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子落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着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的方宇涵，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刚都和她说过了，她就是这个倔脾气。”周若琪拿出了塑料袋里的东西，分门别类的规整起来。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董子落笑着说道，“一会儿就走了吗？”
“嗯，把东西放上车就准备走了。”周若琪已经很麻利地分好了类，走到了董子落的跟前，“那你自己多保重，好好照顾自己。我突然觉得怪舍不得你的。”周若琪似乎要哭了出来。
“好啦，好啦。”董子落拍着周若琪的背安抚道，“每年过年我们不都是分开的，这会儿倒是显得你矫情了。”
“子落，你要好好的，知道吗？”周若琪眼睛中有些泪光。
“我知道，你安心回家过年，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方宇涵一手抱着花雨，一手将周若琪搂进了怀里，柔声安慰道：“别担心，子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都收拾好了吗？”周妈妈从房间里拉出了自己的行李箱，大声地问道。
“好了，可以把东西往车上放了。”周若琪调整了好了情绪，转头笑着答应道。
董子落和周若琪住的并不太远，方宇涵开车先将董子落送回了御龙山庄，才转道离开。
进门之后，看着餐桌上的饭菜，董子落边脱外套边朝着厨房里还在忙碌的张姨问道：“张姨，你怎么没回家？家里不是要开始准备过年了吗？”
“我是本市的，回家也是分把钟的事情，不耽误过年的。少爷临走前叮嘱我，每天一定要看着你按时吃饭。”
董子落站在原地，大衣搭在了垂落着的双手之中。
人的感情总是很微妙，很多时候都会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
“张姨。”董子落轻声唤道，“你回家过年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吃饭的。”
张姨端着一个砂锅正往餐厅走，里面是刚煲好的汤，听到婉转在空间里的声音，站在了原地，看向董子落。久久的，董子落只听到张姨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
事务所里外地的同事大部分都提前请假走了，剩下几个本地的和不准备回老家过年的。赵铭虽说是本地的，也跟着偷懒，一时一时的找不到人。
董子落也没有了工作的心思，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文件夹发呆。
过去的几年，殷浩正和陈诗凝也有不回来过年的情况，殷赫咺总是在年前去趟法国之后，回来留在国内陪着董子落过年，其实她也没有想到今年殷赫咺真的一个人去了法国，此刻的董子落有些寂寞，但更多的是酸涩。
“你真的想好了？”坐在餐桌对面的殷赫咺问道，平淡得好像在问今天应该穿什么衣服。
“嗯。”董子落没有看着殷赫咺，扒了一口饭，“我还是想留在这里和孩子们一起过年。”
“好。”殷赫咺只回答了一个字。
董子落抬起头，看到殷赫咺正低下头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汤勺，一抬一低之间，似乎错过了彼此最后交集的时光。
看着波澜不惊的殷赫咺，董子落有种立马要改口的冲动，嘴唇动了动，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殷赫咺那天说要赶飞机，走得很早。
离开房间的时候，殷赫咺握着门把手有一瞬间的停顿，而后便是门合上的声音，没有告别的拥抱，也没有告别的亲吻，甚至没有看董子落一眼。
董子落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