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欢的坦白相告得到了他们的谅解,再加上节欢不愿与魔界苟合,所以他们赦免了她的罪责,在得到了蓝王的应允后,节欢去了陀圻堂侍奉司芳,那里很少有人去,不是逢大节和大祭的话,司芳会一直安静如初的生活下去,这也是司芳愿意净化心灵的去处。
宁寒送节欢来到陀圻堂的时候,已经开始漫天飞雪了,冬天来的有点早,连雪都跟着迟了好几步,宁寒站在殿外不肯进去,他坚定的立在那,仿若一个雕塑,抬头望着陀圻堂三个大字,情绪笃定且悲伤。
节欢走近他,低声说着:“主人,不打算进去见见她吗”
还是那样默不作声,宁寒好像早已习惯了没有芳姐时的安宁,周身散落的雪花融化在脚下,像一颗颗眼泪哀伤的失落,雪越来越大了,节欢的披袍挡不住雪花和风的滋扰,她却完全不在意,反而给宁寒撑起伞来。
“主人,雪大了,我们还是进去吧。”节欢很心疼的劝慰他,可是宁寒依然不为之所动。
尺儿和伶儿出来相迎,见了宁寒便下跪行礼,宁寒好像并没有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呆立着仿若隔世。
“你们起来吧。”节欢笑着说道,尺儿和伶儿应声身起,她们也很纳闷起宁寒的失神。
尺儿撑着伞走到节欢的身边,拉起她的手,笑着说,“进去吧,姐姐在等呢。”节欢点头,看了依旧呆若木鸡的宁寒,便不再停留,跟着她们进去了,风大了,节欢回头看宁寒的时候,都看不清他的模样了,自然宁寒的悲伤她也没有看到。
司芳正在殿内闭目养神,屋子里生着暖火,很是舒服温和,藏花香气扑面而来,清新养气,神清气爽,很是怡然。
“芳姐。”节欢跟随尺儿和伶儿来到司芳的身边,然后跪下请安,司芳睁开眼,然后笑着站起来,亲自扶节欢起来。
“节欢,你受苦了。”司芳的话惊动了节欢最脆弱的神经,她的眼泪一下子落下来,她哭着扑到司芳的怀里,一遍遍说着抱歉,“是我们不对,我们错了,芳姐待我们如已,可是妹妹却伤害你,芳姐,谢谢你的原谅,谢谢,节欢今后定会竭尽全力保护芳姐,再不让芳姐受到半点委屈。”
司芳轻柔的微笑,释怀了一切,“芳姐不需要保护,从来都不需要,芳姐只希望你们都安好。”
司芳引节欢落座,伶儿端来热茶侍奉,节欢不好意思接受这样的待遇,急着站起来说,“我是有罪之人,是来这里接受处罚的,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接受不起啊。”司芳笑了,拉她重新坐下,司芳接过伶儿手上的茶杯递给节欢,轻拍她的手,“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我视尺儿伶儿如姐妹,那么你,也是这样的,都是自家姐妹,哪有什么接受不起。”
“是啊是啊,”伶儿笑着说,声音如风铃般纯净,“姐姐待我们很好,我们也会把节欢姐姐当作亲姐姐的,呵呵。”伶儿的一番话不再让节欢拘束,也跟着她们浅笑起来。
尺儿关上门窗后,犹豫的走到司芳的身边,低声说道,“姐姐,宁寒战神还在殿外站着。”
“芳姐,我去拉他进来。”节欢说着就要起身出门,却被司芳喊住脚步,“不用了。”
“芳姐。”节欢很不解。
“他若想来,我自然不会拦他,他若不想,我怎勉强。”司芳说着走到了窗前,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多么自由,洁白的身心,通透着灵魂,淡若明镜,咫尺天涯。
此时的宁寒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抬头迎上落下的雪花,雪花漂在脸上,顿时化为雪水,从脸颊滴落下来,是泪还是雪水呢宁寒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他默默低语,“那么自由的,是你想要的吗你得到了吗”
尺儿为司芳披上披袍,司芳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窗外的雪花,她的思绪是不是已经飘到了宁寒的身边了呢身,不能相陪,意,但愿能在。
“尺儿,伶儿。”司芳突然开口,她们听到之后马上来到她的身边,“姐姐。”
司芳没有转身,却笑着说道,“我昨晚翻看一本古书,上面说道冬日漫雪可酿铭酒,香醇滋胃,甘甜可口,可抵伤寒,去弄些干净的雪花来,不要落在地上的,地上的都失去了那微薄的灵气。”
“是”尺儿和伶儿说完就拿着木桶采雪去了,节欢拿着暖袋,塞到司芳的手上,“天冷了,别寒了身子。”
暖流很快蔓延在司芳的周身,她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节欢,然后又转过身去,淡然自若,安逸懵态,“等我酿好了酒,陪我好好喝几杯吧。”
“嗯,好陪芳姐一醉方休。”节欢与其并肩站立,窗外依旧漫天飞雪,尺儿和伶儿在外面开心的采雪,不时的还打着雪仗,很快乐的样子。
“你看,”司芳指着外面的落雪,“今年的雪比前几年下的都多,都已经这么厚了,还不见停下。”
“是啊,不过还真是漂亮的雪呢,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雪,也好久没有这样安逸的去欣赏了,真好。”节欢暖暖的笑着。
“魔界的生活是怎样的”司芳突然转移话题,节欢稍惊了片刻,她见司芳脸上并没有异样,好像在说着很普通的事情似的。
节欢想了一会,娓娓道来,“没有光明,没有自由,没有感情,没有人世间所有的安逸、宁和、幸福,那里是我一直在逃避的地方,我不愿回去。”
“那里没有快乐吗”司芳轻声问道,“你没有快乐吗”
节欢失落的摇头,她没有快乐,没有一丝快乐。
“人间的快乐情由心出,不惨杂一丝邪念,这是我最向往的,也是我带宁寒来这里的原因。”司芳笑着,却并没有开心。
“芳姐,”节欢有些疑虑。
“宁寒生来就不快乐,他身上流淌着他母亲的魔血,没有快乐的血液,我很想他真正幸福,可是我却做不到,想离他很近,却不知不觉越走越远,他该是怨我的才对。”司芳有几多伤感,她很想看看殿外的宁寒。
“怎么会主人怎么会怨你不会的。”节欢忙着解释,她对司芳有了忠诚,便希望她不伤心。
司芳只是笑笑,不再说些什么,节欢也不敢再多说下去,怕引到她不开心的因子,尺儿和伶儿采了雪回来,司芳关上窗户便去整理雪花,她们几个跟着去酿酒了。
宁寒一直站在殿外好久好久,天亮了之后才消失,他想通了很多,念了她很久,所谓思念,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