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从他口里不知听了多少遍,若是自己乐见其成的事,听来也不觉如何,但是有些事,当真让人对他这种态度懊恼讨厌极了。
滕地一下站起,沈均冷笑一声:“那就好,只要堂主能心想事成,终得良眷,这也算是程副堂主积了善德。”
程远这页书从听到沈均在门外的脚步声到现在已经看了好大一会儿,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好像突然成了不认字的莽夫一样,闻言抬头,反问道:“那你呢”
沈均怔了怔,哂笑道:“我以后自然会与我的良眷共朝朝暮暮,好长长久久,就不劳程副堂主操心了。”
程远眼神一凛,手中的书骤然变形,停顿了半晌却终是无言。
沈均也不理他,转身向外走,到门口才又回头说了一句:“对了,过些日子堂主与颜大人回乡祭祖,程副堂主到时离开的话记得替我们锁好大门。”
程远默然看着关上的房门,听着离去的脚步声,慢慢松手,可是已经扭曲破损的书,再也回不到原先的完好无缺。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连安静相处的时间都没有了呢自己用几年时间勉强修复的关系,一朝变回原样。转头看看书案边最上面的那一本账册,还是前几个月的,早该销毁掉了。但上面留着沈均的痕迹,他趴在上面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的委屈模样,每每想到,都让程远冷若冰石的心中体会融化的感觉。可是他刚刚的话却像一根刺狠狠地进人心里,看不见挑不出,时不时地刺痛一下,煎熬而难耐。
若说良眷,此生唯你;若共朝暮,好长久,只愿与君一人。奈何,君心不似我心,奈何
沈均得了程远保证,拉着徐粲去县衙,准备详细说下这件事情,如果那位颜大人当真要与自己家这个看上去和实际上都一事无成,除了一颗心一张嘴之外啥都没有的老大在一起的话,有些事情还是必须交代交代的。
不过在去的一路上,沈均还是琢磨不透,颜大人一看就是典型的世家子弟出身,现在又在官场为官,为何会看上徐粲呢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厚道就是了。
不过情之一字,谁又能说得清呢
“你看什么是我脸上有脏,还是我衣服穿错了”徐粲虽然情绪高昂,但对这莫名审视的目光还是察觉得到的。有沈均陪着他去县衙,突然就有了一种要去提亲的感觉,忍不住就有些紧张。
“放心,我们又不是去提亲,再说了,你屁股开花的场景颜大人都看过,不会在乎那点脏的。”沈均戳破他的心思。
“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老狐狸”徐粲白他一眼,加快步子朝爱的方向走去咦~鸡皮疙瘩掉一地。
沈均苦笑一声,他哪里是狐狸,不过是个在一棵树上吊了十多年还没吊死也没挪窝的傻瓜罢了。
说笑着进了县衙大门,里面却是一阵反常的喧闹,捕快们一个个匆匆忙忙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一样。徐粲拦住一脸凝重的张春,三言两语只得知了一件事有命案。据百姓来报,城北一户民巷里发生了命案,似乎还不止一人。
张春急着前去查探情况,解释了两句几带着人去现场了。徐粲歪着嘴一思量,心下顿时涌起不好的猜想,赶紧往花厅走去,沈均紧随其后。
颜峤正要出门,准备带了仵作一同前去勘验,迎面就看到徐粲两人进来。
虽然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自己也决定坦诚面对这份感情,但说是一回事,做起来是另外一回事,此时瞧见徐粲,颜峤心中还是别扭居多。
“桑桑,我陪你一起去。”徐粲却毫无这种压力,坦然站在颜峤身边,好像这个位置就该是他的一样。
颜峤点头:“走吧。”
果然,到了命案现场,那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颜峤和徐粲都很熟悉正是昨天下午来过县衙的那些混混家属。昨天那个老汉,还有抱着孩子的妇女都在其中。
徐粲正在吁嗟叹惋着古人果然命如草芥,就感觉到身边人手在微微的发颤,转头去看,颜峤早已是怒气满面,平素温和正直的眼神,此时正蔓延着无边怒火,更有一抹浓浓的愧疚和痛心夹杂其中。这些人本不该死,就是因为昨日去了县衙一趟才被人灭口。可怜他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却要遭此大劫。
“桑桑,不关你的事,是我带了他们去县衙,若是他们怨气不散,报应也是报应在我头上的。”徐粲趁大家都在忙着检查尸体,轻轻拉了颜峤的手安慰道。
“匹夫无罪,何以下此杀手受百姓爱戴尊崇的世家大族,难道就是这样的礼仪传承吗”颜峤没注意到徐粲的小动作,还沉浸在自己的愤怒当中。
徐粲不知该说什么,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那么明显的归属感,只是觉得人命宝贵。但既来之则安之,所以他对此也是一向包容,尽量让自己不触及就好。可是如今实打实的尸体放在眼前,冲击力不可谓不小。而且心里隐隐的还有一丝不安,好像这件事只是个开始,还远远没有结束。
忽然,一个念头冲了出来,他猛地拉了颜峤一下:“桑桑,那几个混混是不是还关在监牢里”
颜峤怒火攻心,但也不至于丧失理智,当下明白过来,连忙唤来张春:“你带人回大牢,看看那几人的情况,保护他们。”
杀人灭口,首当其冲的应该就是那几人才对。张春领命而去,马不停蹄地带人赶回县衙。
沈均刚刚和仵作一起查看了尸体,这会儿正用绢帛擦拭着手走过来,到徐粲他们身边对他们摇摇头:“都是一刀毙命,没有留下活口。”
颜峤收紧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握在徐粲手中,瞪了他一眼收回来,自己走到尸体旁边,蹲下去一个个替他们阖上眼睛,旁的人想要阻拦,却被他拒绝了。徐粲没有开口,颜峤这样做不只是在缓解心中的内疚,也是在做着无声的承诺,向这些已经逝去的亡灵承诺,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还他们一个公道。
“是职业杀手做的吗”徐粲眼睛紧盯着颜峤,问身边的沈均。
“应该是。”沈均看着脸色有些严肃的徐粲,语气顿了一顿。这样的徐粲,让人无端生畏,不由自主地收起戏谑的心情。而且,透过这种表情,好像一直可以看到记忆中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有线索吗”徐粲追问。
沈均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衡量些什么,但是接受到徐粲转过头来骤然严厉的目光,他还是决定据实以告。
“无常阁。”
徐粲从来到这儿只顾围着颜峤打转,也是他自己无心江湖事的缘故,所以还真没听过这个名字。于是就看着沈均不说话,等他继续往下说。
“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一刀毙命,痕迹皆无,但是”
颜峤正好走回来,徐粲抬手制止了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沈均,迎上前去,眼神已经不知不觉变得温柔。“颜大县令果然是菩萨心肠,这些人泉下有知,一定会好好走过奈何桥,转世为人,下辈子投个好胎的。”仍然是不正经的语气,如果不是自己说了半截的话还含在嘴里,沈均几乎要以为自己刚刚看错了。
颜峤本来心中积了一堆火气,可面对徐粲那张始终如一的笑脸骂也不是,恼也不是,憋了半晌却突然发觉解气了不少,干脆吩咐人将尸体抬回县衙仔细检查,自己则是向那些民宅内走去。
“沈狐狸,你先回去吧,在仁义堂等我,我一会儿去找你不过无常阁的事就不要对桑桑提起了。”徐粲对还在原地发怔的沈均说了一声,就跟着颜峤进去了。
沈均心头突地一下,从徐粲出过意外再醒来之后,和之前个性大相径庭不说,似乎整个人也都发生了变化,总觉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
徐粲和颜峤进屋,房内的摆设简陋异常,桌子上还留着昨夜的剩饭,榻上的被褥凌乱,可以想见是昨夜有人从外面偷入,惊动了房里的人出外查看,然后在街上被早已等候的杀手灭口。
“桑桑,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你要选择当官啊”徐粲看着在屋里四处查看的颜峤,“当然,我不是说你没能力,只是说你给人的感觉,应该很难适应官场才是。”颜峤虽然正直无私,循规蹈矩,看上去似乎很有点青天大老爷的派头,但是他个性恬淡,不事权贵,又实在与阳奉阴违的官场格格不入。
颜峤正摸着柱子上的裂纹,闻言手下一顿,木刺扎入手指,有血珠渗出。
“我不是要逼你说出自己的秘密,我只是觉得,反正我们迟早要成亲,有些事就该共同面对。”徐粲递过去手绢,理所当然地说道。
颜峤脸色一红,夺了手绢擦掉手指上的血,别过头去看着那根扎伤自己的木刺:“谁要跟你成亲你别自作多情。”
“怎么桑桑是在怪我没有好好求婚吗那不知我现在求还来不还得及”徐粲瞧着他别扭的脸色,心中欢喜得不行,作势就要单膝下跪,摆出副只要你不说话我就求婚给你看的姿态。
颜峤猛拉了他一把,没让人跪下:“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现在是有命案发生,我没工夫和你耍贫嘴。”
徐粲顺势凑到亲亲身边:“那没办法,我一看到你就想不起正经的事了。”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情圣来着,徐粲的甜言蜜语是张口就来,别说打草稿,连想一下都不用。颜峤挣扎了一把,到底没挣脱开去,任他拖着在房里四处晃悠。
两人情好日密,感情日进千里,其间种种美好滋味,当真与外人说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软禁。
两人相携回答县衙,张春就带了坏消息过来,牢里那四个混混,今早也突发恶疾身亡了。颜峤和徐粲心中都是一片黯然,尤以颜峤更甚,为官数年,他不是不知官场险恶,但像柴阳这样肆无忌惮的还真没遇到过,更后悔早就清楚县衙里世家的势力不容小觑,却还是没有避免这样的结果。
徐粲又陪着他用过午饭,嬉笑打闹了一番,见他心情有所好转才回仁义堂去。
沈均正如之前他吩咐的那样,正在仁义堂里等着他。
“二愣子和李满呢”徐粲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倒了茶猛灌。县衙的饭口味太重,简直就是打死好几个卖盐的了,也亏颜峤吃的下去,赶明儿一定要把仁义堂的厨子送几个到县衙。
“孟寒陪颜大人身边那个书童停云去山上采药了,去了好几日了,府里那个颜伯的病是沉疾,需要一味药极难寻到。李满正带着新进来的兄弟们练武,他平日就爱做这样的活儿。”沈均挨个回答。
“你去看过颜伯的病了”徐粲闻言皱眉,这几日事情太多,他一时没顾上,桑桑也没告诉自己这事。
沈均点头:“是颜大人请我去的,正好在路上遇着孟寒。”
“桑桑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都没有去探望颜伯。”徐粲连喝了好几杯,觉得嘴里的咸味儿终于淡了些。
沈均没接他的话,按理说他应该趁这时候揶揄几句才对,但是一想到徐粲找他来不知是何事,倒是心里惴惴难安,顾不得其他了。徐粲自然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明日再去看颜伯好了,既然有孟寒和停云去采药的话,应该无大碍。不过这孟寒何时与停云走得那么近的,两人之前不是一见就打吗虽然挨打的事据说武功高强的孟寒。
“怎么沈大夫一向潇洒倜傥,今日也有心事,改忧郁路线了”徐粲起身走到床边,脱了外衣,准备换件新的。
沈均一笑:“我只是在想怎么跟堂主说无常阁的事。”
徐粲也不在意他的敷衍,慢慢地系着腰带:“哦那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沈均瞧着徐粲自然随性的姿态,愈发肯定他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缓缓道:“无常阁既然号称江湖第一杀手组织,自然有它独特的规矩。”
“什么规矩”徐粲从脱下来的衣服上解下那个荷叶坠子,再挂到新腰带上。
“无常阁的雇主,非富即贵。”
非富即贵,这四个字当真值得玩味。在整个柴阳,富户不少,贵的不多,但既富且贵又做得了主的,就只有那一家。
“这东方辉还真是瑕疵必报,为了给桑桑不痛快,连东方家的颜面都不要了。”徐粲嗤笑一声,对那只道貌岸然的老乌龟着实没什么好感。要说来古代遇到的人不少,各色各样,但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还真是就这么一个,连潘老大那样的土匪都没这么冷血无情。
不过再一想到东方家的那只小老虎,徐粲心中倒是痛快了很多,真想看到以后被东方栩踩在头上之后东方辉那张老脸上是什么表情。
“堂主,此事牵涉甚广,仁义堂身在江湖,不问政事,还是不要掺杂其中的好。”当初徐粲和颜峤越走越近,沈均就预料到了一定会后患无穷,如今虽然明知自己说这句是废话,但总觉得还是说过才好。至于徐粲听不听,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徐粲倒是没仔细听,光顾着想象东方辉将来落魄的样子了。不过沈均临走的时候,他突然拦了一下,只说了一句话,让沈均一颗平静下去的心再度悬了起来。
他说,我不管这仁义堂在朝在野,但是我徐粲做神做鬼,只为求颜峤平安无虞。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依然是个大晴天,快入秋的天气不似前几日一般炎热,逐渐清爽起来。吃过早饭之后,徐粲挑了两个厨子就往县衙去,愈发轻车熟路了。不过显然上天不乐意他的生活这么轻松适宜,县衙里照样是是非之地。一个熟悉的不速之客再度光临,而且显然带来的消息依然不那么让人高兴。
“章梓这老家伙怎么又来了”徐粲把厨子打发到厨房,自个儿走到花厅,就看到两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正坐着喝茶。而他的亲亲正站在厅下,和之前一般无二的场景。
不错,命案前脚发生,后脚章梓就带着他的主簿进了柴阳县衙,这其中关键还真是耐人寻味。这样想着,徐粲已经坦荡荡地进去,自来熟地和章梓他们打过招呼,就凑到颜峤身边,问他昨晚有没有吃好睡好一堆细碎的事情。颜峤当着旁人的面哪敢与他表露出半分亲近之意,直拿眼神同他示意,让他收敛一些。
“大胆,你是何人,随意进出柴阳县衙,在郡丞大人面前如此放肆”颜峤的眼神还没起到作用,章梓旁边的主簿已经气得胡子都颤起来了。
“怎么,这位大人贵人多忘事,忘记咱们之前见过吗”徐粲转身,收起了温柔神色,勾唇看着章梓二人,毫无谦卑恭敬之意,倒像是根本不将对方放在眼里。“徐某还以为大人神机妙算,远在郡府就知道柴阳发生了命案,那区区的身份应该也是无所不知才对。”
主簿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章郡丞的脸色也变了变。的确,东方辉早就派人和他们通过气,所以他们才这么早过来,倒是没想过从这里的消息传回郡里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不过都是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油条,这点风吹草动还是惊不了他们的。“本官原就有事要经过柴阳,只是顺道来县衙查看一番,没想到正好赶上了柴阳命案,这会儿只是向颜县令询问一下罢了。”章郡丞打官腔这一套真是用得得心应手,说完看着徐粲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探究:“本官倒是好奇,看徐公子进出县衙如若无人,倒是不知是谁给的权利”
颜峤闻言脸色一白。徐粲平时胡闹惯了,总是大摇大摆地出入县衙,府里的人大多认得他,自己没有说过,便也都不曾拦他。这本就不合规矩,而且徐粲的身份特殊,若是让章梓知道,免不了又是一番风雨。
“嘿嘿。”徐粲笑得眼眯眯,暧昧地看了一下颜峤,见他脸色严肃才稍微收敛,“我和颜大人有生意上的来往,这次是来送货的,先前打过招呼了。”那两个厨子应该不介意暂时被当做货物的吧,毕竟是自己给他们付工资,占他们这点便宜应该说的过去黑心老板都是这样想的。
颜峤对他这随机应变的能力早有了解,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原来是这样。”章梓也不纠缠这个话题,显然心思还在别处,“颜大人,柴阳虽然离郡里稍远,但太守大人和我一直对这儿十分上心,百姓过得安居乐业是我们的殷切期盼。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案子,九条人命,实在是让本官心痛至极。我已经传书太守大人,此事就交由郡里处置,你就先呆在县衙里,莫要再插手此事了。”
这话说得虚伪不虚伪徐粲不想管,但是这话里的意思竟然是想让颜峤为此事负责,而且现在还没怎么着呢,就把人软禁起来,可见将来存了更大的坏心眼子。
可是他刚要发作,就被颜峤拉住了,不满地回头,就见颜峤冷了脸色,厉言道:“这是朝廷的事,与你无关,你先回去吧。”徐粲心里动了一动,到底还是没有上前,任由颜峤脱去官帽,交出官印,章梓让主簿收下,然后堂而皇之地带人搬进了县衙。
作者有话要说:
、初露端倪。
徐粲看着颜峤回了自己的仰止院,章梓派人在门口守卫起来,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峻,转身出了县衙就直奔仁义堂。刚一到门口,就吩咐守门的龙套兄弟去明医馆把沈均找来,自己则是往书房去了。
只要在这里就必能寻到的人还在,依然是看书的动作,好像不把全天下的书看完他就不罢休一样。虽然徐粲一直没搞懂他是一直看着那一本还是经常换。程远瞧着进来的是他,便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自动地挪到下首自己的位置上去。
徐粲也不推脱了,径直到书桌后坐着,然后一偿夙愿,拿起程远放下的书看了看题目,嗯,绝对不是上次那本。“别站着了,先坐吧,等沈狐狸来了再说。”一边刺拉拉翻着手里的书,徐粲眼也不抬地吩咐一句。程远向他手里那本惨遭蹂躏的书投去一眼,最终还是慢悠悠坐下,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眼前的空地,好像上面画了什么只应天上有的国宝级别的画一样。干净宽敞的书房里就只有徐粲翻动书页的声音,倒是格外安静。
沈均刚刚察觉徐粲的异常,正心神不宁,听到他传唤自然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程远见他进来微抬了眼,又落回原处。
“不着急,先喝口茶,你来得挺快啊。”徐粲似乎终于看完了那本书,随手扔在一边就替沈均倒了杯茶。
沈均还没伸手,后面一个清幽的声音响起:“他不喜欢喝那种茶。”
徐粲惊讶地看了看程远,又晃一晃手中的茶杯,看着面色如常的沈均,似在求证。
“没有,我现在什么茶都喜欢。多谢堂主。”沈均毫不犹豫地接过徐粲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在旁边坐下。程远垂着的眸中闪过一道幽光,转瞬即逝。
“啪”一声响,徐粲击了一下掌,打破室内突如其来的沉闷,“我找你们俩来也没有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