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姜在咖啡厅那件事后,越发不想和李斯文再有牵连,便想把图书卡还给李斯文。可他既不想直接和他联系,又不想经过范鹏宇,只好把卡送到刘小溪那儿。
结果倒是看了一出热闹。
蔡师傅进货出了差错,一箱的草鱼刚到店里就翻了白肚皮。
问题就出在,鱼是进了水缸后才死掉的,卖家不肯认账,蔡师傅又不想赔钱,前堂又急着点单,一时间川菜馆的生意变得乱七八糟,连本来不在的范鹏宇都给惊动了,急匆匆赶到店里。
霍姜到的时候,一大群人正围着一缸鱼,互相推诿。
卖鱼的说,今天的鱼和往日都是一样的,当日现捞的,连运送路线、距离都没有变动,所以鱼死了应该不是质量的问题。既然不是质量问题,就不该由他们负责。
这话的意思就是店里没养好,而且蔡师傅是签了单的。
范鹏宇整个人都不好了,一缸鱼没多少钱,但他一天的生意不能这么耽搁,更不能把死鱼端到前堂去。
“你怎么签的单?签之前不看看么?”
蔡师傅签单是习惯性的,他验货的时候只看了一条,见鱼是活的就没多想,哪知卸了货没过半小时,这些鱼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条接一条地翻了白肚。
蔡师傅一着急,就把事儿推到了刘小溪身上。
“你怎么不验货!”
刘小溪躺枪,辩白道,“师父,这事儿又不归我管,我就今天犯贱搭了一把手,谁让您说咱缺人呢?再说,这就是一筐死鱼我也得照搬,谁让您签了单呢?”
说来说去,还是先签收,后卸货的责任。
这一天的鱼大几千块,赔钱事小,失节事大。而且现在正是蔡师傅和范鹏宇斗法的时候,蔡师傅更得把锅推出去。想了想,就指着刘小溪道,“那也不能把草鱼卸到鲶鱼缸里,水质能一样么!怪不得半小时就死呢,能活半小时不错了!”
刘小溪急了,“师父,今天比往日多订了三分之一的货,平时的草鱼缸装不下我才装鲶鱼缸的,又不是混装,而且水是新换的,都是淡水鱼,您找不到人背黑锅也不能随便攀扯呀,这不耍无赖么!”
“你特么还想不想干了!”蔡师傅狠狠瞪着他,一脸横肉,铁了心想让刘小溪先认了这笔账,“跟我俩死不认账,你当心……”蔡师傅威胁到。
霍姜没让他把后半句说出来,上前拉架,“先别急,让我看看鱼是怎么回事儿。”
霍姜一向办法多,一群人给他让路。
霍姜蹲下身子,查看那些死鱼。
水质浑浊。
鱼身绵软无力。
鱼眼还有些神采。
用手拨弄,还有几条鱼能轻微浮动。
霍姜想了想,叫另外一个帮厨多拿几个氧气泵来。
蔡师傅牙都快咬碎了,这可是范鹏宇第一次跟自己翻脸。以往觉得他虽然是个老板,但毕竟年纪小,对付小老板有小老板的手段,哪知道竟然这么不给面子!蔡师傅心里暗暗发狠,必须想个办法扳回一城。
而楼上,范鹏宇压根儿没想再给蔡师傅机会,他直接开门见山地咨询霍姜的意见,“你觉得我把厨房收回来,自己管,怎么样?”
霍姜刚想说好啊,话到嘴边就拐了个弯儿,“范哥,这是您自己的店,得您自己拿主意。”
范鹏宇见他语气生疏,才意识到,自己本不该问他这些……叫他上来也不过是个借口,想问问他最近这些天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认识些什么人,为什么连电话都不给他打一个……
霍姜此时心里也是百转千回,他顺势拿出李斯文那张图书卡,递了过去,“一位老师帮我借图书卡,谁知道借到了李斯文的头上,只好麻烦范哥帮我还回去了。”
范鹏宇想起霍姜报摄影班的事,皱着眉头问,“你哪儿来那么多钱,我听斯文说那个培训班很贵的。”
霍姜不肯多解释,“我负担得起。”
“你负担得起?你在我这儿干一年能赚多少钱?又能攒下多少钱?你拿你全部身家去学个摄影班图什么啊!你这样已经挺好的了,犯不着跟这个学跟那个学的……”
霍姜心说得,跟这儿是说不通了,感情这边还是觉得他在模仿李斯文,活得丢失自我。
霍姜心塞,但又没太往心里去,神游天外地听范鹏宇唠叨几句便告辞了。本来范鹏宇想在周末请他吃饭,为上次的事赔罪,结果霍姜却以要和朋友去周边郊游的借口推拒了。
刘小溪抽空出来送霍姜,一脸的愁云惨淡。
“太憋屈了,我都不想干了。”
霍姜拍拍他的肩膀道,“再忍忍,就快熬到头了。”
刘小溪眼睛一亮,“有八卦?”
霍姜摇摇指头,“顺其自然。”
要想令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范鹏宇起了换人的心思,蔡师傅也折腾不了多久了。
范鹏宇回到家,把图书卡递给李斯文。
“你见霍姜了?”李斯文脸色难看起来。
范鹏宇没注意他的反应,还一心沉在店里的事上,便随口应到,“他上午来了店里一趟。”
就听见李斯文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道,“他怎么有空去店里,他最近不是一直和杨靖炤在一起么。”
范鹏宇捕捉到新的信息,“杨靖炤?”
“千帆集团的公子,富豪榜第一富二代,杨靖炤。网上都叫他国民老公,前几天我看见他们在一起吃饭,还收了好大一个礼盒……怪不得……”
范鹏宇把几个信息点拼凑起来,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那个研修班学费到底多少钱?”
“几万块吧,记不清了。”李斯文心不在焉地回答。
范鹏宇对这个杨靖炤起了兴趣,开始按图索骥地在微博搜索“国民老公”,“杨公子”的账号跳出来,第一条就是问郊游攻略的,再往下都是关于霍姜的转发。
范鹏宇一下子就想到霍姜说要和一个朋友去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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