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石一愣,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她,就见她缓缓摇头,仍然喃喃的:“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座房子里?你怎么知道我身处危险之中?为什么每次……在我遇到危险时,你都会出现在我面前?”
尹天石看着她充满疑问的眼睛,深深地凝视了片刻,缓缓说道:“因为,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他顿了一下,微微一笑,“从第一次看到你时开始。”
莫桑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第一次……就是那晚她跌到桥下,他救了她,从那时开始,他就开始关注她了吗?
尹天石微笑地看着她,第一次……就是那个月色如水的夏夜,她那年七岁,他十岁,从那时开始,他就一直关注着她。
莫桑璃一脸的困惑,看着他唇边微微的笑意:“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关注我?”她摇头,无比的困惑,仰头不解地看着他,“你……就像天神一样高高在上,而我……我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谁都不会多注意一眼的普通女孩儿,你怎么会关注我?怎么可能?”
尹天石深情地注视她那对迷蒙的大眼睛,微微摇头:“在我眼里,你一点儿也不平凡,茫茫人海,我再没遇到过像你这样的女孩儿,善良美好,纯洁得不染一丝尘埃,无比的珍贵罕有。”
莫桑璃内心再次震颤起来,她摇头,无法相信他说的就是自己。
尹天石将她拉近一步靠紧自己,凝视着她的眼睛:“尤其是这一对眼睛,如果不是因为内心的纯净,怎么可能会如此清澈见底,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睛,第一次见到便深深吸引,从此无法自拔……”
他的语声越来越慢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已近乎呢喃,他的头情不自禁地俯了下去,无法克制地凑近了她。
莫桑璃的心蓦地怦怦乱跳,随着他越来越近的脸,跳得越来越急,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额头感觉到他越来越近的气息,终于,他的唇轻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温柔无比,爱惜至极,她的心猛烈地跳动,震颤着每一根神经,浑身紧张僵硬,连呼吸都颤抖起来。
他热热的唇慢慢移到到她颤抖的睫毛上,轻柔地熨平她无法抑制的紧张,又慢慢地移到她挺直又小巧的鼻尖……莫桑璃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闭着眼,不敢睁开,不敢看他,连嘴唇都微微颤抖起来。
尹天石的唇从她鼻尖上慢慢离开,看着她小而丰润的嘴唇,犹豫着想要克制,却根本无法控制,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她,那一瞬间,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浑身发麻,胸腔里积蓄已久的深情顿时倾泻而出。
一感觉到他温热的唇吻住了自己,莫桑璃的脑中蓦地一片空白,她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无法相信这一刻的到来,却又无比真实地感觉到他滚烫的唇熨贴在自己的唇上,不由地一阵眩晕,又缓缓闭上眼睛。他的吻温柔辗转,她能感觉到那丝丝缕缕的无限深情自他唇上传来,一丝一丝地沁入了她的心房,情不自禁地紧靠在他身上,而他立刻便将她拥得更紧,她的心跳得越来越急,仿佛所有的力气都灌注在了心跳上,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呼吸也似乎已经停止,就快要窒息,浑身发软,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
他的唇终于犹豫着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她勉强睁开眼恍惚地看他,还没看清,便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下去。
尹天石一惊,慌忙抱住了她,看着她紧闭双眼无比苍白疲倦的脸,这才惊觉自己竟忘了顾虑她的感受,这一晚,她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几乎是在生死边缘绕了一圈,早已精疲力竭体力严重透支,可自己却……越想越是自责,懊悔不已。
他抱着她小心翼翼地轻轻落在她住处的阳台上,拉开阳台门走了进去,神奇早就警觉地站了起来,见到他抱着女主人,张了嘴刚想叫唤,被尹天石轻轻“嘘”了一声,立刻就闭了嘴,摇着尾巴在他脚下绕来绕去,它当然记得,他就是它的救命恩人。
尹天石将莫桑璃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好毯子,斜靠在她旁边担心地看着她,神奇跳不上床,只好趴在床下,鼻子里发出“嗯唔”声表示不满。
听到她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悠长,他稍微放下心来,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轻声地自责:“对不起……”
将她手腕上的瘀伤处捂在自己温暖的手心里,希望能尽快地帮她散瘀止痛,内心更加自责,曾发誓要好好保护她,却仍由于自己的疏忽而让她受了那么多惊吓与伤害,一直以来,他就没法忍受她受一点点伤,每次她摇头说没事,都会让他更心疼不已。
整夜地守在她身旁,看着她的脸色慢慢不再那么苍白,她的心跳也从弱而无力渐渐有力起来,手腕上的血痕扩散成紫中带青,虽然看起来更吓人,可他知道这是在好转的迹象。
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站在床边,看着沉在梦中的莫桑璃,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屋外,天已经快要亮了,他必须得离开了。俯身下去再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阳台,细心地帮她拉严窗帘,再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冲天而起。
一直上升,直到冲破云层,直到感觉到冷冽稀薄的空气包裹住了他发热的身体,是的,他整个人都在发热,从胸腔直到周身,那些激动的热流在浑身上下游走,让他忍不住想要大叫几声。十五年了,积累了十五年的深情,终于向她表白,终于将她拥在怀中,终于吻了她……一想到这些,那种梦想终于实现的激动与快乐就让他浑身发热无法自已。
东方的一线曙光照耀在他激动起伏的胸膛,温暖又充满希望。他强烈地感觉到,从他吻住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再也不能分割。他要永远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夏日的阳光早早地便透过窗帘上每一丝纤维间的空隙,洒在空中飘浮的每一粒微尘之上,屋内在这些光粒的飘浮中渐渐亮了起来。
莫桑璃慢慢睁开眼睛,侧头看了一眼闹钟,才六点过,感觉还是很疲倦,翻了个身想继续睡一会儿。趴在床下的神奇听到了动静,站起来仰着头看着女主人,“汪汪”地叫了两声,尝试着想跳上床却最终失败,只好前爪抓住床沿,伸长了脖子望着女主人,黑溜溜的眼睛里尽是渴望,希望女主人能马上起床。
莫桑璃睁开眼,看着神奇眼巴巴的样子,忍不住微笑,伸手轻轻抚摸它的头:“好吧,我起来了。”深呼吸了一口气,却感觉胸闷气短,不像平日清晨起床时那般神清气爽,坐起身来准备下床,忽然发现自己穿得竟然是外出时的衣服,心里一惊,一片空白的脑袋里“嗡”的一下,昨夜惊险的遭遇顿时像回放一般重新回到了记忆中,所有的那些感觉也一起涌上心头,让她连喘了好几口气。
她抬起手腕,看到手腕上的瘀痕,才感觉那可怕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她在做梦,可是,她怎么回到家里来的?她记得是他救了她,然后……天台!
她的心猛地急跳起来,脸顿时一阵发烫,忙双手捂着脸,摇着头,不会是真的,一定是她做的梦,怎么可能?可是……他说的那些话,他凝视的目光,还有……他的吻……她的脸更烫了,这些感觉太真实了,不像是一场梦,难道是真的吗?
乖巧的神奇衔来了她的拖鞋放在床边,眼巴巴地望着她,想让她尽快下床。她只好下床去穿拖鞋,却发现自己昨天穿的鞋子整齐地摆放在一旁,她脑袋里一团糊涂,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的呢?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当然是他送她回来的,她记得,他在那幢房子里把她救出来后,在半空中,她靠在他怀里感到疲倦无力,难道说就是那个时候睡着了?所以根本没有天台上的那一幕?那些让她面热心跳的感觉之后就是一片空白,这简直太像梦境了,就像平时做的那些梦一样,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神奇见女主人一直坐着发呆,有些着急了,咬住她的裙角使劲拽着。莫桑璃回过神来,看着神奇,忽然想起自己昨日一整天都没能照顾到它,它一定饿坏了。忙站起身,跑去厨房给神奇盛了一大碗狗粮,神奇迫不及待地扑到碗前,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埋在狗粮里。
莫桑璃蹲下身抚摸着神奇的头,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把你饿坏了。”看了一会儿神奇,心思又回到了那件事上,忍不住问神奇,“神奇,那真的是梦吗?”神奇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把整张脸都埋在狗粮里,莫桑璃叹了口气,要是神奇会说话就好了,它一定看到了他是怎么送她回来的,其实……她很怕那只是一个梦,很怕那一切都只是她妄想而已,她希望是真的发生过……这样想着,忽然忍不住又羞红了脸。
在家里胡思乱想耽误了很多时间,莫桑璃走进写字楼时已经八点了,等电梯的时候,她又有些出神了。
“小璃!”
她转过头去,尹天石跑了几步来到她面前。
“天石哥哥,”她微笑,忽然想起,“怎么最近很少看到你了,工作很忙吗?”
“哦……对,最近工作有些忙。”尹天石看着她还有些苍白的脸,“你呢?最近……还好吧?”
莫桑璃想起最近发生的那么多事,可是……却不能让他知道,尤其昨晚……她又感到脸微微发烫,幸亏电梯门正好在此时打开,她忙别过头,走进电梯,借着去按楼层钮,背对着尹天石。
“我最近挺好的。”她说道。
“哦,那就好。”
虽然她尽量遮掩,但他仍看到了她泛红的脸,她一定是想起了昨晚,昨晚……尹天石努力克制着想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她一定不知道,经过昨晚之后,他真想每分每秒都跟她在一起,拥她入怀,一刻也不分开,可是现在,他只是她的天石哥哥,那个她心里有了秘密却不愿让他知道的邻家大哥哥,想到这儿,心里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电梯门开,十六层到了,他走出门,转身跟她挥挥手,看着她的微笑被缓缓合拢的电梯门慢慢隔离,他仰头看着上升而去的电梯里的她,作为天石哥哥,他们之间就像始终隔着这扇电梯门,渐渐地她离他越来越远,可是作为黑甲天神,她心里的那扇门真的向他敞开了吗?
湛之诺走出电梯,不知为何,一想到马上就会看到那个喜欢发呆、不爱说话、动不动就会脸红的最不像记者的小记者,心情就莫名地愉悦起来,他微微一笑,不自觉地就哼起了歌,顺着过道一路走过去,那个小记者美丽的脸庞便一点点出现在眼前,她果然又在发呆。
他扬了扬眉,走过去:“早啊!”
莫桑璃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见是湛之诺,忙回道:“早。”
湛之诺看到她脸色有些苍白,问道:“昨晚没休息好么?”
莫桑璃一怔,忙摇了摇头。
他看着她眉眼之间的倦意,微皱了皱眉:“是不是昨天太忙了,把你累着了?”
她慌忙摇头:“没有,不是,我一点也不累……”心里开始犹豫,该不该把昨晚那幢房子里发生的事告诉他呢?
湛之诺看出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歪着头打量着她:“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对吗?”
莫桑璃一惊,看着他那双善于观察的眼睛,有些心虚起来。
湛之诺扬了扬眉:“怎么了?是不是你又遇到了什么事?”
该不该告诉他呢?那幢房子里的人疑点重重,应该再去调查一下,可是这样肯定会牵扯出黑甲天神,她不想让湛之诺知道是谁救了她……她下意识地又想到了天台,脸一下子就发烫起来,慌忙垂下头躲藏。
湛之诺见她怔怔的忽然就脸红起来,有些莫名其妙,这一下,就算他再善于观察也看不懂了。
他看着她不敢抬起头的窘迫样子,想笑却又忍住:“好吧,当我没问,你继续发呆吧。”忍不住还是笑了,向自己办公室走去,女孩儿的心思真的很难猜,尤其是她,不过,她心里究竟藏了什么样的心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