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自从离开白云城之后就越发明显。但就莫罹来看,叶家二少爷这个名头,除了在面对花弄影时起到作用之外,其他时候并没有作用。
“叶二少爷,”已经把自己那一身下人的“红衣厉鬼”打扮换下来,龟孙子大老爷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记着,那两个老怪物,不喜欢见任何人,所以你只能站在外边问话。而一个问题五十两纹银,只收纹银不收银票。”
莫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马车很快停在洛阳城郊的深山里,龟孙子大老爷跳下马车,动作迅速的钻入一个洞口矮小的山洞里。
不多时,里边传出来声音,“好了,你可以开始问了。”
百里夙从马车上拿下一个大包袱,里边皆是五十两一锭的纹银。莫罹丢了一个进去,“敢问前辈,宛云阁的南离璋在什么人手中”倒不是说莫罹不相信凤华裳,而是南离璋在谁手中最好先问清楚,万一他幸幸苦苦找到了司空摘星,却发现南离璋已经转手他人,岂不是亏大了。
山洞里一个低沉且苍老的声音答道:“南离璋是宛云阁至宝,一日前被偷王之王司空摘星盗走,三个时辰前是在司空摘星手中。”
莫罹再丢一个进去,“司空摘星在哪里”
洞中人道:“洛阳城。”
莫罹想了想,继续丢银子,“如什么办法能从司空摘星手中拿到南离璋。”
洞中人道:“从他手中去偷。”
百里夙闻言,小声嘀咕道:“这两个老头子这不是在逗人玩儿么,还有谁比偷王之王更厉害,能从他手中偷走东西。”
莫罹倒是隐约明白了点,把银子丢进去问:“有什么法子可以见得到司空摘星”
洞中人道:“陆小凤是司空摘星知交,你可以去找他。”
“那如何才能找到陆小凤”
“妙手老板朱停被官府扣留,官府拿不出什么朱停制造假银票印版的证据,朱停也无法自证清白,便让蒋龙骆马两人去找陆小凤查假银票案。”洞中人道:“据说,蒋龙骆马设下天罗地网,明日必定要请陆小凤出手。”
百里夙也扔进去一块银子,“为什么你们什么都知道”蒋龙骆马要请陆小凤出手这种事都知道,那以后还要查什么线索消息,五十两银子直接就问出来了啊。
洞中人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笑:“因为,我们是大智大通。”
百里夙还要说什么,莫罹将其拦住,“多谢两位前辈解惑,多谢龟孙子大老爷前辈带路,晚辈告辞。”
百里夙被莫罹拉着漫步在郊外杂草丛生的小路上,方想起来,“我们干嘛不坐着马车回去”
莫罹道:“留给龟孙子大老爷吧,我正好也想走走,你若是有事可以先回去。”
百里夙笑意盈盈,“我陪二少爷。”
莫罹不置可否,暗自在脑海中思索着:朱停突然被抓,陆小凤被牵扯进此事,自己这边虽然查出了假银票出自极乐楼,但银票印版来源尚不可知,极乐楼所处之地也不可知,骆马有问题也与接了楼有关,但是否是主谋尚不能定论。
头绪虽多,却是一团乱麻,无法理顺。
叶孤城的剑法有多高
有人说是雷霆震怒,有人说是闪电惊虹,有人说是风云乍起,也有人用唐人杜甫名句来形容叶孤城的剑,“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而当他一个人练剑的时候,却既不是雷霆震怒,也不是闪电惊虹。
再简单不过的剑招,或点,或刺,或劈。
身随意动,剑随心动。
不是那一招天外飞仙的孤绝飘渺,不应存于人世,反而是剑斩红尘,纵有三千绕指柔不抵冷锋半寸。
“叶城主的剑法,可谓当世难寻敌手。”顾珏足尖点在院墙上,一句话刚说完,就被叶孤城凌厉的剑势压迫的只能轻飘飘从墙头落下。他笑意不该,拱手道:“在下顾珏,仰慕叶城主剑法久矣,今日有幸得见,于愿足矣。”
叶孤城缓缓收招,屈指在剑身上轻叩了一下,“嗡嗡”之音不绝于耳。
顾珏身体一震,“噔噔噔”连退三步,捂着胸口,“在下并非有意偷看叶城主练剑,还请叶城主恕罪。”
叶孤城道:“有话直说。”
顾珏微微一笑,牵动被剑啸之声震出的伤,眉心不由得一皱,“在下在南王手下负责统领江湖势力,奉王爷之命,来此处理一些事情。”顿了顿,又道:“今日来此叨扰城主,全是顾珏一时起意,还请叶城主莫要误会。”
“偷看完,可以走了。”叶孤城淡声道。
顾珏笑意不改,道:“顾某初来乍到,能否在城主这里借住几日”
叶孤城不答,一双琥珀色的双眸微沉。
顾珏呼吸一窒,不由自主的避开了叶孤城的眼睛那已不是人的眼睛,而是锋芒毕露的剑刃果断道:“今日已经叨扰城主许久,顾珏告辞了。”他缓步向后退去,临到墙根底下,一个倒翻,翻出去。
与百里夙分开,刚踏入院中的莫罹只听到最后一句话,“顾珏”
叶孤城道:“南王手下的人。”
莫罹点了个头,“看他最后翻墙的身法,轻功不错。”
叶孤城道:“内力精深,但是过于阴毒,轻功身法不同于中原一脉。”
莫罹对叶孤城的判断从来十分信服,尤其是这些武学上的判断,“南王好端端的,派人来找城主做什么”与南王合谋之事,莫罹也有参与,但此事说到底干涉叶氏一族生死存亡,莫罹自觉是个外人,多多少少有几分避讳。
叶孤城往屋中走去,反问道:“如今洛阳,还有什么大事”
莫罹道:“为了极乐楼南王也对极乐楼的财富觊觎不,南王应该不只是想要这个,他堂堂一个王爷,不缺这点儿钱,他要的应该是银票印版,或者是制作印版的人。”至于极乐楼的财宝,对南王而言,只能说是顺带的。
“城主没有隐藏行踪,南王不会不知道城主来了这里。”莫罹跟进去。
叶孤城道:“南王世子已经来过一次了。”
莫罹明白了,“南王这是有意为之。”
或许是一直以来,叶孤城所展现的姿态高高在上,而不像是一个合作者,南王需要提醒一下到底谁该是这一场合作的主导者说简单些就像是南王故意与叶孤城争极乐楼这一时之长短,但从长远来看,此一时之长短就能决定日后之长短。
叶孤城不甚在意的喝着茶,道:“顾珏武功与你不分上下,不算难缠。”
莫罹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叶孤城是在说自己武功差,“武功难缠到城主的地步,也少有了。”
叶孤城似是没听出来莫罹语气中那些微的抱怨,“极乐楼位置查出来了么”
提及极乐楼,莫罹揉着额角道:“还在查,最迟明日,一定能确定极乐楼的具体位置。只是我本来想着搬空极乐楼,现在看来,插手的人太多,搬空是不可能了,多多少少还是要留下些给别人充个样子。”
原本不过是一场假银票案,花家和朝廷也就罢了,现在江湖游侠,朝堂王爷,诸多势力参杂在一起,此事远不是破案就能解决的。
莫罹不得不去想,自己,在这场乱局中充当个什么角色
或者说,“叶家二少爷”在这场乱局中,能充当什么角色
是浑水摸鱼,还是作茧自缚莫罹沉吟了一下,道:“南王那里,我会吩咐下去,能躲则躲,能避则避,若是实在躲避不及,也不必怕得罪他们。”
叶孤城道:“不必在意南王。”
一场交易而已,叶孤城从不曾受制于人。
莫罹应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竹叶
长街上,灯火初明。
或许是中秋将至,此时街上也是人声喧嚣。
顾珏倚栏站在小楼临街之处,淡笑看着街上往来人群,一手拿着壶杏花陈酿,一手拿着个青玉酒盏,自斟自饮自得其乐。街上人群渐渐散去,原本被摊贩等遮挡住并不显眼的一个出口显露出来,一个紫衣的男子从那里走出。
一个有着两双眼睛耳朵,三只手,四条眉毛的紫衣男子。
莫罹站在出口之侧,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真的有四条眉毛”,随后不紧不慢的跟上紫衣男子。
顾珏亦不紧不慢的一个撑手,跳下小楼,也跟了上去。
三人如同被一根绳子拴住的蚂蚱,四条眉毛的是蚂蚱头,他往哪里走,后边两只蚂蚱便要往那里跟。莫罹有的是好耐心,四条眉毛发觉被跟踪,绕着洛阳城打转,莫罹也就跟着打转,从城里到城郊,再从城郊到城里,永远不远不近的跟着。顾珏更是闲得无聊,缀在两人身后,路过点心铺子还抽空买了盒点心填肚子。
一翻折腾,领头的蚂蚱率先停步,回身无奈道:“两位跟了我一路,不累么”
莫罹与他隔了七八步的距离,“陆兄若是想要继续散步,莫罹奉陪。”
顾珏懒散靠在一棵树上,手里的点心还没有吃完,“我也奉陪。”
一路跟下来,三人对彼此的轻功多少也有几分了解,领头的蚂蚱想要甩开另外两只蚂蚱还得花些功夫,只好无奈叹道:“两位想干什么”
莫罹歉然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被司空摘星偷走了,这件东西于我一个朋友十分重要,可是偷王之王向来来无影去无踪,我只好跟着陆兄,还请陆兄勿怪。”他没有顾珏那么厚的脸皮,不能把跟踪人的事情说的理所当然。
陆小凤摸摸两撇像极了眉毛的胡子,“猴精”
“陆小鸡,你也有跟人跟踪甩不掉的时候啊。”一个年轻的声音忽然响起,伴随着衣袂临风的声音。
顾珏笑赞叹道:“偷王之王的轻功,果真不必寻常。”
莫罹看了眼顾珏,这个人和自己的从来少有表情是两个极端,总是带着笑,却让人看着心中不舒服,就好像这笑容是画在面皮上的。你给他画个笑容固然可以,画个悲戚神色也无所谓,因为笑容也好,悲戚也罢,都只流于表面,半分不入他的心。
一个朦胧的蓝影摇曳在竹林深处,“你能跟着陆小鸡几个时辰,还有闲心抽空买点心吃,轻功也不差啊。”
顾珏淡笑道:“能得偷王之王一赞,顾珏不枉此生。”
司空摘星笑道:“我什么时候拿了叶二少爷的东西”他说着,声音却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轻功身法极致飘渺。
莫罹对别人出口就是“叶二少爷”这四个字十分无奈,但他在白云城确实被人以“二少爷”称呼,以往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听着却觉得怪怪的。但他素来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无奈过去也就不再理会,“南离璋。”
司空摘星忽然就出现在莫罹跟前,“南离璋”
“是南离璋。”莫罹一边答,一边暗自佩服司空摘星的轻功:刚才声音虽然飘渺,但至少也能确定是数丈之外传来的,不过几息时间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司空摘星道:“南离璋可不是我从你手里拿的。”
莫罹手腕一翻,就去抓司空摘星的手,司空摘星不闪不必,由着他抓住,嬉笑道:“你就算是抓着我,我也不可能把南离璋给你。”
“那你要怎么才能把南离璋还给我”莫罹不松手,就算找不到南离璋,他也不能把人放跑了,万一再找不到人怎么办。
司空摘星笑道:“要么,你从我手里把它偷回去。”
莫罹无奈道:“有别的选择么”
司空摘星笑道:“有,我们来打个赌。”
莫罹道:“愿闻其详。”
被冷落在旁边的陆小凤眼前一亮,挤在莫罹和司空摘星中间,似有意似无意的让莫罹松开手,“要跟猴精打赌,我一定当个见证。”他招手让被冷落在一边兀自吃着点心的顾珏过来,“顾兄弟,你也过来当个见证。”
莫罹手被隔开,就顺势退开一步,“恭敬不如从命。”
陆小凤和顾珏两个人在一边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莫罹跟司空摘星探究武学,“你刚才,离我有多远”离得近了,莫罹才看清司空摘星面上似是笼罩一层薄雾,哪怕离得这么近,都看不清他们的脸。
司空摘星声音里带着笑,“四五丈。”
莫罹暗自比划了一下,以他的轻功,那么短的时间肯定是到不了的。
他这里暗自考校着,陆小凤似乎和顾珏老人捣鼓出来打赌什么。顾珏笑眯眯的道:“这场赌局,我们赌身法,赌眼力。”目光扫了一眼四周随风飒飒而响的竹叶,“陆兄以指力飞出竹叶,竹叶落地之前,两位谁接住的竹叶多,就算谁赢。”
莫罹斟酌了一下,比轻功自己不如司空摘星,但是比武功,应当不比他差多少,可以一试,便没有说什么。
陆小凤从地上捡了七片竹叶。
莫罹和司空摘星同时严阵以待。
第一片竹叶刚一脱手,莫罹不及动作,只见眼前司空摘星身影一闪,陆小凤才脱手的竹叶就已经到了司空摘星手中。
莫罹咬咬唇角,掌力蓄势待发。
第二片竹叶脱手,直直向前飞去,莫罹掌风掠过,司空摘星想要接住竹叶就要硬挨这一章,他一个倒翻避开,也错过了竹叶入手的最佳时机。莫罹虽来不及接住竹叶,但逼退司空摘星,足矣使得第二片竹叶落地。
第三片竹叶,莫罹故技重施,司空摘星依葫芦画瓢,也出掌,他武功自然是不及莫罹,两下夹击,竹叶缓缓向司空摘星飞去。莫罹掌力骤然变得刚猛,竹叶承受不住,碎裂了一地。
第四片竹叶,陆小凤带了三分内力,一脱手便悠悠然飞远,莫罹一边以拳脚功夫缠住司空摘星,一边任由竹叶飘落。
第五片竹叶,竹叶还未脱手,莫罹已经一道劲风打过去,陆小凤本能生出内力抗衡,竹叶刚一离开陆小凤手指,就碎落在地上。
第六片竹叶是一片还未彻底舒展的嫩叶,柔嫩的绿色在陆小凤指尖翻飞如蝶,莫罹一眼不错的盯着陆小凤的手指。最后两片树叶,也是他赢过司空摘星拿到南离璋的唯一办法,如果输了的话,他想要再遇到一次司空摘星,只怕半月之期也已经过了。
竹叶从陆小凤手中飞出,却不是向前飘落,而是打着旋儿的往下坠。莫罹琴弦出手,他轻功不及司空摘星,不代表他琴弦速度也不及司空摘星,势如闪电的琴弦刺穿嫩叶。莫罹只让琴弦委顿在地,哪怕在场众人都是高手,也未必能看得清细如牛毛的琴弦。就在莫罹琴弦落地,旧力用尽,心力未生之际,又一片竹叶飞出,莫罹敛眉,不顾内力不济,强行控制琴弦飞起,穿过竹叶。
他拉回琴弦,掌心一翻,两片竹叶飞落在手中。
司空摘星轻笑一声,一块玉石飞向莫罹。
原本一直含笑作为见证的顾珏,突然出手,莫罹眉心微锁,琴弦自袖中飞出,他人亦扑过去,十成十的内力毫不保留击向顾珏。顾珏出手并未尽全力,此时见莫罹来势汹汹,掌势一变,飘然后退,笑道:“顾珏一时兴起,还请叶二少爷见谅。”
顾珏一躲,莫罹内力直冲南离璋而去,他收势不及,立即不惜自伤也要收回内力,保全南离璋。
这一下比十成十的内力打在身上还要重,莫罹先将南离璋收入怀中,才松了口气将胸肺间淤血吐出。他无意在此多做停留,拱了拱手道:“我还有事,不便久留,三位”看了眼依然浅笑着的顾珏,“三位,告辞。”
顾珏笑道:“我是跟着叶二少爷来的,也就跟着叶二少爷走吧。”他手里点心还没有吃完,方才看莫罹和司空摘星你来我往,使尽了十八般武艺争夺几片竹叶,他把食盒放在一旁,这会儿又继续拿起来,拿出一小块点心塞到嘴里。
莫罹不置可否。
他既没有说什么,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也就更没有理由和立场阻止,便任由他们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街上,莫罹是被内力反噬,脚步稍快都觉得胸肺之间血块淤积得让人喘不过气。顾珏却好似十分的悠闲,也不知道他拎着的点心盒子到底有多大,他吃了一路,回来的时候又吃了大半路,也没见完。
越走,街道上就越寂静。
莫罹忽然顿步,回身看着顾珏,“到了顾兄舍下,顾兄还跟着我干什么”
顾珏笑意悠然,“叶二少爷,顾珏有一事相求。”
莫罹淡声道:“南难道以顾兄的身份,天底下还有你办不到的事”他可以加重了“身份”二字,意在提醒顾珏,他们此时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但若是顾珏执意翻脸,莫罹也不可能为他退让分毫。
顾珏笑道:“顾珏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办不到的事情。”
莫罹握紧琴弦,“话不投机,顾兄请。”
顾珏笑道:“请。”话音落下,数十道黑影窜出,各个手执利刃。
莫罹琴弦脱手飞出,隐有破空之声,只见一道流光掠过,就有几人捂着手腕倒地哀嚎,显然是被琴弦切断手腕经脉。黑衣人吃了亏,才觉察出这个男子固然神色难看却也不容小视,顿时收起轻视之心,合围上去。
莫罹一咬牙,他内力反噬,已经无力运起内力,便收回琴弦,以掌力逼开黑衣人。
顾珏慢条斯理的从身侧黑衣人手中接过一个盒子,从中取出拆成几半的弩箭,拼装好,对准了正与黑衣人打斗的莫罹。
莫罹难以提起内力,琴弦除了最先一下暴起伤人再无力施展,只能被逼的节节退步。忽然间,一股寒意直逼心底,莫罹眼角余光方看到顾珏手中弩箭,心中一紧,羽箭已在夜空中掠出一道冷光,直逼莫罹心口。
莫罹琴弦缠在掌心,间不容发间抓住箭矢,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蓦然,背心一疼。莫罹反手将箭矢刺入身后偷袭那人的肩膀,脑海中已成一片混沌。
昏迷之前,莫罹只看到一抹蓝色在眼前闪过。
莫罹被人就走,顾珏也不赶尽杀绝,抬手阻止了手下的追击,淡笑道:“不用追了,身中两种剧毒,他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黑衣人中为首的那个清点完死伤后,神色古怪的向顾珏道:“死了一个,其他的都是手腕经脉被割断。”顿了顿,继续道:“死的那个,是箭矢刺中肩膀,被箭上的剧毒毒死的。”
顾珏面上的笑容一顿,“真是个有趣的人。”
自己腹背受敌,被人招招夺命,居然还不曾取人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看了基督山伯爵的两个译本,期待要看的那句话没有看到,可能是别的译本吧,两遍看过去还是很有感触的。
“人都是鳄鱼的子孙,肮脏的不只是我一个,有什么好忏悔的。”
“人类全部的智慧可以用四个字概括等待和希望。”
、钩吻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