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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宁生盯着白千裳，目光从她冰冷的脸庞游到脚下，又从脚下游到脸庞，轻声问道：“你不会真的愿意替人去死吧，这可跟我对你一直以来的印象不一样呢。”
白千裳瞟了他一眼：“你觉得我是这样高尚的人吗？”
莫宁生冷笑道：“我就知道你还是你，俗话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那么，你是一定要进那神庙去喽，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白千裳微微点了下头。低下身去，用水瓢给浴桶里舀水。
“你是留在筱筱家等我，还是让筱筱先送你离开？”
“你觉得呢？”
“我考虑了一下，你还是早离开为好。”
“我要陪你进神庙。”
白千裳蓦闻此言，手上停止舀水，直起身来：“为什么？”
“那地方危险，我能撇下你不管吗。”
白千裳冷冷一笑：“我若死在里面，岂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合个屁心意，反正你不能有事。”
“哦，是么！”
白千裳继续往桶里舀水，舀了一半满时，突然又道：“莫宁生。”
“嗯？”
“其实你这人，挺好的，不让人讨厌。”
“这个我知道，不用你夸我。”
白千裳皱着眉头，白他一眼。
“如果你不是我所需求的极阳魂魄，我不想要你的命。”
莫宁生道：“废话，我要不是身怀玉璧，鬼才认识你。还得跟你在一起演夫妻！”
“这些天，我有点矛盾。我好像发现，你让咱俩相爱，这根本就是个圈套。”白千裳轻叹道。
“什么圈套？”莫宁生心里一凛，难道，她知道自己与狐离儿有瓜葛的事儿了？
“我发现情不是一个好东西，它，会让人心肠变软。”
“你这看法挺奇妙的。”莫宁生陪笑了一笑。
“你说，我让你爱上我，你就肯为我献命。这个我办不办得到，我自己都没有信心。可是，我若对你动了情时，我是否还能对你下得去手？所以我觉得，你在给我下圈套。”
“嘿嘿，让你发现啦。”莫宁生心里暗暗舒气，原来这娘儿们，是琢磨这个问题。这事儿，本事就是为保命，忽悠她玩的！
“你别得意！我会抑制住自己的。一有机会，我还是会要了你的命！这是个没有办法的死局，我不杀你，我自己就得死，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随便，你要有能耐吸得到我的阳气，我也认倒霉。”
白千裳躬身继续舀水，突然难得地温柔起语气：“其实我想告诉你，神庙你进不去。”
莫宁生目光一异：“怎么说？”
白千裳道：“里面供着一个上古巫神遗留下来的巫种。又岂是什么人都能放进去的。要是那么简单，我又何必争着当这个祭品。”
莫宁生道：“不可以用强么，强迫那白脸大祭司让我一同去？”
白千裳道：“进神庙的法门在他手上，我也得求着他。”
莫宁生闻言，点点头，想了一下，道：“那没事，我自有办法混进去。”
白千裳微微眯眼：“你？”
莫宁生道：“你别多问，我不会扔下你就是了。”
白千裳便不多说，转了个身：“我要洗澡了。”
“嗯。”莫宁生转头要出去。
“等会儿。”
“怎么了？”
“帮我更衣。”
“外面有人呢。”
“不愿意？”
“遵命！”
……
浴桶里，一具白皙无暇的胴/体卧于其中，清净的水面上，微起涟漪。
白千裳抬起脸：“美么？”
“美！”
“这具身体不是我的。”
“噢！”
“你不奇怪？”
“蛮奇怪吧。”莫宁生心道，我早知道这是人家狐离儿的了。
白千裳注视着他，道：“这具身体，是我夺舍别人的。我很想让你看看我本来的面目。我本来的模样，并不比现在逊色。可惜，我现在没法变回去。我这人，是不是很坏？”
“是的。”
“我杀过很多人。”
“简直坏透了！”
“你不可能爱上我这种人的，是吗？”
莫宁生微微一怔，半晌，缓缓点了下头。
“但我无法改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我的心里，好像被播了一颗恶种，它让我时刻保持自私与无情。”
“我先出去了。你多洗会儿再出来。”莫宁生皱着眉，把门开了一条缝，挤出身去，又紧紧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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