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吴亭认清了班级学堂所在的线路后,便直接进入了学堂。
此时倒也还未有教室的概念,所谓的学堂是一间较大而无梁柱的通屋,因为多开了两扇窗透光,因此也叫明堂。
也许是黄大郎心急来得早了,此时瞧看起来,竟是一人都没有。
如今各地的学馆中,也早就不流行跪席了,学生和老师都有矮桌矮凳可坐,可能因为黄大郎身材在同龄孩子中太过高大的缘故,吴亭便让他坐在了中间的位置上。
待黄大郎坐下,福寿乖巧的从他负责携带的文具里拿出了笔墨纸砚摆好便退了出去,吴亭便在师座上落座,随着正式见礼之后,便开始考校起黄大郎的学识根底来。
此时黄大郎倒也认出了当日在拜师宴上,这吴亭也是在场,却也不敢大意,小心的应答起来。吴亭的考校倒也是十分的中规中矩,先是对基本蒙学读物如千字文的抽默口头背诵和默写,然后是经诗子集的解意,再到春秋和礼记帖目的校对,得到的结果也令吴亭满意,在蒙学基础这一关上黄大郎大概是满分过关。
至于更高级的课程,却是要到县学才会讲授,谁叫弘文学馆只不过是黄州城里师资力量最好的私立蒙学而已,越俎代庖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干的。
考核完毕之后,吴亭这才咳嗽一声,就瞧见明堂之外立时进来了十几个孩童,最大的可能有十一、二岁的样子,最小的也该有六、七岁,身上穿的衣服虽然都是学馆制式的青色儒衫,但如黄大郎这样束发的却没有,多数都是脑门:“我小时候住在鲁国,就穿鲁国的逢掖之衣;长大了住在宋国,就戴殷代的章甫之冠。我听人们说:君子对自己的要求是,学问要广博,衣服则入乡随俗,不求与众不同。我不知道天底下还有什么儒服。”
不过,眼下瞧着曹衙内身上的锦袍和教室里同学们身上穿的衣服,显然吴亭抽这段话考的不光是背诵,吴亭当下也不客气,拿起了戒尺道:“手来”
曹衙内也是光棍,伸出左手的同时抬眼望天,啪啪啪十下戒尺打完坑都不吭一声,虚虚叉手行了礼后,便回了座位。
黄大郎悄悄看他去,见他面色虽然无恙,但左手还是微微颤抖,然后他右手从袖囊里摸出了一个小囊往左手心一放,脸上的肥肉微微一抖就露出了舒服的样子,估计他那小囊里装的应该是冰。
曹衙内显然是这个班级里尾大不掉的那支尾巴,打完了他,检查课业这一关也就算是过了,随后吴亭拿起书本,开始讲起了礼记的大学篇,并且主要讲的是“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着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这一段。
黄大郎听来,也明白吴亭暗中告诫之意,心中渐渐对这吴教授充满了敬畏,倒是那曹衙内,一手撑额斜望着窗外,一手挖着鼻孔,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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