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荼》 楔子二

    在绝生崖壁居住一个月后，我算是彻底适应了独居的生活。

    也许是睡了一千年的缘故，我变得害怕睡觉，每每一天下来只睡两三个时辰，之后便是睁眼等着晨曦照到这绝生崖壁。

    刚开始，白天大多的时间是对着这个我睡了千年的青鱼玉棺发呆，后来就是毕黎写的书消耗了我大半时光。在他的七世轮回里每段经历都清晰的记录在书中，几番看得泪眼朦胧。我终归是负了他，负了他大好韶华

    大约是一千年没有看过月亮了，这次醒来倒是发现这天上的月亮分外可爱，皎洁通透，阴晴圆缺，时移变幻。想想以前在不周山上怎么也没留意到这等景致呢如此这般每天日落时分倒也多了一份期待，在崖顶等着月亮的升起。吹着晚风，躺在崖壁上，让流光洒满全身。

    秋去冬来，今天绝生崖壁下起了第一场雪，絮扬扬飘进壁洞口。

    我从青鱼玉棺中拿出轻舞碧箫。当日从毕黎小屋中和他的一堆书一起拿上来的还有这轻舞碧玉箫，一千年了，毕黎替我保存的很好，一如当初无暇。

    沉睡了千年很多事都混沌了，在毕黎死后，总想着有些事该忘却的，能忘却的，还是忘却的好。然而，很多时候总是事与愿违，在我醒后的这些日子里往日混沌的记忆，却渐渐越发清明起来，就像这轻舞的过往，总会再不经意间往脑海翻出。

    还好，在绝生崖迎来了一场雪的同时还带来了一位意外之客，日出日落，倒也多了个聊以陪伴之客。绝生崖本是寸草不生的地方，却在这绝壁绝寒之地长出一朵娇艳冰凌花的花倒是让我惊奇了几分。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天云山的老头，也不知道它还有一个名字冰凌烙。

    大雪飘飘洒洒下了半个月，本还担心这客人能否熬过皑皑冰雪，可这冰凌花似乎就是迎雪而生，风雪倒是让它越长越抖擞，越精神。雪停那晚，之间，冰凌汇集处裂出了一朵火红的花，似火燃烧了整个绝生崖顶。

    看着身边的轻舞，置于白雪中，在这月下分外冷冽。罢了，毕黎在书中写过，每每庭中桐花开放时，总会抚箫一曲。你终是会喜欢我能在这样独特的夜晚能为你抚上最后一曲吧。

    悠扬声起，空灵婉转，低缓徘徊，一曲歌罢，袅袅余音仍在这绝生崖上辗转飘荡。我松开手中的轻舞，一抹青玉色轻轻从宽大袖褶间滑落，渐渐消失在崖壁，消失在这迷离夜色中。忘记就从你开始吧

    “空谷绝壁，箫声幽呜，若虚若幻,无名老者被此吸引，驻足探寻究竟，不想是姑娘在此，多有打搅”

    循声转身，不知身后何时多了位六旬老者，白首长髯，青衣鹤氅，右手拿着拂尘，左手拿着金丝小篮。虽未言明，心里倒也是明白了七八分。

    “深谷绝壁，极寒之地，岂是无名老者可至”

    “哈哈，姑娘倒也是内心极其清明之人，漓渚来此一是被姑娘箫声吸引，二是为此冰凌烙”说毕，将拂尘指向我身后的冰凌花。

    能在分别之时知道你的名字，也算是少了遗憾。极地之物，必定会有极致用处，我用何苦要你来陪我在这虚耗光阴。我移开身子，便想轻身玄壁而下，返回绝生壁洞中。

    “姑娘且慢，”漓渚老头出声挽留，从宽大袖袍中拿出轻舞递至我手，“如此玉箫，丢了岂不可惜，物本无性，性由人起，舍物而掩性，岂不可怜悲哉”

    老头走后，我又回到绝生崖顶，少了冰凌烙的崖顶变得分外凄清。独自坐在崖边盯着毕黎小木屋前的梧桐发呆。

    也许不管一世骄傲如何，终究是敌不过，心中执念。题外话:

    明天开始，正文正式奉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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