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蔓延了出来。
所有人看着城墙下支离破碎的女子,心中蓦然泛起一阵寒意。
这时突然有一个从内宫跑来的士兵,看到他们二人连忙大声呼救:
“皇后寝宫走水了”
真金心中陡然一沉,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奔向宫内,赶到时却见寝宫已然陷入了一片大火之中
随后赶到的忽必烈看到眼前场景,蓦然站住了。看着这一整座华美的宫殿被大火烧地支离破碎,真金不敢相信一般缓缓摇头,突然只觉身旁一阵风声掠过,却见拉丁人已然冲进了火海
“r”
他情急之下一口喊出了他的名字,惊异异常,看着他冲了进去,然而就在下一秒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一整座火光中的宫宇突然倒塌在了眼前
“r”
他不顾一切地冲向废墟,手脚并用地爬到最高处疯了一般地开始刨,烟尘弥漫中他的一身明黄衣衫已经变得乌黑,火焰蹿他的脸,一头黑发被火燃地蜷曲飞起。
众人想要阻拦,却被可汗拦了下来。
忽必烈神情凄然,面色沉重,蓦然叹道:
“让他去吧。”
火势逐渐消退,被烧毁的宫宇内再也没有人出来,一片死寂中只有火焰还在噼啪炸响着。
他双手并用,刨地狼狈不堪,脸上脖子上一片乌黑,脚下污秽肮脏,心里阴寒沉重。两只手上伤痕累累,血红色的血水顺着手腕往下淌着,他将一石一木掰开,刨掉一砖一瓦,在一切可能的地方搜寻他的身影,那个时候他甚至觉得,那个拉丁人没死,这几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白烟消散,他抬起头,一时竟愣住了。
马可从层层烟雾中走出,他身形趔趄,脚步也有些虚浮,怀中抱着一个昏迷的人。
士兵立刻涌了上去,然而谁也没有胆量伸手。可汗缓缓从人群中穿过,从他的手中接过了女人。
“陛下大都已经被控制,所有邪教成员已皆诛于城下”
有士兵飞奔来报,然而可汗没有说话,他看着怀中的女人,目光像是始终停留在远方。
喧嚣渐渐小了下去,燃烧了大半个天际的血色与火光逐渐消褪,月亮升了起来,女人的面容在月光下泛出柔和的光芒,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我的丈夫。”
她用蒙语轻轻念道。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当我还是个小女孩儿的时候,每天守在家门口的河流旁,看大雁沿着河水的走向飞回来,又飞走,飞回来,又飞走,然而有一次,它们飞走了,却没有再回来”
“我的妻子,我的珍宝,所有的大雁都回来了,一切都结束了。”
望着失而复得的妻子可汗双手颤抖,然而她却笑了,摇了摇头,缓缓阖上了眼睛。
“不,这个梦太美丽,让我把它做完吧。”
拉丁人望着前方的两个人,无意中一回头,发现真金也在看着他。他看着他已是千疮百孔的衣衫,看着他被火燎伤的面容和手臂,那一刻他只觉得心中蓦然腾起一种异样的心情,恨不得几步奔过去把他用力抱入怀中,然而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混乱渐渐平息,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开始运输伤员和为死者收殓,大都的黎明即将到来,新一天的日光终将笼罩这一片断壁残垣,清晨的风簌簌而过,像是母亲的手一般一一抚过大地,抚过那些沉寂的生灵,在这片曾发生过惊天动地的浩劫的土地上,如今已经恢复了她应有的静谧。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长河落日,狼烟滚滚,三日后金帐蓝帐汗国的援军陆续到来,却只看到一城残垣断壁。然而虽战败,邪教一行早已趁着混乱已然前往中原,待到叛乱平定,已然追之不及。
邪教复仇虽然被瓦解,然而大都亦负出了惨重的代价,街道城墙被毁坏,平民死伤惨重,就连汗宫里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可以想象拉丁人回到自己小屋时只看到一堆废墟时的心情,虽然后来得以修建,然而很多在战火中毁坏的东西却再也不能复原了。
“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吗我确实看到了火铳,紧接着大都就遭袭,然后又突然出现了贾贵妃,难道这还不能作为证据”
马可一边说着,一边夹着一枚棋子满盘晃悠,最终用官长从马身上跳了过去。
真金坐在他对面,他那天让御医看过了,幸好只是火燎烟熏的小伤无甚大碍,这日他敷了药换了衣衫,闲坐下棋,这时闻声抬起头来。
“你是说艾哈迈德”
拉丁人点了点头。太子没有立时回答,而是面色凝重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用骆驼吃掉了拉丁人的狗,良久才道:
“我的父亲信任他,必不会因为一点捕风捉影便随意降罪。”
拉丁人也沉默了,眼睁睁地看着真金把他的狗拖了下去,太子抬起头,看到他的脸蓦然忍不住笑出一声。
“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过是下棋罢了。”
“不,我喜欢我的狗。”
正在这时门被轻轻打开了,两人一齐望向门外,却见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女人明显没有想到正有人来访不禁有片刻的迟疑,倒是太子淡淡道:
“进来吧,桑加。”
马可看这情况,便请退了。
女人怯生生地走进来,将一封信递在他眼前。
“是娘刚派人送来的。”
真金接过信,从头到尾审视一番,面容上蓦然浮现出愤怒的神情。
真金来到佛堂时已是黄昏时分。
藏传佛教又称为喇嘛教,属于北传佛教,与汉传佛教,南传佛教并称为佛教的三大体系,共同归属于大乘佛教,以密宗的传承为主要形式,在修行和戒律上却与大乘佛教有很大不同,广泛流传于**,蒙古,喜马偕尔邦和达兰萨拉等地,受裕固,蒙古和土家等族等信奉。
室内很暗,四周是隐隐的梵音。他走过挂满厚重经幡的厅堂,直到走到最里间时才看到了察必皇后。
佛堂内红烛黯烧,一束迦南香袅袅生烟,巨大的佛像环绕在四周,供台上摆满了绒花和绢花,珊瑚树和玉如意,还有整根的象牙。皇后的周围围着祈颂的喇嘛,看到太子到来便纷纷退了下去。
真金看着他们一一从身边经过,这才转头看向前方,蓦然问道:
“您对桑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皇后没有回答,她望着面前坐于莲台上的释迦牟尼,双手合十,阖了眼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
“为什么突然要册封那个女人为正妃,而不是桑加”
“那个女人,也是你的妻子。”
皇后纠正他。
“可是她在被您塞给我之前,就已经不是贞洁的了。”
他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愤怒。
“作为一国的太子,为何却要受如此的侮辱”
“我知道。”
皇后打断他的话。
“那您为何还要”
真金正要继续发问,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露出明了的神情,他的面容上有一瞬的戏谑。
“因为血统,是么”
“不。”
察必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人,面容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经受了苦难,这是她应得的。”
“上师发了话,不久我将遵照指示为她举行一场求子大会,到时你的父亲也会出场。”
临近傍晚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小雨。
尘烟飘摇,整个城阙都在绵绵的细雨中若隐若现。
马可在汗宫中匆匆行走,穿过无数宫宇,无意中一抬头,蓦然愣住了。
他又经过了这里。
他在雨中看着素衣束发的女子,看着她低着头地编辫子的模样,忽然间,他终于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刻在了心里,终不能完全消去。
女子正坐在窗边梳头,目光无意瞥向窗外,缓缓放下了手。他仰着头望她,她也在高台上看着他,相顾无言,眉宇一敛多少相思话,从此铭记成一生牵挂。
一个是卑微的异国人,一个却已嫁作他人妇。
这么近的距离,却仿佛是再一次的咫尺天涯。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记忆里女子的笑靥,倔强却可爱的眉角,和俯首间渐渐飞红的面颊在眼前反复交叠,汇成一首最忧伤的歌谣,昔日的欢声笑语不可追寻,此去经年空一缕余魂飘荡,终不知所踪。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四月初八,兆星侧移,大利北方,忌利器。于大殿上举行盛大的求子大会。
所有的皇室成员和重臣都列座其次,只听台下锣鼓喧天,演的正的是蒙古杂剧看钱奴,饰演主角那人扮相滑稽动作夸张,惹地四下人人捧腹,笑声不断。
可汗坐在高处看着座下一派祥和,忍不住放下酒壶,嘟囔。
“要是这真能管用,该生的早生了。”
然而面对丈夫的质疑身边的察必皇后耐心地劝解。
“这是佛堂里的喇嘛们特别嘱咐的,你忘了,我们儿子当年怎么恢复起来的”
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可汗最终只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哼声,没有再提出异议。察必的目光落到不远处的太子和太子妃身上,只见他两人皆正襟危坐忍不住蹙起了眉,目光再落到远处的拉丁人身上,眉头不由蹙得更深了。
“想什么呢”
正出神时猛地被人拍住了肩,拉丁人回头看到了身后的宾扬巴,又看向台上,不由耸了耸肩。
“我在想,这管用吗”
“只要那家伙别天天往你那儿跑就管用了。”
蒙古汉子又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背,大笑着离开了。
月已中天,筵席依然在继续,马可往真金席位那边看去,看到太子妃的位子已然空了出来,便悄悄离了席。
书库里灯光熹微,隔岸的喧嚣渐渐远了,他穿过一排排的书架,看到了尽头的女人。
听到脚步声女子转过身来。她的面容上是说不出的憔悴,却依然有着掩饰不住的美丽。
那种美丽,是让明珠千斛都暗淡无光的美丽。
然而看着面前的人,她双唇翕合着,像是勉力压制着翻涌的心绪;仿佛有千言万语呼之欲出,却终是哽咽不能自持。
拉丁人正要开口,却只感到一个柔躯靠了过来,他一把揽住了,只觉得那腰枝柔若无骨,一颗心不由剧烈地跳动起来,本想放开,然而一双手却不听使唤,反而搂得更紧。
她的身躯在他的怀中颤抖着,玉指却轻轻抠着他的肩头。
“如果我当初没有被嫁给太子,你会不会娶我,会不会带我走”
马可紧紧搂住她,心中却是一震:
即使她没有嫁给真金,她依然是那个高贵的蓝公主,而自己只是个过路的异国人,如何谈得上嫁娶
阔阔真见他不答,忍不住用玉指在他背上狠狠地抠了一下,拉丁人含混着吻上去,一吻之下只觉口中微咸,才发现她已是泪流满面了。
马可回到自己的小屋,点亮了灯,无意一转头差点吓一跳。
真金一声不吭地坐在榻边,看着他,目光低沉,神情阴骘。
“这么晚,你去了哪里。”
拉丁人勉力平息着心绪,道:
“书库。”
太子依然看着他。
“看的什么书。”
“仪象法纂”
“分多少卷。”
“三卷。”
“共多少章。”
“六十三章。”
“浑仪上侯三辰之行度,增黄道为单环的下一句是什么。”
“环中日见半体,使望筒常指日,日体常在筒窥中。”
说完他抬头偷觑了眼前方的人,却见真金也是看着他,也不言语,良久才见他站起身,来到他面前,仰起脸来。
马可低下头看他,只觉得烛光下他的面容柔和好看,昂起的下颌又别有一种可爱的固执,忍不住蓦地上前一步吻住了他。
真金先是一愣,接着恼羞成怒地反抗,然而任凭他推搡踢闹拉丁人把他按在榻上,一直吻到他喘不过气来。
“畜生,你发什么疯”
好不容易挣脱的真金狠狠赏了他一巴掌,然而拉丁人没有理睬,他双手齐上极力奉承,穷尽本领,小王子开始还咒骂着捶打,不久便在他的撩拨下渐渐唤起了,没一会儿就被他伺候地浑身酥软,满面情谐神魂颠倒,全不似平日里刁钻蛮横的样子。
然而就在他要提枪上阵时,对方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臂。
“不要欺骗我,拉丁人。”
他目光深沉,一字一句如同雪塑冰封。
“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
第二天早上马可醒来时真金已经走了,便来到伯颜居所,没一会就看到太子径直走了进来,将一把剑丢在他脚下。
“捡起来,拉丁人。”
马可捡起剑,前方的小王子却依然摆好了架势,此时的他目光冷然,眼中已丝毫找不到昨夜温存的痕迹。
偌大的训庭内里两道剑光起落盘旋,速度快到无法分辨出实体与光影。陈设纷纷被劈倒,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凌厉的剑气将巨大的帘布剧烈地卷上虚空,化为碎屑纷纷而落。拉丁人节节败退,而身前的蒙古青年却是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马可一次次被逼到死角,竭尽全力也是不堪一击。满天下落的碎纱中太子的剑法大气而流畅。他一言不发,目光冷厉,仿佛是铁了心一般狠毒地出手一直将面前的人打到略无反抗之地。
一边静静倾听的伯颜微微皱起了眉头。
拉丁人节节败退,蓦然一个躲避不及被打地跌倒在地。
“起来”
太子怒喝道。闻此拉丁人只觉得胸中腾起一股气,他猛地提剑站起发出一声清啸竟是劈剑砍朝前方扑去
真金神色一紧倏然挥剑格挡,双剑再次相碰,炽红的火星瞬间飞溅开来跳落在两人脚边。太子一招一式沉稳庄重,脚下步如莲生,而他整个人则像是一只翻飞的白鸟。两人的身影极速地跃动在半空内拉出道道模糊的光影,金属的撞击声剧烈激荡在耳畔,越来越快的节拍交织在空气中。激斗中拉丁人忘记了呼吸,没有时间思考,只能凭着身体的记忆和本能地反应毫不犹豫地蜷缩和伸展。
然而毕竟技艺输人一着,面对对方愈来愈烈的攻势马可渐渐难以招架,蓦然只听太子一声低啸,凌厉的剑气势如破竹,彷佛挽起了漫天流光,又彷佛裹挟千军万马而来,慌乱中他掣剑疾挡,还未及近身便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手中的剑倏然被震飞出去,他低呼一声连忙回身,然而剑锋已然抵在了他的颈项上。
紧贴着肌肤的剑锋冰冷坚硬,只要再前倾半寸就能让他命丧当场,三尺锋芒之上太子的神情尖锐,目光冷厉,马可心如死灰,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真金已经知道了这整件事情。
然而太子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万千道光芒在他黑如金墨的眼底一掠而过,最终化为了深深的平静,蓦然收了剑。
“要用心,拉丁人。”
留下这一句,真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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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仪象法纂一书著于宋绍圣年间,其综合了机械制造与天文学等方面的知识,是我国现存最早的水力运转天文仪器专著。私以为小马可能看过:3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四月十五日,一队商旅并使者来到大都,向可汗进献上各地的珍宝,请求从他的地界上经过,去更远的地方发展边贸。
自从元国出兵剿灭邪教后,各地小国皆摆脱了控制,为表对可汗的景慕特派使臣不远万里纷纷来贺。
可汗于殿上设宴款待四方使者,席间谈笑一如往常,问及边境状况,皆言仰赖可汗明治,一切安好。
未几却见大殿走进一队韶龄女子,原来是波斯国国主合赞特遣本国美女前来献舞祝贺。只见舞姬行到中央娓娓施礼,地毯两旁各坐着数位装束风格迥异的乐师,各持着各具特色的乐器,舞姬便伴着这乐曲翩然起舞,她们穿着紧身的舞衣,着小蛮腰和肩臂,但见其舞姿曼妙,一身璎珞琳琅相碰,满庭珠玑起落生光,表演地正是西域名舞拓枝。中间那个最高挑的舞女急速地在地毯中央那一朵迦南昙花上旋转着,纵横腾踏,而两足始终不出花瓣边缘。眉目斜飞,眼波灵动,顾盼之间柔情万千,一时众宾皆醉,四下一片叫好。
酒过三巡,却见一使臣奉一长匣出列,来到座下。
“楼兰国主偶得宝剑,不敢自持,早闻真金太子智勇无双,特此献给太子殿下。”
说着掀开包裹着的暗红织锦,但见琉璃玉匣吐莲花,错镂金环映明月,再开匣盖,只见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绿龟鳞,赫然是一柄入鞘的好剑。
真金神情一凝,起身接过,略一扬腕拔剑出鞘。
然而就在剑身脱鞘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了有一道精光自剑锋倾泄而出,沿着剑刃滑落,散入四下。
“好剑”
太子大喜,当即佩剑入座,面容上是难掩的意气。
整个宴会上气氛融洽,宴罢可汗命相关官员安排食宿,筵席便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
真金是最后一个走出殿堂的,他在殿门前定定地站了一会,然后唤来一个卫兵,解下佩剑给了他。
“给那拉丁人送去。”
顿了顿,这才淡淡道:
“我的剑多的数不过来,这一把就赏给他罢了。”
士兵领命,折身便前往拉丁人住所。
“慢。”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真金犹豫片刻,负手走了上来。
“我也去罢。”
“我今天来,是跟你告别的”
室内幽暗昏黄。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低着头说,不看她的眼睛。
“再这样下去,是对你的不负责”
“我们不会有未来的。”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彼此之间有着云泥天渊之别。如果不是她的部族被洗劫,他随着父亲经商至此,他们的生命本该没有任何交集。
然而女子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良久。
“你心里有了别人”
马可没有说话。
阔阔真依然定定地注视着他,悲凉如水的情绪慢慢铺展在了心里。
“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生涩,看着拉丁人缓慢地转身而离,蓦然忍不住。
“r”
他站住了。
女人几步上前靠在了他的肩上,拉丁人想要挣脱,然而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他的身形。
“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她紧紧地依靠着他,忍不住落下泪来。那些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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