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县令支支吾吾的,似乎也有些不确定,“仵作只能确定是中毒身亡,至于具体是什么毒,这个……”
一听这话,穆丞就皱起了眉头,判断出杜兴业是中毒死亡,却不知是何毒药,这可就难查了。
看见穆丞脸色不大好看,王县令凑上前来,“要不,三皇子请位医术好点的太医来,仔细瞧瞧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穆丞一挑眉,“怎么?王县令不怕我假公济私吗?”
“哪里哪里……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下官相信三皇子的为人。”王县令堆着笑,有些讪讪地说道。
“那就好。”穆丞负了手,独自大步往前走去。
不知为何,他就是对面前这个胖胖的县令喜欢不起来,尽管这王县令一直在穆丞面前恭恭敬敬,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卑躬屈膝了,但是穆丞就是对王县令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两人才回到县衙,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击鼓鸣冤,穆丞皱了眉头站到一边,看见一位妇人哭哭啼啼闯进来,见到王县令,上来就要拉住王县令的衣角,吓得王县令挪动着肥胖的身躯,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呜呜,我儿子死得好惨啊!求县令大人做主,严惩凶手!”妇人没抓住王县令的衣角,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哭诉道:“王县令!您是这一带的父母官,我们杜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求您,给我们杜家一个交代!”
妇人虽然哭得凄惨,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隐隐带了一丝跋扈,没有多少恳求的意思,只是要求王县令严惩凶手而已。
“杜夫人,你先起来再说。杜公子的死,我也很为您感到难过,但是本官办案,总归是要有真凭实据才行,不能冤枉了好人。”王县令好心好意一番安慰的话说出来,那妇人只好先起来,但是脸上还是带了哀哀的神色,看得出来,她深陷丧子之痛中,难以自拔。
穆丞仔细瞧了一眼那妇人,妇人应该是四十上下的年纪,但是保养的倒还可以,皮肤光滑有弹性,身上的衣着也很是合体,料子也是高档的货。
这样看来,那位杜公子家境一定很棒,穆丞忽然对杜公子的家世感兴趣起来。
王县令好半天才给妇人解释清楚,虽然目前抓了一个嫌疑人,但是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嫌疑人干的,请妇人稍安勿躁,回去等消息,一定会将这个案子调查清楚,请对方放心。
等妇人回去后,穆丞便回到了自己的客栈。
穆丞这一次,虽说是自己带着乐芷容出来游玩,但是他的势力,江南也是有的,所以,他派了人去调查相关事宜,自己在屋内思索着原因。杜兴业是中毒而死,可是为何他会跑到乐芷容的房间里去?难道他对于当日上午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找到了乐芷容住的客栈,想趁机对乐芷容下手?
穆丞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合理的解释。如果刚刚的猜测合理,那为什么杜兴业的毒发时间那么巧合,恰好在乐芷容回房之后,而且那些官兵来的那么迅速……
不论穆丞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有太多疑点了,仿佛有一个人,一直在暗中操控一切。
穆丞找来的大夫,很快查明,杜兴业所中的毒,是一种慢性毒,名唤曼陀罗。这种毒是一种神经性的毒素,一点一点渗入杜兴业的身体,杜兴业根本就察觉不到,等他察觉的时候,早已经晚了。若是这样来说的话,很可能杜兴业之前就中毒了,然后查到了乐芷容的客栈,先一步进入,等着乐芷容,恰好这时毒发身亡,乐芷容就被迫背了黑锅。
曼陀罗这种毒药,平常用的人并不多,而且价格昂贵,非一般百姓买得起。在穆丞他们所在的这个小镇,就只有一家药铺有售。那家药铺叫做保康堂,是这个镇上数一数二规模的大药房。
穆丞的思路很是清晰,下一步,就是查出究竟是谁买的毒药,然后再进一步找出凶手。
很快有人回禀,说是保康堂附近的百姓,似乎看见有人去保康堂买过一种叫曼陀罗的药,因为当时他也恰好在保康堂拿药,临走之前听见对方很小声地确定了一下。而买药的人,那名百姓不认识,但是听那人提到太子府。
“太子府?”穆丞脸色瞬间冷沉下来,真是不让人清净。
“保康堂的人可有说是谁在他们那里买了曼陀罗吗?”穆丞转过头,询问道。
“没有,保康堂的掌柜和下人们都说没有卖过曼陀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卖过?”穆丞冷笑一声,负了手,大步跨出门,他要亲自去一趟保康堂,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要隐瞒事实。
很快来到保康堂门前,金色的牌匾上,保康堂三个大字,显得刚劲有力。
穆丞特意唤来他们的掌柜,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交到对方手心里,“我来买一味特殊的药材。
掌柜的一看,穆丞出手不凡,直接就拿了这么大一锭银子,赶紧将穆丞请进屋子最里面,还让人给穆丞奉了茶。
“请问这位公子,是要买什么药材?我们保康堂是这里鼎鼎有名的,什么药材都有。”那掌柜看起来有几分精明,这会儿脸上堆着的都是笑,询问道。
穆丞也不拐弯抹角,又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看得那掌柜的眼睛都直了。他薄薄的唇里,吐出几个字,“曼陀罗。”
那掌柜一听这三个字,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他将穆丞放在桌上的银子推回去,“抱歉,没货。”
穆丞一听就乐了,他勾起唇角,“刚刚掌柜的不是还说,自己保康堂什么药材都有么?”
对方有些窘迫,但还是一口咬定,自己这里没货。
“既然没货的话,那么掌柜的前几天为何还卖了一株曼陀罗出去呢?”穆丞突然吐出一句话。
掌柜的睁大了眼睛,但很快恢复了常态,语气平稳地说道:“不知这位公子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们保康堂确实没有货了。”
见对方始终不肯开口,穆丞也不着急,告知了对方,自己的身份。说自己是天昭国的三皇子,还请对方说实话。
“三皇子?”掌柜的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笑意,赶紧吩咐伙计,赶紧给穆丞换一杯新茶,他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的不知是三皇子,刚刚有所冒犯,还请三皇子不要放在心上。”
“无碍,你只需老实告诉我,究竟这几日有没有卖过曼陀罗出去。”穆丞一挥手,打断掌柜的的寒暄,直接说道。
掌柜的似乎有些紧张,搓手的频率越来越高,他张了张嘴,答案却还是和前面一样。
“放肆!你若是再撒谎,当心你的脑袋!”穆丞猛地一拍桌子,身上的气势瞬间暴涨,吓了对方一跳!
“三皇子饶命!小人说的都是真的!保康堂……真的没有卖出过曼陀罗……”掌柜的猛地跪到了地上,声音越来越小,尾音还带了几分颤意。
穆丞紧紧抿了唇,他已经表明身份,可是对方还是不肯说实话,似乎有所顾忌,这让穆丞觉得有些诡异。他是天昭国三皇子,可是掌柜的仍旧更加忌惮另一方,这说明,对方的身份,一定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比自己地位更高!
他脑海里想到之前下人回禀时说的话,更加确定,一定是太子所为!
穆丞眯着眼,墨色的眼眸里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呵!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居然想打击芷容,借芷容打压我!”穆丞嘴里吐出这么冷冰冰的几个字,身上的寒气仿佛更甚。
那掌柜的,衣裳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此刻感觉到穆丞身上的寒气,吓得冷汗又不断流下来。
穆丞也不再逗留,直接回了衙门,想要去告诉乐芷容,自己今日所得到的消息。可是他才回到县衙门口,就看见之前瞧见的杜夫人,也就是杜兴业的母亲,站在府衙门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仿佛是他害死她儿子一般。
王县令见穆丞回来了,赶紧将穆丞请进去,那名妇人眼中的恨意却一点儿也不减,“还我儿子命来!呜呜,我可怜的儿子……”
妇人难掩心中的悲痛和恨意,盯着穆丞和王县令,嘴里一直囔囔着,让王县令赶紧严惩乐芷容,还她儿子一个公道。
王县令被闹得头疼,他胖胖的身躯扭动了两下,叱道:“这是三皇子!岂可在这里胡闹!”
那妇人一愣,没想到三皇子就在自己眼前,眼前闪过一丝怯意,顿时住了嘴,不敢再开口,但是对方眼睛里的恨意,却丝毫不减。
穆丞没理会妇人,直接进了牢房,将他得知的消息告知给了乐芷容。
“太子府的人?”乐芷容一愣,“你的意思,怀疑这件事情,是太子做的?”
穆丞没有回答,但是脸色不大好看,他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乐芷容葱白般的手指,“芷容,你放心,任何人都休想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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