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言人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人生处处苦,多情的人最是苦,离开余家庄园的时候是白杰来送的我,白杰这个人平时虽然骚包,做事却从来都滴水不漏,想从他那里得知什么他不愿告知的事情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余音还是很心思单纯,只要有好吃的有好玩的,天塌下来也能把嘴咧到耳根处,余梵要精明很多,外面的事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我走时他追了出来,目光死死盯在我身上。
我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后转身看他,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心中倍感抱歉,余杭没有说错,很多事情,终究没办法尽善尽美,不负如来不负卿毕竟太难。
生在这样不平凡的家庭,余梵的一生也注定了不会平凡,有些事即便残忍,他也不得不面对,虽然我在余家时,尽力的想给他一切保护,可是一直被养在温室里不见风雨的小树长不成参天大树,我也终归守不了他一辈子,该他面对的一样也不能少。
走到他面前,原本想去抚他的脑袋,可是还是顿了顿将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说:“小梵,不要怕,姐姐知道很难,但是人总要自己长大的,生离死别都是人生常态,此处是离别彼处就是相逢,只要有心,就总会留下点什么的,记得姐姐教你的,只有你强大了才可以保护自己爱的人,余家总有一天是要交到你手中的,你要让自己的能力足够撑起这个家,撑起一片天!”。
余梵:“余杭薄情,我也不稀罕余家的一切,姐姐你等我,我一定会去接你回家,我一定会撑起一片天给你看!”。
在小小的孩子心里,还不懂大人世界里的无可奈何,可也正因为这样纯粹盲目的认知让人感动,让人心中酸楚。
望了一眼余家偌大的庄园,突然觉得如果余梵有一日能脱离这个笼子或许也不错,余杭的一生太过孤独,权利与地位终归是冰冷的,能得一人真心相待,携手白头也不错,余梵是不必一定要走余杭的老路的。
我扬了扬嘴角,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孩子,我说:“好,姐姐等着看你长大,期待你长成参天大树!”。
余梵:“姐姐,再也不会有人像你一样对我们那么好了,在我和小音心里早就将你当成了我们的妈妈,你放心,以后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那一刻,我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大概是喜乐参半反而不知该如何表达了,还好有白杰及时过来,他将余梵几句哄了回去,我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对这里的感情已经那么深了,原来我对这里已经眷恋到自己都不知道的程度了,原来生离死别都是人生常态这种话说出来容易,说服自己却仍旧是这样难。
至此一别,今日种种,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浮生若此,别离多,欢会少。
白杰:“夫人,走吧!”。
我:“白杰,你说我是不是就不该闯入这个世界,我改变了小梵,也让他们父子有了芥蒂!”。
白杰:“夫人没来之前,余总看都不会看一眼梵少爷!”。
我:“也是,我走后,麻烦你多为这两个孩子费点心”。
白杰:“夫人别搞得像是再也见不到了一样,您总是要回来的,而且梵少爷早已今非昔比,被您教的跟个人精似的,那眼神往周围一扫,谁不得夹着尾巴祈求梵少爷别算计到自己头上来,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我:“你这张破嘴,迟早得被人抽!”。
白杰:“夫人,那也得看谁抽啊,要是是和夫人一样的美人,那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我没理他,顾自开了车门坐上了车的后座,白杰见我不再接他的话,晃了晃脑袋也紧接着上了车,去机场的路不算短,可我仍旧要求不坐私人飞机,余杭想着不惊动老头子们,也就没反对。
车开了许久,我都在看车窗外的景色,白杰莫名其妙的突然开口说到:“其实在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声音,能配得上余总的只有夫人您,我跟了余总那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余总对一个人那么上心,余总他不是贪慕权势的人,只是有几千几万的兄弟都是跟他混的,一旦他甩手走人,那么兄弟们也会被老爷子们那边想方设法的打击,余总有他不能逃避的责任,所以夫人,你不要怪他!”。
我盯着外面的景色看的出神,那一帧帧一画画的景色,都像是旧人一样,曾经我每日都会从公司不辞辛劳的坐车从这里路过,去疗养院陪余杭说话,如今再看到,好像一切都在跟我挥手告别。
我说:“我没有怪他,爱而不得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我和他之间,终归是我欠他的!”。
白杰:“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强大的像个怪物,女人在我印象里秦霜已经算是极品了,你让身为男人的我都感到惭愧,至少我觉得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是绝对不会让余总好过的,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却是另一回事!”。
我嗤笑,刚才还言之凿凿的劝我的人,这会儿又满腔怒火了,白杰见我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年多的上下级关系,我们倒也算是一对好搭档了。
我说:“哪个女人没有个公主梦,只不过有人醒的早,有的醒的晚,而有的不愿意醒罢了,我打小就在不停的追逐着一个人的脚步,一腔孤勇,一腔奋不顾身,到最后连命都差点没了也没能有个结果,余杭是我暗淡时光里的一点光亮,他是唯一个以命来爱我的人,能得他深情至此,我又还有什么好求的呢?一个人可以因为爱变得无坚不摧,也可以因为爱变得绝望轻生,每个人选择的不一样罢了,因为前进比原地止步来的辛苦,所以大多人都留在了原地!”。
白杰:“这种见解我倒是第一听到,难怪余总也会栽到你手上,你真的是太变态了!”。
我:“白杰,你该多去读读书,跟你说话不仅伤脑还伤肺!”。
白杰:“夫人,我是直白,说您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您摸着您的良心说,良心不会痛吗?”。
我:“……”。
到达机场的时候,我故意将口袋里的尺素玉佩摸出丢在了车后座上,到候机室时,我再说玉佩落在车里了,要回去取,白杰哪里肯,自告奋勇的跑了回去,看着他走远了我才掏出手机给赵剑发了个短信:今晚华氏千金的订婚晚宴上,我会出现在那里,洪越也会去,你见机行事!。
装好手机,将一个行李箱提着往厕所走去,里面是我的喜服还有枪支匕首,打从华令仪去过余家之后,我便和赵剑取得了联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洪越手下做事,但是他的存在为我进入青帮开辟了捷径。
谋划了一个多月,瞒着余杭,瞒着所有人,我又走上了老路,我和余杭已经结束了,可是我还欠着他一条命,将欠他的都还干净了,我也就可以彻底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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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还是来了,毕竟我是亲妈,煮雪和林晨才是初衷。别怪我了,余杭有你们来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