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野炊照的照片,后来被悉数洗了出来,我只要了和林晨照的那一张,还有小聆雨单独的一张,月光洒在窗沿上,极尽清冷,我看着照片中的林晨和小聆雨,不自觉的就扬起了一抹笑意,他们兄弟二人其实很像,一样的好看,一样的让人移不开眼,一样的早慧。只是小聆雨因为从小受老季的熏陶,更加的文雅些,林晨聪慧过人,再加上沉默寡言让人更多感觉到的是难以接近。
此时的时光无疑是我们最耀眼最美好的一段了,我对林晨真正的心思除了自己,谁也不曾知晓,我固执的让那份悸动一直埋在内心深处,不让它去接触阳光,不敢让它看见希望,虽然学了柔道,虽然时常与人动手,可是我还是那么努力的去保留着一些过去的习惯。
曾经的季煮雪让林晨珍惜过,也呵护过,我以为只要保留着过去的习惯,我和林晨就还不至于什么都如过眼烟云,崔念真出现那一刻,虽然我就已经明白,站在林晨身边的那个人再不会是我,但是常常能相见,又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慢慢的,我觉得爱一个人能不能陪他终老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只要他一切都好,只要他身边有一个可以带给他快乐的人,那么我就算永远站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之处,那也没有关系了,这个世上文静而美好的女子很多,美好文静且优异还能为他带来快乐的人也不会少,我想我有些贪心,只想做他的唯一,只想做唯一愿意为了他可以不顾生死,无谓得失,守护他,暗中陪伴他的人。
桌上的那瓶彩虹珠还在,我伸手去摸那个瓶子,时光好像就那样倒退回了十四岁以前,梨花花满枝桠,小聆雨被林晨抱着在院中欢乐的跑着,青石板上不知留下了多少属于我们轻快的脚步,小聆雨说的那句话一直留在我的心里,久久消散不去,或许他是对的,很多事不是不知,只是选择不去懂罢了。
院里老季正在和林叔叔给大家办烧烤晚会,林晨的母亲竟也和老薛有说有笑,自打林晨除夕失踪那件事情发生后,她就一直对我不冷不热,而我也没有心思去讨好于她,两个人在院里见了也只是淡淡的别开眼,被人理解是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学会理解和宽容也是需要勇气的事,或许我和林母都缺了几分勇气吧!
将照片放好,走出房间,烧烤炉中的炭火正发出吱吱的迸裂声,老季站在炉前快速的翻烤着肉串,林叔叔则在一边穿肉串和往肉串上刷佐料,宋谦遇一众人手中一人拿着一串肉串,还不忘时不时小酌一口酒,那神情,怎一个惬意了得。
我凑到老季身边,闻着肉串发出的香味,突然食欲大振,于是对老季说:“我是你女儿,待会多分我几串!”,老季笑笑话还没说出口,林叔叔就接话了,他说:“小雪,要吃肉得跟你林叔叔说啊,你家老季只知读书,哪知别的啊!”。
老季一听,不乐意了,扭头就冲着林叔叔说到:“就你心眼多,诱拐我女儿不成,怎么,还想诋毁我慈父的美好形象?”。林叔叔冲我使了一个眼神,然后回嘴到:“什么叫诱拐,小雪和林晨那是打小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为我林家一分子那是迟早的事,你在那酸葡萄什么?”。
林叔叔和老季的斗嘴完全忽略了我们一旁的一群人,他们更加不知道我和林晨再也不是曾经的那般了,谁说青梅竹马就要有结果,心头涌起一阵的酸楚,为了很好的掩饰这样的情绪,我只好附和的一笑,然后在老季那里拿走了两串肉串,缓步走到宋谦遇身边坐下,仿佛是一种习惯,他在我旁边,我会勇敢一点。
他见我过来,轻声问我:“敢喝酒吗?”,我嗯了一声后,他取过一个酒杯,为我斟了一杯,然后提议玩游戏,暮阳他们七嘴八舌的商议了一下,然后决定划拳,小聆雨听到他们的决定后,酷酷的来了句:“菜市场卖猪肉的莽汉才喝酒划拳,不玩!”。轩馨嘴角抽搐,大概她是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特别有脾气的小孩。
于是哈巴狗似的讨好的问小聆雨:“那相公你说玩什么?”。小聆雨头一仰,无比高傲,然后问老季:“老季,行酒令和对对子哪个好!”,老季翻了翻手中的肉串,然后回他:“都好”。小聆雨转了转眼珠,然后扫了一圈众人,然后说:“行酒令吧,考虑到你们或许不太懂,我可以让你们,不吟太难的诗句!”。
暮阳拍桌子,大喊到:“好,哥和你玩!”。于是游戏就这样开始了,对不上诗的人自是要接受惩罚或者表演节目,崔念真是第一个,她看了一眼林晨,神情温柔,然后轻声道:“此会未阑须记取,桃花几度吹红雨”。林晨小酌一杯,然后笑笑,只是那笑没有丝毫的温度。
他微启双唇:“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间风月如尘土”。崔念真敛眉,没人注意到她此刻的失神,人间风月当真如尘土吗,林晨,若真为尘土,你又如何会这般隐忍着痛苦着。
接下来是轩馨,轩馨开口:“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的诗才出口,众人便齐刷刷的将目光移向了她,谁知她竟含情脉脉的看向了暮阳,瞬间,大家都明白了什么。
暮阳这个人,有时候精明的不行,可有时候他的迟钝却让人不得不为他担心,他不知是没听到轩馨的话还是故意,总之仰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原本该他对了,可是他就是不说话,小聆雨见他神思不知漫到何处去了,遂接着对了起来:“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总被无情恼”。
接完了,他还不忘看着轩馨摇摇头,象是感叹世间之人的痴傻一般。老季烤好了肉串用盘子装着给我们端了过来,小聆雨说:“老季,还是和你玩着有意思!”,老季得意的一笑,然后说到:“那是,我可是半年难得一见的才人!”。
宋谦遇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凑到我耳边悄声说到:“小雪,我就很奇怪你和聆雨为何都那般骄傲,现在我可算懂了!”,我浅笑嫣兮,然后只是将腿动了动,就听见了他的闷哼声,我向他投递过去一个威胁的眼神,他竟忍着痛可怜巴巴的求饶到:“师妹,我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