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身不由己的。”
身不由己吗,还是在刻意掩饰什么
“呵呵”一阵轻灵的笑声盖过谁的心照不宣。兰婳音略略整了整广袖,抿着嘴冷笑。
“逸王今日这样巴巴地跑来,就是来找我说这些么”
“换做是以前的你,绝不会这样”
“不会什么不会这么急着赶王爷走”女子臻首,娥眉婉转,却是语出讥讽:“深宫禁地,王爷还是避嫌为好。”
男子清俊的脸不知为何变作青红交加,厉声问道:“是不是因为他”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兰婳音忽然间觉得有些可笑:这就是她曾经深爱过,并深藏于心底的人啊而逝去的千百个日日夜夜里那种种憧憬与惊惶,竟全然是系在这个人身上,实在是匪夷所思;如今,她看清了,想透了,亦不想再纠缠于这一段无果的苦恋。
俊秀的脸终于归于沉静,眉目淡雅雍容,仿佛是当年的样子,徙步成风,洁白无尘的袍子缓缓从凝滞的气氛里掀起一丝流动。
一排尖巧的牙死死抵住嫣红的下唇,她不愿回身面对,终是漠然。
就好像一个在黑暗甬道里独行的人突然找到了光明的出口碌碌多年,却最终发现它就在手边,不是它隐藏的技艺有多么高超,只是你始终未想过放过自己。很多东西,在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就回不去了。
然而却又不知究竟是哪一刻了,她想放过自己了。
万丈高楼并非是在顷刻之间就奄奄一息、微微倾塌的,只是这般漫长而又缓慢的进程耗尽了人的心力;他们选择忽略这缓慢,因而在高楼轰然倒地之时,才会生出后来那许多的感慨惊讶。
不知是谁,举起宽袍长袖掩面,却泪沾长襟。
因着四国使节的来访,原本的太极殿之行不得不一推再推,如今,很显然,机会来了。
白日里兰婳音也曾遣人去请贺兰裔过来,但是宫人去了半天也不见回来;眼瞧着快要天黑了,她实在等不及,匆匆挥退众殿内宫人,早早歇下。
夜间,按照顾覃青所指,兰婳音十分顺利地进入太极殿周围,因着各国使节的到来,姑母不得不抽调人手去加固行宫守卫,这边的防守少说减了三成。
一身夜行衣完美勾勒出女子纤挑的身形,一头长发被束在头巾内,潜匿穿梭于暗夜之中的宫墙长廊;偶有几队巡夜的侍卫换岗走过,最近的那一刻,几乎是擦着她的发丝飘掠过。所幸的是,那漆黑的夜行衣快要融入暗青色的宫墙里,隐秘而深刻,凝重而沉重。
根据守卫图,戌时三刻太极殿西北边有三班轮值换岗,此时的守卫势力也最为薄弱,若要下手,非其不可。
兰婳音抬头望了望中天悬月,侧耳去听更漏的嘀嗒声,静心背身藏于潜阁下。
大约还有一盏茶的功夫,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骚动,兰婳音忍不住探出头去,竟有一阵浓烈的血腥之气迎面扑来,同时而至的,还有一具高大的男子躯体。
“呃”高大身形忽然倒下,全身的重量突然都压到婳音身上,两人脚下不稳均是一个踉跄。
“快追,刺客往那边去了”
“快”
侍卫的一声厉喝打破女子的混沌神思,兰婳音骤然清醒,一个反擒拿手去捉那人,身子却被一股力道弯成诡异的弧度,向后倒下,反被那厮捂住了嘴。
“唔”
“不想死的话最好就别乱动。咳咳”微凉的食指和中指紧贴着女子的双唇,男子独特而森冷的气息沁入骨髓,兰婳音侧过身子看着他,无言的熟悉感如潮汐翻涌倾覆理智。
只是相顾一视的刹那,心底那根沉寂许久冰弦,突然于此刻,被缓缓紧扣着,奏出纤细而惊心动魄的灵音。
兰婳音不再挣扎,小心翼翼地后退,让黑暗湮没全身。
男子的头无力地垂靠于婳音肩上,因着受伤的缘故,呼吸很沉,胸臆间气血沸腾。
狭小的暗阁,细密的呼吸,黑暗中紧紧相依相偎的两人再次被牵扯在一起。温热的鲜血不断从他的肋下流淌,漫溢,浸透了她的夜行衣,黏腻的液体散发出迷幻的香气,那瑰艳的紫色鸢尾,一呼一吸之间惑乱心智。
良久。
“喂,喂放手啊,人都走了。”兰婳音曲肘直击男子肋下伤处,用力挣脱他的桎梏。
男子似乎未曾料到一直温驯乖巧的她会突然发难,一时猝不及防,黑暗中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彼时兰婳音正欲起身离去,瘫倒在黑暗中的男子却忽的抓住她的腕,胸口急速起伏着,呼吸很重,似乎是受了重伤。
“别别走”
兰婳音狐疑地俯下身子,沉重的呼吸攫住心跳。
谁闻一声轻轻的叹。
“宓儿”
仿佛一记平地惊雷忽然炸响,惊得她心头哆嗦了一下。
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唤她
------题外话------
终于赶上了,预计是六点半发布吧。
下一卷里会出现两个人更多的对手戏哟话说亲们比较喜欢哪位公子啊
、047铜街丽人1
三日后。
陪伴两王出游的人选已经定下,随行的大多是女子。
入夜后,芣苢持兰后手谕,命兰婳音变装随行,以应万变。
“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小人就告退了,请姑娘早些歇着吧。”
“姑姑请留步”兰婳音进前三步,道:“不知,皇后娘娘此番何以如此打算还望姑姑明示才好。”
芣苢浅笑着,“姑娘玲珑心思,怎会不明白娘娘的深意”说罢悄悄从袖中取出一淡青色小瓷瓶交与她,“此药无色无味,一滴即倒,中者如同醉酒一般昏睡三日三夜而浑然不知,事后不会留下任何记忆。至于何时用,如何用,还请姑娘看着取用。”
这是要她对他出手吗
兰婳音略有忐忑地接过青色瓷瓶,指尖被裸露的青瓷一激,心上仿佛被缠绕了千匝黑色藤蔓,越绕越紧。
“姑姑慢走。”兰婳音得体一笑,目送芣苢离开内殿。
女子转身走向南边一排矮脚书柜,取出一卷画轴,泛黄的画绢缓缓铺开:
苍翠欲滴的修竹层层叠叠,雾境氤氲如画,有一男子,手执白玉洞箫,长发未束,着一身淡紫色长袍,月色清凉,迎风而立,长衣于夜风之中飞散,颀长的背影在迷雾中显得更加虚无缥缈,让人想起六月穹苍里敛散凝聚的轻云,带着流溢卓然的闲散,闲散中又生出高华,明艳中隐含神秘。
这幅画卷,一直陪伴了她十余载,幼时曾日夜萦绕在眼前的背影,噩梦缠身时的哭泣,梦魇惊醒时的无助,抓不住巨大失落感一次次把她逼的退无可退。
日夜纠缠的,她七岁时那一大段无可慰藉、空空如也的记忆。
“您,还是要走吗”
“只是暂时离开。”
“可以为了我留下吗”
“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可是”
“宓儿,不要让我为难。”
“”
到底,该怎么做呢
八月廿五,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确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西泰昌街上,有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相距不远,缓缓驶过这片帝京的繁华地段。
一路招摇,华美精致的车子不时传出丝竹琵琶之声,更有女子笑声如铃,清脆旖旎,一派荒唐风流态度,路人皆是侧目。
“来呀公子来抓我呀”
“不对不对,在这儿呢”女子娇俏动人的笑声与浓郁的脂粉香随风传得老远,此刻,在车马不息的大街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讳莫如深。
“欸看你往哪儿躲”
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是哪家的簪缨公子携府中侍女外出游玩。偶有路过的学究先生们,却是盯着落在后面的马车长吁短叹:
唉,世风日下啊,纵使簪缨世族也不得在外如此放肆啊
另一边,却是与方才全然不同的景象了。
偌大的车厢里一眼望去,有些空荡荡的,正中摆着的一张紫檀木小几上供着精致香炉,轻烟袅袅,一室静谧。
成辟正襟危坐,手执一卷珍珑棋谱,聚精会神地在研究前人留下的残局,很明显地摆出一副“生人勿近,闲人勿扰”的姿态。
不远处,有一名眉目如画的年轻男子正一手支着头静静饮茶,神色悠然自若,仿佛面前那人完全不存在一般。细看,端的是好样貌:乌发在头顶挽作一髻,用墨玉簪子固定,一身俊逸的白衣如同行云流水闲适淡然;忽略那过于精致秀气的五官,也并无不妥。但不知是为什么,那男子却时不时打起帘子去瞧后面的那辆马车,似乎是兴致勃勃地在听些什么。
“既如此,何不换乘到襄王车上”成辟抬眼扫过那男子的装扮,微微摇头,又道:“还是藏不住啊,终归太女气了些。”
那年轻男子闻言轻笑,“邺城一别,如今已有数月。当日承蒙国主照拂,小人心中感激不尽”
“免了。”说话之间,他又落下一子,“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他冷冷一哼,薄唇一抹讥讽的弧度,漫不经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人还是跟块石头一样又冷又硬。
哼她还不信这世上还有不偷腥的猫。
“男子”贼兮兮的一笑,冲着他招了招手,“今夜亥时,我带你们去见识见识,这帝京的真繁华”
面上义正言辞,心中却在暗笑,看你们到时如何收场。
年轻男子伸手撩起轿帘,一双水汽迷蒙的眼令人至死猜不透心思,浅浅的笑意在细碎的日光下明亮的如同舒展的流云锦。
成辟霍然抬头,少年身后的万丈光芒让他突然闪神:
君衡啊,这的确是一个妙女子
天令山。
须发皆白的白袍老者端坐于巨大的石桌之前,手边一盏清茶早已凉透。
身旁梳着双髻的侍童弓着身子,悄声问道,“师尊,她来了。”
老者把玩棋子的手微微一滞,这么多年了,终于肯出现了一时间心头生出万般感慨,最终却只是幽幽化为了一句:“好生请进来。”
“你终于来了。”
“经年不见,别来无恙。”冰冷的女声穿越重重冰雪,如同锋利的冰棱,一身肃杀的黑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分外惹眼。
玄灵放下棋子,端起凉透的清茶,二指聚力,内力源源流入杯中,顷刻间,笼起白色氤氲雾气。
“一十八年前,他已然出现,为何你如今才来赴约”
“我关注的,是她。”女子伸手一指。
顺指看去,东北方有一颗小星若隐若现。
白袍老者容色肃穆,又问道,“莫非是”答案呼之欲出,他的语气里有着难抑的激动。
女子摘下风帽,露出一头灰白的发,道:“不错。天武之族延绵千年,如今竟还留有这一颗火种。血脉传承,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云层之后,天幕朗朗,有三颗星子遥遥相对,星辉灿烂。居中的那一颗小星,光辉虽不及另两颗耀目,但却暗隐猩红之芒。
“猩红之芒”女子喃喃低叹,望着那颗星,脸上却是浓浓忧虑。
“此女命中带煞,注定此生劫厄无止啊”白袍老者捻起二指,目光恋恋凝望着那旁边两颗星星,意蕴悠长,隐有叹惋之意。
“你不是已经找到他了”
“非也。风起云涌,乾坤巨变,乱世将终她,却又是个变数”老者收回视线,重新望着巨石上的一局棋。
“这局棋我们还没下完。”白袍老者恍惚突然想起什么。
“呵呵十八年了这一步棋,你竟想了十八年都未曾落子”女子冰冷的声线隐隐透着讥嘲,老者却不以为意,宽袖一拂,如同闲庭信步一般云淡风轻地踱回去,继续喝茶。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好没意思,不下了”女子转过身忽而一笑,“走了,我该去找她了。”
“你已经迟了十五年,何必去争这片刻”
“就算晚了十五年,我也一样可以胜你”
那背影临月当风,清傲卓然;转瞬间,肃杀的黑色悄然而逝,身法轻若鸿羽,融入云端。
只留下那白袍老者一人,负手立于原地,原本云淡风轻的脸涌出笑意,就连那些深深浅浅的岁月年轮也舒展开。
“你还是一样好胜啊”声音苍茫渺远,杳杳沉入天令山巅的积雪之中。
------题外话------
欸哟大家猜猜看,我们姽婳会带他们两个到哪里去呢
提示一下啊,这个地方前面已经出现过了。接下来就看贺兰裔的表现了,也算是姽婳对他的一个考验吧onno哈哈~
、048铜街丽人2
大烟帝京不愧是九洲七国之中最为繁华之地,和厉兵秣马民风剽悍的西戎不同,帝京的古老繁华凝聚于每一砖、每一瓦之中,处处透着天朝上国的雍容与气度。这一夜的帝京,灯火迷眩,车水马龙,站在人声鼎沸的昌平街上,就隐约可闻丝竹舞乐之声。
“好一番盛世荣华”天青色衣衫的年轻公子望着灯火如龙,欣喜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就在他们深深沉醉于这繁华之象时,贺兰裔却抬起头,眯着眼看着不远处龙飞凤舞的金漆牌匾,目光深沉,讳莫如深。
“万花楼”。
“万花楼”,这世间首屈一指的销金窟,横贯九洲大陆,仅是在大烟境内,便有分号八十七家之多。
说起来,这万花楼的楼主和兰婳音倒有不少渊源。沧州一别,不知花姐姐如何了
此刻面上颜色最好看的就是荆南国主成辟。只见他目不斜视地穿过“烟柳巷”,顿足于门前,冰霜覆雪的脸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万年来头一抹绯红,艳丽无比倾城绝色。婳音一定不知道,国主大人如今已在心中将她上下祖宗一百代问候了许多遍。
精致的阁楼上站满了身着霓裳绯衣的姑娘,彩衣翩飞之间脂香扑面,熏醉了四方来客。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好果然是好地方啊”贺兰裔偏着头乜斜着她,言语轻快,目光却有讥讽咬牙切齿之意。
“说什么好地方简直是有辱斯文”成辟愤愤拂袖欲走,却被一人拉了回来,勾肩搭背地押进了万花楼里。
成辟正要运气,兰婳音却贴近他耳边低低笑着,“国主莫不是忘了你为何留下吧我姑母耳目众多,你不做出点荒唐样子来,又如何瞒得过她”
话落她飞速滑下搭在他肩头的手,福了福身子,“多谢二位公子赏脸,今晚小人做东,请两位尽情的玩儿。”
成辟俊脸一黑,肢体还是有些僵硬,但还是缴械投降了。
一进门,轰轰烈烈的酒香脂香裹挟着微不可闻的各类异味袭来,三人皆是以袖掩面,眉目不悦。这时在一边伺机已久的龟公立即迎上来,满脸谄媚之态:
“三位公子面生的很啊,头一回来吧要不要小的给您介绍介绍啊咱们这儿的秋娘啊可是”龟公混迹欢场多年,这三人衣着华贵举止不凡,料定必是哪里的贵族公子哥儿,因此格外殷勤。兰婳音抬头望了望这儿的摆设,一楼只是寻常红巾翠袖,二楼大多是歌舞伎,三楼多为清倌儿弹曲的雅间。
京中重臣多在此交换意见增进感情,消息更是灵通。
一看那二位的脸色就知道这地方气味腌臜了他们,兰婳音一展扇,笑笑:“我就不用了,今晚已经约了花楼主。你给这二位找最美的姑娘、最好的酒来作陪,银子嘛爷有的是”
不少姑娘已经围上来推着那两人往楼上走,贺兰裔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心,脸上却笑得阴测测:你懂的不少嘛,以前是常客吧
青衣公子佯装不知,冲他眨了眨眼,拱手一揖,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二位大哥好好玩儿,莫要惦记小弟。”
龟公狐疑的目光在青衣公子和紫衣公子之间流转,笑道:“好叻二位楼上请”
于是乎,两位九洲大陆上打个喷嚏天下都要震三震的大人物,就这样被某女拐进万花楼。
妖孽自然是乐意之至,一手揽过一女,左拥右抱之下欣喜上楼;成辟黑着脸,略有不安地躲着那些水蛇一般缠上来的柔软肢体,众女前呼后拥,让他几乎是脚不沾地到了楼上。
嬷嬷领着兰婳音到了四楼,比起楼下倒是安静了许多,就连屋子的摆设也不同了,大约是女子的闺房,布置极雅,低调而奢华,细微之处彰显主人匠心独具。
“公子稍等片刻,楼主正在沐浴梳洗,即刻就到。”嬷嬷使了个眼色,侍女从室内鱼贯而出,服侍她喝茶。
“有劳妈妈了。若是妈妈有事,就先去忙吧,小生在此静候片刻就是了。”嬷嬷欠身退下了。
果然,不出半盏茶的功夫,花玥盈便推门进来。
“花姐姐,近来可好啊小生对你可是惦念万分呐”兰婳音摇了摇玉扇,清俊的眉目在琉璃灯下映衬得清朗,乌黑的发被发箍束起,余下的逦迆披散在肩头,领口、袖口处以银线绣以翠竹,华光潋滟,一瞬的风华足以令人刻进心底。
花玥盈微微一怔,半晌,又笑道:“姽婳,你真是每次出现都让人惊叹。”
其实她想说的词是“惊艳”。
“数月前听闻,你在渝州为贼子所掳,尚忧心了半日,如今看来,倒是什么事都没有了。”花玥盈带上门,款款走进来。
兰婳音乌亮的眼珠四下里一转,低声道:“一月前我解了禁足,就迅速命人去信沧州,不知小生所托之事花姐姐可查的有眉目了”
低声道:“一月前我在沧州接到你的来信,就特意拨了手下一条线去查探;果然如你所料,这个夜小侯爷和顾覃青大有问题。”
“噢,此话怎讲”莹白幼润的指抚着白玉杯,眸色深深。
“说来也是老天帮你,若不是你外雇杀手半路劫亲,彻底扰乱他们的计划,说不定你早已成了刀下亡魂。我手下的线人曾截获了这二人互通书信一封,里面的内容很有意思,等你看完了就会明白。”说罢从袖中取出火漆封印的密函递过去。
茜色封泥已破,兰婳音抽出信笺,伸手一展,面色微变;看了半响,沉默着将信烧了。
“之前只是风闻夜家有逆反之心,可并无真凭实据;此刻居然把手伸到帝京了,实在是”这轻轻的叹息听在她耳中却是另有一番意味。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空气都似乎凝滞了,兰婳音默不作声地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扉,秋夜的风忽的吹进来,卷起燃尽的纸灰,如同翩飞的黑色蝴蝶于半空飞舞,最终还是落入铜炉之中。
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