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黄文杰看了一眼后视镜,打转了方向盘,“你再说一次,谁找我?”
蓝牙里传来了助理的声音:“孤儿院原来的张院长,退休移民去澳大利亚她女儿那里了,相见你一面,现在人在机场。”听不到黄文杰的回答,助理“喂”了几声。
“我现在过去。”黄文杰沉沉地应道。
黄文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候机厅门口的张院长,小跑了几步,站在了张院长的跟前。
“黄律师。”张院长笑着朝黄文杰打招呼。
“张院长,您好。”黄文杰向来敬重这位董子落口中的“院长妈妈。”
两人很有默契地找了个僻静处,张院长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我思来想去了很久,本应该当面告诉殷先生的。可我和他不是很熟,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还是让黄律师转达吧。”
“您说,我定当当面转告。”
“是关于子落的。”张院长说得黄文杰心中顿时拎了起来。
“唉,这孩子的命运也是一波三折。当年我看殷先生宠溺子落的样子,原以为子落可以此生无忧,我也可以就此放下了一桩心事,可哪里知道最后他们还是分开了。子落没有和我说过他们分开的原因,可是我看的出来她依旧爱着殷先生。那天她来和我告别,说要跟她师兄一起去美国,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我们聊了一个下午,我看到她好几次都恶心想吐。在我的追问之下,她承认自己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是殷先生的孩子。她央求我替她保密。当时我觉得她和她师兄就要出国了,既然他师兄接受了这个事实,我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如今我要离开了,总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和殷先生说一声的好。就算他们分开了,但这个孩子始终还是殷先生的孩子”
黄文杰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嗡”地乱作一团,脸色也阴沉地难看。
“我一直都觉得殷先生并不是一个薄情的人,所以这个孩子的存在,我思索了再三还是应该让殷先生知道。算算,这个孩子也应该有五岁了。”
“谢谢你,张院长。”黄文杰沉声说道,“当年赫咺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为了不牵连董子落,他,他才不得已放弃了董子落。”
“难怪了,我也是想着中间必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他们结婚第一年的除夕夜,殷先生和子落一起来陪孩子过年,他当时就一直站在窗下,眼睛却一刻都不曾离开过子落。我还在想,如果不是真正地爱一个人,怎么会是这种眼神,又怎么会是这种凝视。后来殷先生悄悄地对我说,他有新年礼物想送给董子落,等孩子都离开后,让他们单独待一会。我还想着会是什么贵重的首饰或者女孩子喜欢的什么物件,却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一首钢琴曲。心思细腻,也可谓用心良苦了。唉,他们两个人的缘分到底还是太浅了些。”
见黄文杰默不作声,张院长温和地笑说道:“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我的心头,如今告诉了你,倒是觉得突然变得轻松了很多,人的心里真是不能藏着什么事。哦,我也该进去了,黄律师如果来澳大利亚,记得和我联系,如果有子落在美国的消息,也请告诉我一声。”
黄文杰站直了身体,“您放心,一有消息我就通知您。您多保重,一路顺风。”
“你也是,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张院长朝着黄文杰笑了笑,笑容中满是慈爱,“好了,再见吧。”
“再见。”黄文杰将张院长一直送到了安检口,看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了人群里。
黄文杰背靠进了椅背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久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