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间宽敞舒适的起居室里,奚曼吟已经坐立不安走来走去快一个下午了,眉头紧锁,一会儿叹气,一会儿跺脚,神色越来越慌乱。
早上一起床,宁独幽就突然说要准备出门办事,少则十几天,多则一个月,要她收拾一下准备跟他一起离岛。奚曼吟以为他要带自己一块儿去,哪知他根本没有此意,而是让她回山里别墅去等他回来,说完便匆匆下楼去了。
奚曼吟感到有些奇怪,于是悄悄走到楼梯处仔细听了一会儿,听见宁独幽似乎在吩咐下属办事,隐约听到机票、护照什么的,正犯疑,听到宁独幽上楼来的脚步声,忙转身轻手轻脚躲回起居室里,却听到丈夫的脚步声向实验室里去了,这才坐进那张豪华的贵妃椅中松了口气。
奚曼吟发了一会儿呆,想不通丈夫究竟要做什么,但一想到昨晚他那可怕的神情,再加上现在这些奇怪的举动,心里就莫名不安,总觉得他可能又在谋划着什么,虽然无法得知他的具体想法,但她有种越来越强烈的直觉,他在谋划对付黑甲天神!
奚曼吟站了起来,十分惶恐不安,她虽不完全了解自己的丈夫,但这么多年了,也知道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人,而且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如果他一旦下定决心,那就是已经有了十拿九稳的胜算,即使是对付神通广大的黑甲天神,他似乎也有出奇制胜的把握。
不行,绝不能让黑甲天神遭遇任何不测,那个女人……那个莫桑璃一定会害死他的,如果不是她,黑甲天神怎么会被人抓到弱点?奚曼吟一想到这里就感到十分愤恨,这其中更深的是强烈的妒意,只是自己绝不愿承认而已。那个莫桑璃不过也是个普通平凡的女人,哪里配得上黑甲天神?他是属于所有人的,怎么能为她所独占?而且她还会因此害了他,让所有人都失去他……不行,要想办法让那个莫桑璃有自知之明,她必须离开他,只有如此,宁独幽才无法再用她来威胁黑甲天神。
奚曼吟本就智商有限,又向来凡事都懒得动脑筋,这次为了心中痴迷的偶像总算破天荒转动起脑子来,却实在是勉为其难,茶饭不思地想了大半天也没想出个办法,眼见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虚耗过去,急得使劲敲打自己的脑袋,骂道:“我怎么这么笨呢?唉,这个猪脑袋!猪脑袋……”
宁独幽走进起居室,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禁愕然:“曼吟,你在干什么?”
“啊?”奚曼吟一愣,手还举在半空,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有……没什么……”
宁独幽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向卧室走去:“看来你待在这儿实在无聊,还好明天就离开,要不然还不把你憋出病来。”
奚曼吟见他话说到这儿,觉得自己刚好可以随口一问,于是忙跟在他身后:“那你明天是准备要去哪儿啊?”
“出国。”宁独幽头也不回地说道。
奚曼吟有些茫然:“出国?你要去哪个国家啊?”
宁独幽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有些事情要在国外办,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好好在山里避暑吧,那儿凉快。”转身边脱衣服边向衣柜走去,刚才在实验室里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的仪器设备用防尘布遮盖严实,并把那个黑色盒子藏到了妥当的地方,累得一身大汗,衣服又脏又湿,他向来有洁癖,所以赶紧回卧室准备洗澡更衣。
奚曼吟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更加惊疑不定,却又死活想不出个办法来,暗自着急。
宁独幽拿了换洗衣物,转身看到妻子神思不属的样子,问道:“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说着,眼里便浮现出一丝怀疑。
奚曼吟一惊,看着他,忽然脑中灵光一现,眼前就是个绝世聪明人,自己想不出的办法可以让他帮忙想啊,只要……只要自己不露馅就行,顿时忍不住一笑,妩媚的杏眼如猫一般微眯飞翘,竟是生就的狐媚妖娆,说不出的挑逗诱惑。
宁独幽被她的媚笑惹得心中一荡,心中那一丝怀疑烟消云散,情不自禁走近她,抬起她尖尖的下巴,这女人果真是养尊处优保养得当,三十多岁了却依然肌肤光润,魅惑不减。
“怎么了?什么事觉得那么好笑?”宁独幽一撇小胡子微微一翘,露出一丝独具魅力的微笑。
奚曼吟下巴轻轻一别,脱开了他的掌握,身体却似无意又有意地挨近了他,樱红的丰唇沮丧地撅着:“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在寻求网友的解答,可我想了好几天都想不出来,自己都觉得笨得可笑,更怕你会笑话我。”她扭动了一下柔软的腰肢,满脸不开心的样子。
宁独幽将手中的换洗衣物扔在一旁的椅子里,双手环住她性感的小蛮腰,笑道:“什么问题,说来我听听。”
奚曼吟心中暗喜,却仍装作有些烦恼的样子说道:“提问题的人说,自己一个朋友恋爱了,可是那个女……那个男朋友一点也配不上她,很想拆散他们,所以问大家用什么样的方法最能奏效。”
宁独幽一听,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奚曼吟细眉一皱,扭了扭腰肢摆脱开他的环抱,生气道:“我就知道你会笑我!”
宁独幽忍俊不禁:“你就这么无聊吗?这样无聊的问题你竟然还花时间想了好几天,我真是服了你了!”
奚曼吟嘴巴一撅,面露委屈:“我当然无聊啦,你成天都在忙你的事情,总是把我一个人甩在家里,我还能干嘛,除了逛街买衣服就只能上网解闷了,我都没抱怨过你,你倒嘲笑起我来了。”说着说着,倒真觉委屈起来,一对杏眼里顿时泪光莹莹。
宁独幽暗自摇头,走上前去,又一把握住她柔软的腰,随意哄道:“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别生气。”说完,将她拉近自己,双手便上下不安分起来。
奚曼吟双手一抵,仍不高兴的样子:“那你告诉我,用什么办法拆散最能奏效?”
宁独幽叹气摇头:“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实在太侮辱我的智商了。”
奚曼吟不满道:“就是知道你聪明,所以才问你啊,不愿回答就算了!”说完扭头就想走,却被宁独幽一把拉住。
“这个实在太简单了,”宁独幽看着她,无奈一笑,“自己出面或者随便找个人假扮成那个男的或是那个女的的情人,再当着另一人的面做出十分亲热无法解释的举动,这样两个人就怎么都说不清了,就算说得清,那另一个人心里也始终是个疙瘩,很难再继续相处下去。”
奚曼吟听得眼睛一亮,心中也顿时豁然开朗,不禁更加佩服丈夫的心思头脑。这办法的确简单又奏效,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女人,如果亲眼看到自己所爱之人与他人亲热暧昧,心里无论如何都会难以释怀,两人之间必然产生裂痕嫌隙,恋情自会冷淡下来。
奚曼吟忍不住笑逐颜开,看着丈夫那风流倜傥的邪魅面孔,娇声夸赞道:“果然是好办法,还是你聪明,我就想不出来这些东西。”
宁独幽嘴角一歪,眼神里略带嘲讽,说道:“你不用动这些脑筋,用脑的事由我来负责,你只管负责性感美貌就好……”将妻子一把抱紧,头埋进她生香暖玉般的脖颈里,迫不及待地温存起来。
北海这一片区域,尹天石已搜寻过两遍了,甚至连海底都没放过。当时宁独幽让他把黑盒子送到北海渔村的一个码头,所以他最先搜寻的便是北海,可却一直无所获。宁独幽所在的那个孤岛曾引起过他的注意,但他两次搜寻到这里时都已是半夜时分,那幢房子里十分安静,所有人都已沉入梦乡,只能隐约听到有人睡着的呼噜声,尹天石打算仔细看一下房子内部,却发现无法透视,当时他曾有些怀疑,但看到房子外面的小码头上一个一身军装的士兵正在放哨站岗,便以为这幢房子是一个海岛哨所,他又仔细观察了一阵,发现不久房子里又出来一位士兵与码头上的士兵换岗执勤,心中更加确定无疑,从此便没再对这幢房子产生怀疑。
又是一整夜的搜寻,夜色已褪,天空微微泛白。一无所获的尹天石有些沮丧地站在云端,眉头微蹙,又是周一了,今天该下定决心解决一件让他烦恼已久的事了。这些天他一直在忙着搜寻宁独幽和那黑盒子的下落,几乎已经没有心思再去上班,而他内心深处也早已厌倦了这种双面人的生活,他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向莫桑璃坦白,心里却总是患得患失,可是又越来越无法再以天石哥哥的身份面对她,那个从上到下甚至连谈吐都伪装了的傻大个,完全不是真实的他,不应该也极为不愿再以这种伪装来面对自己深爱之人。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想,也许那个老实巴交的工程监理员,那个木讷的天石哥哥,是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现在的他越来越想要完完全全做真实的自己,无论大众接受与否,他都是为人熟知的黑甲天神,是地球人眼中的外星人,是莫桑璃眼中深爱她的来自原星的星卓。
海天一线处,一抹明亮的光忽然将海与天的混沌一道划开,自此,天,清静空朗,海,烟波浩渺,不再暧昧模糊不清。朝阳初绽的光芒让尹天石幽蓝色的眼睛也越来越明亮,自此,他是来自原星的星卓,不再有任何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