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汉城去世后,金蕾大病了一场,待病情刚刚好转一些,便赶上了入学时间。到了学校,她才知道权至龙已经默默帮她打点好一切,就连校服和舞蹈鞋都为她准备完善。出于感激之情,金蕾给权至龙发了一条长长的道谢短信,隔天,权至龙回复了三个字:不客气。
这里是首尔知名的舞蹈学院,教学条件一流,各项设施都很完善。金蕾十分清楚自己是怎么得到这个机会,又是费了多少周折才来到这里的。事到如今,她已不想再去计较是谁顶替了自己,单为李汉城不惜舍弃性命的付出,她就必须发愤图强!假如不能学有所成,她还有什么脸面去缅怀汉城?!
从步入校园的这一刻起,金蕾就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她的梦想肩负着一条人命,势必要承受很大的压力,但她愿意,她定不会辜负李汉城对自己的舍命付出!
权至龙已为她承担了所有的学杂费,帮她减轻了不少经济上的负担。只是家境上的窘迫让她不敢就此放松,所以继续保持着半工半读的状态,同时做了几份兼职:在超市收银,做服装销售,每周还要去一次酒吧,业余时间安排的非常紧凑。
时间一晃过了三个月。
这天,她在酒吧里兼职,无意中听见bigbang来了,赶忙跑到前台去围观。权至龙是自己的恩人,哪怕他并不在意她,但她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更何况,她听说胜励也来了
bigbang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五个人一进门,场面顿时喧闹不止,尤其是胜励公开现身,引来众人的雀跃关注。只见胜励身穿休闲西装,鸭舌帽压得很低,走在哥哥们的最前面,冲大家招手示意,显得亲和力十足。
权至龙从后面推着他,一直将他引到包厢内,场面才渐渐平息下来。
金蕾就在人群中,目光胶在胜励身上,神情复杂。
她不打算去打扰他,他很好,他是胜励,不是汉城,她没有理由
然而她并不知道,bigbang此行,正是为她而来!
“金蕾,你跟服务生把这些酒送去211!”值班经理吩咐道。
“哦,好的。”
走到门前,看见守在门外的工作人员,金蕾才想起211是bigbang所在的包厢!她不禁纳闷:自己只是负责散台的摆酒小妹,经理怎么会安排自己负责包厢?而且客人还是bigbang
寻思间,包厢门已经推开,她整顿一下神色,目不斜视地把酒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以公式化的口吻说:“客人,你们要的酒和果品已经上齐了,祝你们玩儿得开心。”说完,她欠身退开,余光扫到一抹视线,不经意地抬头,猛地与权至龙四目相对———
权至龙礼节性地冲她点点头,说:“辛苦了。”
“谢谢。”
“学业还顺利吗?”
金蕾没想到权至龙会与自己说话,神色有些紧张,“很好,很顺利,谢谢您。”
“嗯,去忙吧。”
金蕾点点头,不自觉地看向胜励,胜励正与大诚说着什么,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根本没有在意她。
掩住心底那一丝丝的低落,金蕾默默地退出了包厢。
回到茶水间,金蕾蹲在地上盘点剩余的酒量,数着数着,她便停下来,怔怔地盯着某处很想汉城。
想起他那傻兮兮的模样,总是邋里邋遢的,说话也是含糊不清,却会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后来,拥有胜励魂魄的汉城虽然变得很聪明,很温暖,但她还是怀念那个最初的他
如今他已经不在了,而胜励也已经“魂归原主”。按理说,她不该再去在意他,可是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去关注他,甚至希望在他身上看到汉城的影子
当然,她知道这不可能,那只是自己的奢望,臆想,只是想一想而已,想一想,她就很满足了。
或许,胜励已经不记得那段经历了吧?
他对自己疏远又冷淡,是不想提及呢,还是选择性的遗忘了
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金蕾抹了把泪,把酒分类放好,起身深吸一口气,正打算返回前台,却突然撞见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你过得还好吗?”
金蕾愕然僵住!
胜励端详着她,笑得特别温柔,“对我不陌生吧?金蕾。”
“你?”
“呵呵,只是换了一张脸,你不会不认得我了吧?”胜励俏皮一笑,“我可是特地挑了你当班这天来见你的,嗯,重新见到你,我很高兴。”说着,胜励向她伸出手。
金蕾眨着水润润的大眼睛,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傻傻地握着胜励的手。
“你的情况我从龙哥那儿听说了,别有负担,好好学习,嗯?”
“胜励xi,我,我那个”
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复杂之情。胜励懂她,牵住她的手,温和地说:“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但是事已至此,我们只能珍惜当下,不要辜负他对你”
金蕾别过脸,强压下心中的悲痛,含糊地点点头。
“我们一直是朋友,记得吗?我答应过你的。”胜励摸摸她的头,“汉城不在,但我在,我们还是好朋友。”
戳中心窝的话使金蕾瞬间泪崩,哽咽地捂住嘴,不知该说什么。
“好好努力,我很看好你。”
“谢谢你,胜励xi。”
“嗯,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的,还是像原来一样,直接用平语交流吧~!”
胜励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存在金蕾的手机上,离开前,对她说:“我会在yg给你留一个位置,如果学有所成,这个位置就是你的。加油!”
金蕾重重地点头。
◆◆◆
回到包厢,坐在沙发上的权至龙似笑非笑地瞅着胜励,“干嘛去了?”
“尿尿!”
“艾古,尿个尿都能把人女孩子惹哭了,你这尿是不是辣眼睛啊!”
众人哄堂大笑,胜励窘得没办法,佯怒道:“你是不是又跟踪我了?”
权至龙指着自己的眼睛,神秘一笑,“臭小子,你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知道吗?”
“是是是,你行,你厉害!”
胜励敷衍他一句,坐在大诚身边,随手掰开一颗果子,自己吃一半递给大诚一半,结果大诚嫌弃地闪开,反问:“你洗手了吗?”
其他人又是一阵大笑,胜励把果子胡乱往嘴里一塞,不满地嚷:“这才好了几天,你们又合起伙来欺负我?!我是忙内啊!忙内!!”
大家笑得更放肆了。
同样的场景好像在梦里出现过,也可能切切实实地经历过,那样的似曾相识,令人感触颇多。权至龙抹抹眼角的泪,笑问:“那个金蕾,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胜励马上恢复正经,“那是我兄弟喜欢的人,我怎会对她有意思!”这一点,胜励还是拎得清的。俗话说,兄弟妻不可戏,虽然李汉城和金蕾没有实质性的关系进展,但就凭李汉城为金蕾的那份痴情,他就肃然起敬!所以再是饥不择食,也不会亵渎这份真挚之情。
权至龙赞许地点了头,顺顺胜励的脑袋,“我们忙内懂事了呢~!”
“这叫什么话?在你们眼里,我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么?”
“是啊!”
成员们顺势开启了调戏模式,直到他们的小忙内忍不住要发飙了,大家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他。
离开酒吧后,成员们喝得意犹未尽,商量一下,决定转战到崔圣贤的豪宅,一直喝到半夜,各个醉醺醺了才肯罢休。谈起自己稀里糊涂魂穿到别人的身体里,胜励感触颇深,激动之时更是哽咽起来:“要不是你们,哥,要不是你们,我现在就成一把灰了嗝~”
“不要这么说!”权至龙环着他,醉意浓浓地说:“你记得,咱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但凡有一丝丝的希望,我权至龙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绝对不会轻言放弃的!”
“真,真他妈够意思!”
“胜励呀,哥给你找的心理医生是国内有名的专家,要听话,不要放弃治疗,知道吗?”
“嗯,我治。”胜励揉揉酸涩的双眼,低低叹道:“那样的经历实在是终身难忘啊!”他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凝着泪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回不来了,恢复记忆的那一刻,真的,感觉特别糟糕,像无家可归一样,哪里都不是我的容身之所”
崔圣贤听着,默默地低下头,“这件事怪我,对不起,胜励,哥一直想跟你道歉的。”
“不,不是你的错,圣贤哥,我不怪你,其实换个角度想一想,我也会像你那样做的。”
权至龙发懵,“你们在说什么?”
“没有,是圣贤哥喝多了”
胜励还没醉到神志不清,他想掩盖那件事,可崔圣贤却因为内心的愧疚不吐不快,“当初汉城突然离职,偷偷走掉时,是因为胜励已经恢复了记忆。他不想连累至龙,所以说了那种狠话,想把咱们逼走”
“圣贤哥,别说了。”胜励想要阻止,但崔圣贤闷头不理,继续道:“那是因为我,我是第一个知道胜励恢复记忆的人,我去找他,告诉他要离开至龙才行”
权至龙微醺着脸,直勾勾地瞪着崔圣贤,然后又把目光转向胜励,足足迟疑了半分钟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卧槽!”他大叫一声,“崔圣贤!你他妈的真是,真是”
胜励连忙扶住摇摇晃晃要起身的权至龙,“哥,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咱们翻篇,翻篇好吗?”
“不翻篇!”权至龙不依不饶地冲过去,抬起腿却怎么也够不到崔圣贤,愤怒地嘶叫:“这个坏家伙!这个,这个,呀——!!”
权至龙气得要爆炸,只是醉醺醺的样子看起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崔圣贤也没把他放眼里,一个人在那儿自斟自酌,想到什么,又低低的说了一声:“胜励,对不起。”
东勇裴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回忆,情绪显得很低迷,“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当时汉城出现时,我们无视他、冷漠对待,或者拒绝给他助理的职位那结局,又是怎样的?”
挣扎中的权至龙猛然一顿,屋子里突然静了。
望着哥哥们凝重的脸色,胜励无可奈何地伸吟:“艾古,你们都是怎么了?那都是过去”
“不是!”权至龙大喝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
权至龙盯着地板,身子踉跄一下,眼泪瞬时而出,“我也忘不了,忘不掉你们说,胜励失忆了,就凭那股念想也能找到咱们可是咱们呢?咱们一个个的谁也没有认出他!你们还记得吗?他那么强烈的,强烈的请求我给他机会,但是我,我就那么铁石心肠地拒绝了他”
要不是崔圣贤执意留下“汉城”,可能,他们便就此错过了胜励
如今想一想,权至龙既是惶恐又是后怕,大大的眼睛扫视着每个人,似乎想要寻求一种能慰藉自己,让自己心安的肯定。胜励无比担忧地看着他,“哥,你喝醉了,我带你上楼休息去,你别这样”
“胜励呀,这一回你可别走了。”
“好,我不走。”
许是酒劲儿上头,权至龙情绪激动,抓着他抽噎起来,“有的时候我觉得你特别不真实,很怕这是一场梦,胜励,胜励啊”
胜励一秒红了眼眶,“哥,我在这儿呢。”他曾在别人那里听说过:自己出了意外后,权至龙就性情大变,情绪经常失控,提起自己就泪流满面如今,他亲眼所见。形容不出是什么感受,心里堵着,疼得厉害!
他一把抱住权至龙,紧紧地拥着他,充满愧疚地发誓:“哥,我回来了,一辈子,一辈子我都不会离开的!你说过,以后我们娶妻生子也要做邻居的,我没忘,我们不但要做一辈子的兄弟,也要一辈子形影不离有权至龙的地方,就有我李昇炫,这辈子,我赖定你了!”
权至龙环住胜励,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抽泣地点头。气氛变得有些煽情,惹人鼻酸。
崔圣贤走过来,张开手臂拥住两人,用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嗓音说:“我们来玩儿叠罗汉吧!”
胜励:“?”
权至龙:“?”
两人明显没反应过来,这时,东勇裴和姜大成突然扑上来,五个人齐齐地摔在地板上,胜励被压在最下面,疼得嗷嗷直叫。
崔圣贤笑得得意,“气氛太沉重了,胜励回来,就应该热闹热闹嘛!”
权至龙也被压得要窒息,挣又挣不开,想发火又没办法,只得狼狈大叫:“你们幼稚不幼稚?赶紧给我滚起来!”
崔圣贤轻轻一弹他的后脑勺,语气玩味,“别乱动,磨出火来你要负责哦~”
权至龙生生震住,继而犀利大骂:“崔圣贤你他妈死变、态!我告诉你,在我没发火之前”“艾古,啧啧啧,看看这梨花带泪的小脸儿~”崔圣贤死死压着他,一手抹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笑得邪狎,“叫得像个大姑娘一样,嗯?再叫,再叫我就把你裤子扒下来!”
面对威胁,权至龙是心有不服的!只是他醉得手软脚软,毫无招架能力,索性闭眼装死,反正这帮人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不过他错了,四个人眼神一对,便计从心来。
权至龙只觉下身一凉,等反应过来,裤子已被扒掉一半,他慌忙拽住,“呀,呀呀,你们干嘛?!”
“当然是和你玩儿了!”
姜大成指着权至龙的内裤一角,惊奇地叫道:“海绵宝宝!”
崔圣贤强忍着笑,拍拍权至龙的屁股,“你已经只手遮天很久了,为了让兄弟们心理平衡,今天陪我们好好玩玩儿~”
权至龙怔怔地瞪着大家,“不是,不是说过要玩儿胜励的吗?”
“玩儿我?”胜励诧异道。权至龙赶紧解释:“不不不,不是玩儿你,是想让你开心一点。”之前的确是这么商量的,只是气氛刚刚被他冲散了。
结果,胜励冷冷一笑,“呵呵,玩儿你我更开心!”
“呀,李胜励!”
“叫哥!”
“你他妈”
“来,扒他裤子!”
“呀!!李胜励!你想死么”
此时的胜励已然换了一副面孔,按住权至龙笑得十分嚣张,“哥,今天咱们百无禁忌,再说,咱们也好久没有这么玩儿了”
通过胜励的眼神,权至龙似乎想起了什么,登时酒醒了大半。众人一拥而上,扒、衣服的,扒、裤子的,分工明确。
权至龙被他们弄得没辙,又笑又骂,最后只得软下声来求饶:“哥!哥哥们!饶了我,诶,别这样,呀!你们胜励,大哥!艾古,我叫你祖宗还不行嘛!!”
五个人在地板上滚做一团,不知疲惫地笑着,闹着,就像许多年前一样他们少不经事,仅仅带着一颗憧憬的心,就这样肩并肩地走到现在幸而,无人掉队!
真的不容易!
这份情,值得他们用一生去珍惜,去守护,永远在一起,可不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