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后方有座山,十二年来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座山没有名字,林晨在暑假一时兴起便拉着我就说要去后山一探究竟,他想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受电视的荼毒,总觉得像那么神秘的地方,定然藏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例如宝藏。或者进入里面,会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
于是毫无准备的我和林晨去了那个戴着神秘面纱的后山,与想象的大相径庭,里面都是些树或是不知名的植物,拉着一些藤草往高处爬去,我们到了一个相对空旷的地带,没有那么多树,还可以看到远处,依着兴奋劲,我们又爬了一段,便见树木更加稀少,长得细长的草遍及四周。
我和林晨喘着粗气寻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来,吹着凉凉的山风,看着山下的一切,不觉的笑了起来,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并没有宝藏,更没有奇遇,山的那一边的山脚下有一条细长蜿蜒曲折的河流,不知流向,不知源头,四周是一些人家,庄稼四面环绕,和这座山倒也相衬的格外协调。
林晨说:“往前走,总会有惊喜,煮雪,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看更远的风景”。我看着他,内心早已掀起惊涛海浪般的感动,我在心里暗道:“无论是哪里,无论有多远,只要你想去,林晨,我定不会让你一个人走”。我点点头,朝着他眼神停留处望去,那是他向往的远方。
我说:“林晨我会很努力的跟上你的脚步,绝不成为你前进的包袱”。林晨伸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有些无语的对我说:“你一天脑袋瓜里想的东西真是多啊,你跟不上我,我会等你嘛!”。
我仰头看着天上飘着的云彩,心里暖暖的,就在刚才我仿佛听见了世间最动听的话语,似是承诺,似是玩笑。但我知道他不会骗我。
我问他:“林晨,你会变吗?”
“不会”他肯定的回我,我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一条开满繁花的路在我眼前延展开来。
那一天,我们在山里转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了才惊觉时间晚了,山下的日落比山上的早,当我们匆匆赶到山腰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了下来,月亮还没升起,太阳又已落下,我们的眼前只有一片漆黑,林晨走在前面,不说一句话,周围蝉声不断,荆棘丛生,想到老季和老薛焦急的表情,心里就无法平静下来。
而林晨显然比我淡定太多,他回头看着我,然后伸手握着我的手说到:“别怕,我在你身边”。我点点头,他又伸手环住我的肩膀,身上的寒冷就这样被驱散,他说:“半夜时月亮和星星会更亮些,我们先休息一下,等月光可以照清路时,我们再回去。只要我们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们就只是暂时着急一下”。我应了他一声嗯。
半夜时,月亮果然可以依稀照亮来路,林晨轻轻将睡着的我唤醒,然后拉着我的手说:“跟着我走,相信我,我会带你走出去”。我点头,被他牵着,我的恐惧与焦急就这样悉数散去了,在他身边仿佛前方是无尽的黑暗也没关系。
再糟的环境下,他都会带我回家,在再危险的地方,他都会保护着我,不让我受丝毫损伤,一路上他重复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不要怕”。他不知道那只紧握着的手早就已经为我驱散了恐惧与焦急,他是我笃信着的希望,有他在,万丈深渊我也无惧。
他在陪我,为了不让气氛那么压抑,我回握的手,然后唱起了那首老薛教给我的小调,歌声响起后,他说:“很好听,你唱的歌”。而他的脚步也在后面明显的没有那么沉重了,林晨,在你陪着我的同时,我也是陪着你的。
“春日游,杏花落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岁: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歌声伴着月光让这个夜另有意义,林晨嘴角含笑,回头冲我说到:“嗯,岁岁常相见”。我咬紧嘴唇,不知和他说点什么。他拉着我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山脚,我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我,我立马低下头去,他也不再难为我,而是牵着我加快了脚步往回走。
清冷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说不出的好看,我看着他的侧脸久久回不过神来,他侧脸看我一眼只是含笑,并不说什么,走到四合院门口时,我便发现整个四合院灯火通明。
停在门口的脚始终不曾迈进门槛,我看向他,他说:“进去吧”。我理了理情绪,正要向里迈步时才发现右手被他紧紧握着,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时,他突然语气调侃的说到:“怎么,舍不得放开啊!”。我脸上一阵火热,他笑笑又继续说到:“有我在,什么都不要多想知道吗?”。我点头,心跳却不由的加快了,他牵起我就往院里走,也不管我脸上不对的情绪。
刚进大门尴尬就紧接而来,王烨正站在石桌前,看着我们牵在一起的手,嘴角抽了抽,脑子里不知多少种猜想飘过,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不知要如何解释,林晨看到我的举动后,并未理睬王烨的所思所想,只是带着我往家里走。
在见到老季时,林晨再次发挥了他小人的本质,将谎也说的天花乱坠,看着他煞有介事的向老季解释着,我只能在一旁咋舌,这连谎言都说的那么问心无愧,这个人是怪物变得吧!
老季在听了林晨的天方夜谭后,竟然也不再追问我什么,回到房间后,他送我的彩虹瓶就在桌上静静立着,走过去拿起,脑海里突然响起他的那句话“嗯,岁岁常相见”。
将彩虹瓶抵在胸口,透过窗看着他的窗,灯一直亮着,放下瓶子上床躺着,却久久难以入眠,看着他的窗,突然想到元稹的那句“惟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再一想到若是他知道了后,定然是噙着笑然后说:“你这脑袋瓜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竟然去学些这么煽情的句子”。突然就被这个想法给逗笑了。
另一边,林晨躺在床上,嘴角含笑,目光停留在对面的窗户,许久,他自顾自的说到:“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啊,这张脸,你竟然那么迷恋,那么花痴”。理了理被子,他轻轻闭上双眼,心里暗道:“晚安,花痴”。
月光如瀑,时光若糖,夜风轻拂梦乡,两个各怀心思的人悄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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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情节,来自于生活,也有纪念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