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心情平复后,页页才带着我回到婚礼大厅。此时大厅弹奏着古典钢琴音乐,在耀眼夺目的灯光下,人们在大厅中央跳着优雅的舞蹈。而其中就有今天的两对新人。大家都兴趣盎然的围观他们的舞姿。
夏林见到页页便拉着她也进去跳舞。而我默默坐在一旁,拿过服务生端来的盘中的酒水。看着那群围观的人们,不知不觉的喝完了手里的红酒。而这时一曲完毕。在我还想和第二杯红酒时,我看到袁痕从那群人群走出。面带着笑容向我走来。
“下台的时候一直没看到你,去哪儿了?”他坐到我身边问。又向服务生招手,从盘子里端走一杯香槟喝了一口。
“哦,我去洗手间了。”我想了一下,说道。这时钢琴乐再次响起,已经散去的人群又开始走到中央跳舞。
袁痕放下酒杯,起身对我说道:“走吧,和我跳支舞。”
他的手伸向我面前。手指白皙修长。我不自觉的把手放在他掌心。他微笑着把我带进舞池。周围的目光都向我们看来。而等我反应过来,我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我不会跳舞。”我有些不好意思,深怕在这些人面前给他丢脸。
“不会没关系。你把脚尖放在我鞋上,跟着我动就可以了。”他笑着说道。
我听他的话,把脚尖搭在他脚上。果不其然,按照他的方法我们配合的很好。我不自觉得笑了起来。
“你看,你现在笑起来真的很漂亮。为什么要苦着一张脸?”
“有吗?”我疑惑的看着他。
“我可是发现你这一整天心不在焉,失魂落魄。是不是谈恋爱了,和男朋友吵架了?”他笑呵呵的说道,并带着些许好奇。
心一阵悸动,我勉强笑了笑,摇摇头:“还没有男朋友。我是因为还有很多作业没完成才这样。”
他笑了起来,更加开心不已:“笑得一点都不自在,还是开不起玩笑。我是知道你没有。不过你也别因为学业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就算考不上理想的大学,我这边也会给你一份好工作。”
“谢谢你。”
“不过,今天突然发现阿黎真的长大了。没几年也要出嫁了。”袁痕看着我有些感慨的说道。
“我结婚还早。你是觉得自己结婚很幸福,也希望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这么早结婚吧。”
袁痕笑着,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说道:“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希望以哥哥的身份把你交给你的新郎。”
“哥哥?”我心底一痛,有些迷茫的呢喃着这个词。
“难道不是吗?你就像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妹妹。不过现在这个小妹妹长大了,也有自己的烦恼了。不过我希望在今天,我重要的日子里见到你最开心的笑容。因为你的笑容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是吗?”我的脑子开始晕乎乎,甚至发涨。感觉刚才喝的红酒开始令我醉了。但他的话让我越来越清晰。感觉胸口上的那把刀已经一下子刺穿了我的心脏。眼底开始酸涩。但我极力强忍着快要哭出的情绪,扯出一抹笑容。
还不容易挨到婚礼结束,但袁痕和忆回姐还安排了一个家庭聚餐。来的人就是新郎新娘的父母。因为袁痕及忆回姐的父母已经去世,所以今晚来的人就是尹家和优璇姐的家人,还包括陆姨,舅妈和我。
包厢很大,里面的设计完全就按照欧洲复古风格设计。金色的水晶吊灯,复古的花色壁纸,墙上挂着艺术油画,餐桌上放着欧式铁艺烛台还有精致的欧式点心。在这里依旧延续着今晚的美轮美奂。
两对新人各坐与餐桌两端,一起轻敲起酒杯端口。他们一起举起举杯,尹安言说道:“这第一杯酒主要感谢大家今晚能参加我与优璇的婚礼。”
“还有我和忆回的婚礼。”袁痕接过话对我们说道。
我跟着大家喝完手里的红酒。舅妈用手在桌下推了推我手臂,眼神带着责备。我知道她有点生气不顾她的反对倒了红酒又一整杯喝完。
这时忆回姐又端起酒杯,说道:“今天在这里我还得感谢一个人,因为我现在的幸福除了是袁痕给的意外,还有她对我的照顾。尹阿姨。”忆回姐对她说道,“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和夏林的照顾,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们。谢谢你。”说完她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
傅颖也跟着喝完,她笑着说:“现在就期望你们能多生几个孩子,让我享受一下做外婆的幸福了。还有小言和优璇。”
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们会努力的,争取在今年怀上。”袁痕很是甜蜜的牵着忆回姐的手,对大家说道。而忆回姐娇羞的别过脸。不忍直视大家投向他们打趣的眼神。
听着周边的笑声,就像一把沉淀在我心底的心碎声。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拽紧。眼眶再次发酸,泪水成了我今晚的主题。
“怎么了?”舅妈伏在我耳边轻声问道。看我低着头,双眼紧闭,很是难受的样子,开始担心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虚弱的对舅妈说道:“我想可能感冒了,有点不舒服。我想早点回去。”
“那我陪你吧。”说着她就想把餐布拿掉。
“不,不用了。我自己能打辆车回去,而且今天是重要的日子,我们都不在不好。”我马上阻止了她,而且我也不想让大家都知道我们回去。
舅妈想想也是便嘱咐了我几句到家给她打个电话。为了不影响到大家,我悄悄地离开。在场的气氛很好,大家都聊得很开心也并未发现我的离开。
深夜的马路上只有几辆车开过。它们伶仃的打着刺亮发白的灯光。像一双没有黑珠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方的露面。冷风应景的阵阵刮来,天空乌云弥漫。好像哈利电影里伏地魔即将出现的铺垫。
我好似丢了灵魂的木偶,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街边。突然阵阵冷风变成了狂风大作,路边上刚刚微微摆动着的树叶一下子啪啪作响。没一会儿,闪电惊雷随至,豆大的雨点啪啪的落了下来。
这场雷雨正好与我心里交织的痛苦重合,压抑的泪水就好比这场下不完的雨。仿佛永远流不尽。我边走边哭,声音越哭越大。也是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泪水混合着打在脸上的水珠流下来,全身湿透,冷风刺骨。
眼睛朦胧,突然看见远处有辆车开着刺眼的灯光迎面向我冲来。当时的脑海空空如也,唯一涌现一丝绝望。或许这样的结局也不错。不用再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去寻找从小照顾我的外婆。还有从未有过印象的父母。
想到这里,我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耳边雷声巨响,雨水密集地打下来。我能感受到远处驶来的灯光刺眼的扎入我的双眼里,轮胎沾着雨水急速滚动而来。
听着恐怖的速度,我能想象到那四个沉重的轮胎轮流碾压过我的身体,死亡即将的降临,让我毛骨悚然。也产生一丝退怯。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把我一拉,冰冷的身体被带入一具温暖的怀里。那辆车子正好一线之差从我们身边开过。
“阿黎,你怎么能这么傻,这么傻……”尹安臣紧紧抱着我,声音带着一丝害怕,又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走过生死一线,我心情复杂。喜悦,痛苦,开心,心灰一起交织而来。我不禁在他怀里大哭起来,拍打着他的背,把心底所有的愤恨与恐惧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谁都不在乎我,谁都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把我拉回来。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们……”我反复地说着恨,好像整个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字。泪水伴着我的歇斯底里一直流下。尹安臣任我怕打他,可是每打他一分,他就更加紧紧抱住我,生怕我消失不见。
大雨滂沱的落在我们身上,闪电雷鸣在我们头顶上传来阵阵恐怖的声响。我们的头发粘在脸上,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风阵阵袭来,身体微微战栗。
渐渐的我打不动了,也哭不动了,嘴巴里还是机械的呢喃着:“我恨死你们,恨你们……”
尹安臣放开了我,看着我失魂落魄的表情,眼底露出痛苦:“阿黎,不是没有人不在乎你,不喜欢你,你还有我啊。”他轻轻的抬起我的下巴,与他对视,眼神里认真,怜惜,还有爱意,“阿黎,就算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抛弃了你,我尹安臣也绝不会。你为什么除了袁痕眼里再看不到其他人?”
面对他的认真,我只有不信。我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让尹安臣倾倒。而且我现在处于破碎之中,恨不得把所有的痛苦加注到别人身上。与我一起痛苦。这个邪恶的想法像藤蔓一样紧紧攀卷在我的神经上。
我冷笑了一声:“你不用说的这么好听,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吗?尹安臣你只不过是为了看我笑话,看我这个小丑如何被你玩于手中之中。”
“你为什么这么想,我是真心喜欢你。我可以比袁痕更加百倍的去呵护你。只要袁痕能做到的,我尹安臣绝对也能做到,甚至会给你一切他不曾给你的爱。”
“我不需要。我想要的就只有袁痕。你有吗?”我继续冷笑着,狠狠甩开他的手,“没有人可以给我的。”想到袁痕对我说的话,我只有心灰意冷。我清楚的知道袁痕已经彻底不属于我了,就连幻想也是没有了。从头到尾都只是我的异想天开。我再次感到绝望,身体不自觉的往后倒去。
在最后一丝意识失去前,我看到尹安臣再次用力的把我拉入他的怀中。他焦急的面容在我视线中变得模糊不清,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大叫我的名字。我唯一感觉到他的怀抱很温暖,让我不带一丝疲惫的沉睡下去。
我们渺小的位于这个大地之上的某一个角落,在疲惫的挣扎于爱与恨之间。饰演者一个个类似又不类似别人的跳梁小丑。而那变幻莫测的天空才是真正落幕后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