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舫在水面上轻轻飘动,阳光洒落下来,波光潾潾,那天是很合适游玩的一天,将将入春,白河两岸的垂柳都发出了新芽,新鲜嫩绿。
她站在甲板上,心情极是舒畅,想着不到一阵子便能嫁给卫琅,到时二人朝夕相对,不信他不会为自己着迷。谁料船身激烈一荡,只听见巨大的声响,也不知怎么回事,从船尾涌过来好些人,有船夫,有下人们,纷纷在说撞船了,果然也是摇晃得越来越厉害。
就在这时候,她背脊突然被撞了下,力气大的出奇,她没有反应过来便从甲板上落了下去。
水从耳中灌入,她仰面躺在水波中,竟把甲板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左边是惊慌失措的陈玉静,右边则是刘莹,她双手袖着,得意洋洋,好似在欣赏自己一手策划的戏。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身子直往下沉。
眼前一片漆黑。
骆宝樱突地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
罗天驰先发制人:“知府大人,本侯府内有奴婢受刘莹指使,得她重金,替刘莹隐瞒在游舫推人一事,还请大人彻查。”
知府立时把人带上来。
只见那丫环十几岁的年纪,脸儿圆圆,刘莹看过去,吃了一惊:“落月?”她瞪大眼睛,极力辩驳道,“大人,罗天驰他污蔑我,我从不曾予重金与她,更不知推人一事,还请大人查清楚,还我清白!”
她说着,狠狠盯了罗天驰一眼,同时心里又有些鄙夷,还当他有什么好法子呢,原来竟是找个人来诬陷她。也是,原本这种案子就极难审理,不然以皇后娘娘的本事,早就将陈玉静抓捕了。
如今找个丫环……那丫环是宜春侯府的人,他要那丫环这么说,丫环自得听命,谁还能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真正是蠢,与罗珍一样,别人赞她有才华,便以为她真是了得了,可除了书法,她哪一样能胜过她?只因这身份,叫世人蒙蔽了眼睛,也让她刘莹明珠蒙尘!
她傲然的抬起下颌。
谁料罗天驰却又使人拿出一物:“这是在她房中搜得,当时亦有衙役在场,凭她的月钱决不能买得起,再者,此物乃我亲姐一年多前赠与刘莹的。”
一支镶了蓝宝的赤金簪子,乃宫中所造,举世无双
刘莹这才真正的动容,因罗珍确实送与她许多东西,只出自于她的手,她绝不会喜欢,故而那簪子一早被她收了起来。
怎么会!
“这簪子该在我的妆奁中……”她失声叫起来,“不可能,它不可能在这里!”
众人哗然。
知府喝道:“落月已经交代,是你送与她的,你还狡辩?难不成这簪子能自己飞出去不成?”
“不,不是,是,是你!”刘莹看向罗天驰,眼中一片惊惧,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她颤抖着道,“是你,是你偷得,是不是?”
罗天驰冷冷道:“休怪本侯再告你一条污蔑之罪!”
外面热闹纷纷,多数都已经相信是刘莹推了罗珍,或者收买那落月一起推了罗珍,毕竟是她身边亲近的人。
说什么都没用了。
人证,物证俱在。
刘莹脑中轰隆一声,半响无法开口。
知府见她这般还不认罪,高喝道:“犯人刁滑,不肯开口,给她上拶扳指。”
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她瘫软在地上。
看着那洁白的手指被夹得断掉,罗天驰面无表情,他想起骆宝樱说的话,原本刘莹就只是一只流萤罢了,对付她不费吹灰之力,像只小虫子就能把她踩死,可人心就是这样难测,偏生让她玩弄了他们。
可见人最不能犯的便是轻慢自大。
但不管如何,刘莹的人生该结束了。
只听一声惨叫,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她口中吐出,好似秋风中的落叶:“我认罪,是,我推了罗珍……”
血从她指中流出来,鲜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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