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停至她们身前一丈,眼神随意的飘过彩虹,对着夏侯烟拂了一礼道“银尘见过宣王妃。连日来舍妹多有打扰,有劳宣王妃多包涵了。”
银尘?夏侯烟记得冥幽曾提过,天语国的五皇子银尘,为人最喜白色,讨厌藏污纳垢的阴谋诡计,偏又极擅长算计,是天语国国王除却彩虹外最为欣赏的一位皇子。
“见过五皇子殿下。殿下说笑了,公主能在府上陪我,是我莫大的荣幸。”夏侯烟亦有礼的回道“还请五皇子进府一叙。”
“不必了,本皇子还有事要与舍妹聊聊,今日就不打扰王妃了。改日,本皇子再亲自登门拜访。彩虹,走吧。”说着轻飘飘的看了彩虹一眼。
彩虹似乎很怕这个五皇子,只消他一眼,彩虹就如同泄了底气般低着头乖乖跟着他走了。
“公主?”夏侯烟欲出声挽留。
彩虹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道“没事的,我去去就来。”
“嗯哼。”银尘状似无意的哼了一声,彩虹快速的步上马车,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白色马车缓缓驶离。
下午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要她进宫一趟。
夏侯烟不明所以,跟着来人进了皇宫,直接去了皇帝所在的御书房。
今日的御书房似乎很热闹。
皇帝,冥幽,太子冥渊,天语国使臣勿言,羽西国三皇子卞容,还有上午有过一面之缘的天语国五皇子银尘。主要人物几乎通通到场,除了当事人彩虹。
夏侯烟步入书房,几道视线齐刷刷的看向她。
冥幽皱了皱眉头,亲自走过去拉着她走进御案边。
“烟儿见过父皇,万岁万万岁。”夏侯烟请安道。
“嗯,免礼吧。今日叫你前来,是有些事情想核实一下。你不必紧张,只管据实已告就行了。”冥言承环顾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到夏侯烟身上。
夏侯烟低着头,恭敬的回道“是,父皇。”
卞容坐在一边,脸色不郁,闻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存在似的。
“五皇子,有什么话你就问吧。”冥言承看着银尘说道。
“多谢陛下。宣王妃,上午我们见过一次的,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银尘走到她面前数步,停下问道。
夏侯烟抬起头,直视着他“自是记得。不知公主现在在哪里?”
“有劳宣王妃记挂。彩虹现在在驿站乖乖待着。今日,本皇子只是向你问几个简单的问题,希望王妃如实回答就好。”
“好,皇子请问吧。”
“敢问那天,你为何要与宣王爷半途离席?”
“因为当天已经很晚了,我在殿内待得有些闷,所以和王爷去外面透透气。”
“听王爷说,你们当夜在宫里遇到了刺客?”
“是的。”
“那请问刺客呢?有查出是谁派来的吗?”
夏侯烟摇了摇头“那些人目的明确,在被抓的前一刻统统服毒自尽了。我们来不及阻止。”
“是吗?”银尘淡然回道。
卞容忽然插了一句道“哼,谁知道是不是借口啊……”
在场之人无人理会他,卞容自讨了个没趣,随即住了嘴。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你恰好会有冰凌草?”
“这个?”夏侯烟看了看冥幽,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鼓励她说出真相。本不欲回答,但事关两国危机,夏侯烟只得和盘托出“银尘皇子,不瞒你说,我本是拜师学艺之人。前不久和王爷一同回了趟师父那,机缘巧合得到了冰凌草。原本是打算将之献给皇后娘娘补身子用的,没想到如此凑巧,竟成了给公主解毒的药引。”
说话的时候,夏侯烟一直挺直腰背,理直气壮的回答,丝毫不惧在场几人的怀疑神色。
银尘敛了下眉头,复又问道“第三个问题,听闻彩虹中毒那一夜,最后是你在床边照顾了她一整夜。”
“这有什么问题吗?”
银尘盯着她的脸,一直在观察她的细微反应,可惜她的脸上太过从容,令人想起疑都难。
“有人看见太子深更半夜曾从那个房间里出来,可有这回事?”
“确有此事。太子送勿大人回了驿站,因为心里实在放不下公主的安危,特地转过来看了公主一眼。”夏侯烟坦言道,悄然隐瞒了冥渊说过的一些话。
“那为何太子要偷偷摸摸的进去,而不光明正大的去看彩虹呢?”
“银尘殿下最是清楚不过,公主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若是太子光明正大的来,岂不是坏了公主的名声。可是太子又着实担心公主,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知我的回答,皇子可还满意?”夏侯烟反问道。
银尘将视线转向一直默然不语的冥渊,冷冷的出声道“太子殿下,果真如此吗?”
冥渊看了夏侯烟一眼,点点头“若是本殿逾越了,还望银尘皇子见谅。”
一番问询完毕,银尘不再说话,只是蹙着眉头,似在思索。
一直被人忽视到底的卞容满脸不悦道“银尘,你可别被这些人给骗了。依本殿看,此事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先避人耳目,将毒药下在彩虹公主的酒杯里,然后她们两个借口离开,正好有了不在场的证据。接着故意安排黑衣人刺杀一说,等到公主毒发,他们在假模假样的赶过来,借口给公主解毒。如此一来,你们天语国可谓是欠他们冥鹿国一个大大的人情。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好。为了让计划看起来完美无缺,他们甚至还派这个女人”说着卞容不客气的指着夏侯烟道“让这个女人去和彩虹公主套近乎,让公主住进王府。这一切的一切,让人觉得他们对待你天语国无比重视。可实际上呢,是为了隔绝你们和公主,从而让你们被蒙在谷里,对着他们千恩万谢。我看哪,论算计人,你银尘可不是他们几个的对手啊……”
此话一出,御书房中顿时只听得人呼吸的声音。
冥幽皱着眉头,将夏侯烟不着痕迹的挡在身后,面向卞容道“想不到堂堂羽西国的三皇子,竟还有说书的本事。本王倒是小瞧你了。”
“是不是说书,你们心里清楚。哼。”说完了要说的话,卞容得意的回到位置下坐下,一派悠闲。
反观天语国的两位,皆是神色不明。
如今没有证据,双方的供词听上去都很完美。一时间,银尘也不知谁才是那个说谎者。
听了良久的冥言承开口了,在寂静的御书房,显得格外威仪“此事朕定会派人好好查探,还请银尘皇子放心。”
“哼,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
“卞容?”许久未出声的冥渊冷声喝道“别以为你是羽西国的皇子,本殿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别忘了,这是在冥鹿国,可不是你的羽西。”
“你……”卞容怒目相视,却在看到银尘投过来的怀疑视线时,蓦然住了嘴。很多事情只需点到为止。说的过多反而容易暴露。
事已至此,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出什么结论。皇帝一挥手,命几人都散了。离了御书房,几人相继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