、狩猎的具体时日。以及三省六部皆派出两位大臣,诵读本部此年功过赏罚,并获天子授印,记录在册……
大约午时,她已经被那日头晒得无比困乏。
终于见那太子李重俊,从正中间的门道入宫,随后紧跟着其他王公大臣,按等级由另外几个门道进入。
她和众多奴婢等所有王公大臣入内后,才进入门道。
过了丹凤门,就是含元殿。主殿东和西分别是翔鸾阁和栖凤阁,各以曲尺形廊庑与主殿相连,形成凹势。主殿的阶梯、斜坡相间好似龙尾,表面铺设各色花砖。在龙尾的前方还有一座宫门,左右各有横贯东西的隔墙。那高高在上的龙椅,闪着赤黄色的光芒。
主殿前方平台处,中间铺着几丈红毯,数百歌姬跪在地上,宫廷乐器设在左右。
丝竹声悠扬婉转,歌姬翩翩起舞,婀娜多姿。各位王公大臣皆已落座入食,一派祥和。
她和其他奴婢一样,不仅要饿着肚子,还要随时伺候左右。
忽然,李裹儿从坐席上缓缓站了起来,手持酒盏,笑道:“父皇,儿臣得知太子刚收了一个歌妓,这歌妓呀,乃是长安最有名的青楼,芙蓉楼的头牌。”
李裹儿看了眼韦皇后的神色,又道:“儿臣斗胆,不如让那歌妓也献上歌舞,好让我们也瞧一瞧那烟花之地的歌舞,和我大唐宫廷歌舞有何不同?”李裹儿不紧不慢的说着,时不时向李重俊露出几丝得意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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