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谍》 第四十四章 反击

    ()    “因为,你想更深入的了解我，”清毫不避讳她的枪口，反而向前两步：“但我告诉你一句实话，方小姐。不要去试图了解一个特务，因为他们往往害怕关注的目光。”

    “心里有鬼的人才害怕被人盯着看，你要是没有秘密，为什么心虚？”方喻将枪换在另一只，捋了捋额前的一抹碎发：“我用枪口对着你，你不怕，我盯着你，你就害怕了？”

    “我害怕我没有勇气，无法杀掉一个个试图窥探我**的人。”清说着冷笑一声，两步一站在方喻床前，方喻一慌神，将枪口顶在清的腰间，她上止不住的打颤，嘴里却不肯势弱：“你想杀了我？太晚了，杀了你，我只需要勾勾指。”

    “枪里没子弹。”清从口袋里把伸出来，张开拳头，噼里啪啦，六颗子弹落在软绵绵的被子上。

    方喻一晃神的工夫，清忽然将她的枪一把夺过，一拦住方喻的肩膀，一把冰冷的枪口抵在她的咽喉。清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一指在她脸上刮了一下，方喻生的珠圆玉润，她的皮肤光洁细腻，感很好。

    “游戏结束了，美丽的方小姐。”

    “你不是说没有子弹……你骗我？”她恍然醒悟，只可惜迟了一步。

    清右拇指缓缓打开保险，空气似乎凝滞在一股紧张的气氛里，方喻额角一滴冷汗缓缓流下，她侧目斜睨着清的枪，一动不动。

    “枪一直在你的里，我有什么会，换掉子弹呢？那些不过是我随在口袋里拿的。”清浅笑一声：“方小姐，你做人太没自信了。”

    “你不觉得你太过自信了吗？”方喻被清箍住的姿势很不舒服，她觉得腰间微微发酸，想直直腰，却又不敢动：“你真想杀我？”

    “不是我想杀你，是有人要买你的命。我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清见她面上吓得惨白，却仍旧一副不肯认输的模样，很是童趣，便故作严肃的调笑道：“你有遗言吗？我倒是可以帮你转达。”

    她绝望的合上双眼，两行孤寂的泪缓缓流下：“转告我的祖父祖母，喻儿不孝，平日里太过顽劣，惹他们生气，喻儿一定会改。告诉小妈，在我心里，早就把她当做亲生母亲了。还有言则鸩，请你告诉他，虽然我总是对他发脾气，但我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

    “完了？”清闻见她的寝衣里，隐隐飘出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像是被汗水一蒸，透着一股暖香。

    “完了。”她决然闭上眼睛，死死咬住牙关。

    清忽然松开，方喻一个没坐稳，差点撞在床架上。她惊诧的睁开眼，望着清，满腹悲怆戛然而止，好似一个突兀的拐点，她睁开眼睛，自己还安全的坐在床上，房间里仍是静悄悄的。

    她还活着？！

    卫清立在房，默然望着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想杀我了？”她惊愕的喘着粗气，从鬼门关前兜了一圈，换做谁都会吓个半死。

    清默然良久，忽然说道：“这下你又多了解我了一些。”她笑了起来，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你！你敢耍我？！”方喻想起方才自己真情实意的遗言，一时羞得满脸绯红，掀开被子，挥起臂便向清打来。

    清一把抓住她的臂，顺势将她按在床上，她的胸口起起伏伏，好不紧张。

    “方小姐，玩够了吧？”清收敛了笑意，面上忽然变得冷酷严肃：“方小姐，以后舞刀弄枪的游戏不要玩，太危险了，你还是个姑娘家，伤在这个上头可不划算。”

    “我不用你教，”方喻恨不能用目光杀死眼前这个死死压住自己的女人，被她压得实在难受，方喻试图推开她，但都失败了：“放开我，你怎么耍流氓呢？”

    “本来是不用我来教，但你欺负到我头上了，我就不得不教。”清用臂抵住她的下颚，把她勒住，看着她的脸颊渐渐胀红：“方小姐，我可以像佣人一样帮你收拾房间，我也可以向保镖一样保护你的安全。但你要是不识相，非要和一个亡命徒比比拳脚，那就是自取灭亡。你是聪明人，一教就会，希望不要有下一次。”

    清松开，立在床边，方喻捂住自己的喉咙，新鲜空气猛然掼入她压迫依旧的咽喉，引得她一阵咳嗽。

    “姓卫的，你太无礼了！”她的话音有些哽咽，眼睛里也泛了泪花，她倒不是害怕，方喻是永远不会害怕的，眼泪只是一阵猛烈咳嗽的后遗症。

    “的确，但是，你奈我何？”清耸耸肩，“我相信，这件事你不会告诉任何人，”卫清双插进衣带，眉宇间带着强烈的控制气场：“因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方喻咬住嘴唇，指指房门：“请帮我把灯关好，卫小姐。”

    方喻的父亲是卫清有生之年里看到的第一个“弃从武”的作战官员，他亲自来接方喻。他的车子停在城郊外的里官道上，平平整整的土路旁，辆黑色轿车，插着青天白日旗，几个穿着深蓝色一军装的年男子站在路旁吸烟。

    “那些人是来接你的？”清终于打破了平静，自从她把方喻吓了个半死后，方喻便不再主动说话了。

    她轻轻点点头。

    车子停在路旁，清打开车门，方喻扶着清的轻轻走下车子，一个五十来岁的校迎了上来。

    他面容白皙，但是道道皱纹如同刀刻，清晰而深刻。他带着一只金丝边眼睛，厚厚的镜片下有一双并不美观的眼睛。笑容如一颗花蕾，缓缓绽放，他拥抱了方喻，作为久别逢的第一份礼物。

    他拥抱了女儿，片刻便松了，正正衣冠向清和同僚们走来。

    他的官阶最高，因而众人要先向他行礼：“长官好！”

    他回敬了军礼，换上一副平易近人的笑容：“诸位不辞辛劳护送小女，鄙人感激之至。”

    四十四团参谋长方之圣，这个人先前只是听说过名号，倒没什么印象。闻名不如见面，眼前这个小老头，表面上憨厚，实际上却很精明。清漠然望着他，本不想说话，但他的目光很敏锐，片刻间就注意到清，这支护送团队里，唯一的女士。

    他伸出，清微微一欠身，同他握了。他的目光上上下下将清打量了一个遍：“想不到王兄下还有这样明艳的一位巾帼女将。”

    “岂敢岂敢，方长官过奖了。在下无能，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清不想认识他，只说了几句客套话。

    “你叫什么？”他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

    “报告长官，我叫卫清。”

    他的消息很是灵通，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么，你就是那位单枪匹马刺杀刘昭兮的女刺客咯？”这一话题勾起了他聊天的兴致，他将清周身打量一个遍：“倒是跟我想象的差不多。一路上多亏有你照顾小女了。”

    “长官说哪里话，保护公民的安全是军人的职责，在下不过做了分内之事。”

    方之圣的探索**似乎很强烈，清忙打断他道：“方长官，任务已毕，在下还要与诸位同僚连夜赶回北安去，不敢多留，还望方长官恕我等怠慢之罪。”

    他欣然一笑，一伸道：“请便。”

    辆车子按原路返回，扬起微微漫漫的黄沙尘埃。

    方之圣站在一颗笔直的白杨树下，默默注视着愈行愈远的车子，直到消失不见，他才回过神儿来。

    “王云羽的下藏龙卧虎，连一个小小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灯。”方之圣的嘀咕惹得女儿很是不满，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喜欢他们的父母夸赞别人家的孩子，更何况是当着自己的面儿。

    她撅起嘴巴，双搀住父亲的臂：“爸，你干嘛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方之圣侧目瞥了方喻一眼：“路上没有什么异常吧？”

    方喻想起昨天夜里的事，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些不好言说，便笑道：“没有，你女儿这么精灵，怎么会出事儿？”

    雪花落在方之圣的鼻子上，厚厚的水晶眼镜凝结了一层冰霜，他坐回车里，取下眼镜，用嘴重重的哈了一口气，一用一块柔软的帕擦拭干净。

    玻璃被轻轻扣了声：“参座，他们回来了。”

    “叫过来。”方之圣连眼睛也没抬，仍旧认真的擦拭着自己的眼镜片。

    一个穿着灰色粗布长衫带着礼帽的年轻男子躬下身子，将脸凑到车窗旁：“参座，都查清楚了，”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帕包儿，展开帕，里面静静的握着一只鼻烟壶：“这是刘昭兮生前受到的最后一样儿礼，而这个东西的主人，是您的老朋友，王云羽。他这样做的最终目的尚不可知，但目前我方氏公司，已经有多处商所受到地痞攻击，初步判定是刘昭兮的余党。”

    方之圣指尖一颤，冷笑一声，接过鼻烟壶握在：“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了。吩咐下去，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