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自己缓口气。
开着车子,我到了江边,江上的夜晚很冷,也很安静,望着漆黑的江面,我把夹在手指间的烟放在嘴边,烟头明灭间,我的思绪也不停地转动着。
遇见方域时,我还算年轻,从未谈过恋爱,以为遇见方域就是遇见了此生的伴侣。却没想到因为我的忙,让他离开了我。我当时是难过的,只是因为我们聚少离多,那仅有的一点所谓爱情也被每次的不欢而散消磨殆尽了。而对迟靖,我心里是喜欢的,与方域那时不同,我对他的喜欢是渐进的,是在每日的相处中日益累积起来的。但这种喜欢能是爱吗
烟在我的反复思考中慢慢燃尽,当我不停思索,不停考虑时,手指有了灼痛感,当我看向手指时,发现不知何时烟已经烧到了手指缝。我把烟扔在地上,踩熄,还想吸一根时,发现烟落在了车上。我叹了口气,其实和我在一起,负担也是蛮重的,要帮我照顾生病的父母,要忍受我不能及时出现在他身边,也许不要把这种喜欢继续下去才对他最好吧。
我想到这里时,心重重的一疼,但在心疼过后,理智还是回笼了。我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又看看看不清楚的江面,不仅暗暗自嘲起来,我自以为自己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恼怒于萧婷对我的自作主张,其实我也并不那么好,不仅事业刚刚到这里,就连家里也是一团重负,没有人有责任和我一起扛这件事。
想了这么久,我终于在心里做了决定,给予迟靖该有的关心和帮助,而在感情上,对他,也就像是对个弟弟吧。不知怎么的,觉得要把他当弟弟,胸口忽然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也许是因为习惯,也许是因为那个不敢宣之于口的字--爱,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陷入的那么深,从何时开始呢
我仰起头,努力让自己眼中的温度消散。
既然我还没有让他误会太深,那么到这里结束吧。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八点三十,我在江边整整站了一个半小时。
也正好在此时,我衣服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以为是父母,打开手机看时,发现是迟靖的号码。
我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迟靖,出什么事了”我焦急的语气大概让那边的人愣了下,然后传来个我不认识的女声。
“你好我是迟靖的学姐,请问你,你是迟靖的姐姐吗”那边的女子带了点迟疑,但还是这么问了。
我皱了皱眉,然后很肯定的说:“是,我是他姐姐,他怎么了”我边拿着手机说话,边往自己的车那边走。
“是这样的,他们同学会太开心了,所以大家都喝多了酒。迟靖现在喝醉了,我又走不开,能请你过来接他一下吗”电话那边的女子解释着,那语气怎么听都似乎和迟靖很熟稔的样子。
“好的,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会儿他,我马上过来。”叮嘱完迟靖的学姐,我马上开着车往百翠楼那去。我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聚会,哪里想到还会喝这么多酒,也许我真的是落伍了,我自己很少参加这种同学性质的聚会,所以并不了解同学会究竟会如何。
不过几分钟时间,我已经到了百翠楼。
前台接待听说我是来接人的,立刻带着我去了一个房间。
看的出那不是同学聚会的包房,而是一个单人房。
进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个穿着很正式的年轻女子,年纪大概也就是二十七八岁,模样还没看的太清楚。她正在打电话,听她不多的话语,应该是正在交代公事。
进去房间里,床上躺的正是迟靖,他闭着眼睛,只穿了毛衣,大衣和围巾,帽子等都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橘黄色的壁灯发出温暖的光,柔柔的照在他脸上,让他整个人散发一种淡淡的柔美的光彩。他喝醉了,并不似别人那样又吵又闹,只是安安静静的睡着。
我把他的大衣拿过来,扶起他,帮他穿好,然后是鞋子。
等我帮他穿完了,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个在沙发上坐着的女子已经站在了门口。
“迟靖说他姐姐在家乡,你并不是他姐姐。”女子有一张芙蓉般的面孔,只是此刻她的脸色并不怎么太愉快,她的语气也很肯定。我半抱着睡着的迟靖,看向那女子,微微挑眉。
“我是他表姐,不行吗”这女子看起来倒不讨厌,只是那咄咄逼人的架势,一再显示她应该并非只是迟靖学姐那么简单,或者她并不想只当学姐那么简单。
哧--
她发出一个尖锐的嗤笑,好像我说的话很蹩脚似的。
“我不管你是他什么人,既然你的名字在他手机里,我可以把他交托给你。不过,你最好别让他伤心,难过,否则”她言下之意,我已经明白,不经意间我看到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应该是一枚婚戒,她已经结婚了怪不得她只当护花使者,而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每个人在感情上都不可能一帆风顺,而有些人也许看起来风光,感情上却未必能按照自己想的去继续。
我有些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只是坐在沙发上守着,却不曾逾越的原因,她结婚了,而她结婚的对象并不是迟靖。
想了很多,也只是想象,我抱起并不算重的迟靖,在走过女人身边时,我向她说了句“谢谢”
我没有再看她的脸色,我更不想猜迟靖的醉酒,是否与这个女人有关。我宁愿一切都只是想象,因为我自己已经把通往迟靖感情的路先一步堵死了,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不过瘾,今天选择了双更。
、chapter7有没有喝醉
都说夜色撩人,可今晚,先是萧婷的自作主张,接着是迟靖的同学会,再到他醉酒,我根本没什么心思去欣赏夜色。
将副驾驶位置的座椅放倒,把迟靖小心的放在座椅里,不经意间,我掠过了他的脸颊,他的脸犹自温热,他的气息还带了点淡淡的酒味。
我稍稍移开些他的脸,夜色还有些昏暗,只是为了方便我打开了车内的小灯,灯的亮度有限,我却能清楚地看到他秀美的脸。
在大衣里的迟靖看着是柔弱的,但从他往日里的表现看,他并不柔弱,在某方面来说,他甚至比我还要厉害。
我忍不住俯下身子,在他红润的唇边亲了一下,他的唇很软,这么半伏在他身上,完全能看清楚他脸上细小的汗毛,以及没有任何瑕疵的皮肤。他身上暖暖的,越靠近他,还能闻到香皂淡淡的香味。
他的呼吸一度急促了些,我只当是他不舒服,赶紧直起身子,将他衣服领子拢了拢,关好车门,走到另一边。
刚才干的坏事,让我的脸也烧红了,明明和自己说好只当他是弟弟,可是,有哪个做姐姐的会偷亲自己的弟弟呢
我捂着自己的脸,半天都不敢去看熟睡中的迟靖。
车里很暖,车内的灯照着我和他,我是清醒的,而他还在沉睡。
我关掉那盏小灯,车子里一下子就陷入了昏暗,这黑夜似乎能够掩盖我的慌乱,还有我的不安。
我坐在座椅里平定了一会儿自己的思绪,脑子忽然转到了一个问题上,迟靖不是说来取家乡特产吗刚才那女子好像没说有什么东西吧
我微微眯眼又看向昏暗中迟靖躺的方向,那么说,他还是骗了我原本忐忑的心又因为自己的这种猜测而不愉了起来。
车厢内能听见他轻浅的呼吸,他倒是睡得很香。我哼了一声,打着方向盘,即便我不愿意承认,我还是把车速放慢了。
路过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时,我停下了车,把车子锁好,我走进超市。超市这个时候的人不多,一般都是加班的上班族会来买宵夜。
我从货架子上拿了两瓶矿泉水,一瓶醒酒的药,路过热饮区时,还拿了一罐热的牛奶,走到收银台时,前面还有一个人在结账。
“先生,您的钱不够,要不”许是前面那个男人没带够钱,收银员很友好的提示他。
“这几样东西我今晚都是要用的,要不,我把手表押你这儿,等我回去取了钱再把表拿回来,你看行吗”那男人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听声音似乎是很着急。而且他提出的那个办法,让我觉得一阵好笑,他以为这是什么时代呢,还押手表。
收银员怎么肯答应,推说他要换班,这手表是不能做抵押的。
那男人很着急,其实我也很着急,把迟靖一个人放在车里,我怎么能放心。我往前凑了几步,问收银员:“他差了多少钱”
收银员可能看我有意要为男人付账,很热情的告诉我:“女士,这位先生还差三十元。”
我从钱包里掏出三十元钱放在柜台上,语气也有些不耐烦:“我替他付了,麻烦你快点”
那男人听到我要帮他付他不够的钱,转过身来,等他看到我时,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但很快就消失了。
“你,谢谢你”我能看出他极力掩藏的喜悦,但他喜悦什么呢因为我帮他付了钱,看我像个冤大头,还是别的什么我无心猜他究竟为何喜悦,等收银员结了账,我立刻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到收银台上。
等我结完账,先前的男人还没走,等在了一旁。
我并没有在意他到底等的是谁,刚要推门出去时,又被他喊住。
“请你等一下”我扭头看他,这个男人长的其实很好看,三十岁上下,身上有种岁月沉淀下来的安定,只是我对他没有感觉。
“你是叫我”其实我这么问,确实多此一举,这里除了我,就是他,他不叫我,难道是在叫魂吗我这样问,是不想和不相干的男人扯在一起罢了。
男人唇边微微勾出一个笑花,那笑很自然,也很清甜,很不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会有的。
“我,我是想问,我该怎么把钱还给你。”他的声音很好听,适合去做一些语言类的节目。
“不用还了,谁都会有有难处的时候,就当互相帮助了。”我摆了摆手,三十块钱算不上大数目,相对于还钱这事,我更着急迟靖,所以不等他再问,我先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没时间多客气,推开门我就走出了超市。
至于那男人到底是跟着我出来,亦或者也离开超市,完全不在我的考量之中。
等我回到车上时,迟靖正两只手拽着大衣领子往两边扯,应该是酒的后劲儿上来了。
我赶紧坐进车里,把他半抱过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买的一瓶矿泉水已经被我拧开了盖儿,我小心的将瓶口放在他的嘴唇上。
他依旧闭着眼睛,只是嘴里低喃着“难受”。看着他已经潮红了的脸,还有他白皙脖颈上也爬上了红潮,我心中既是心疼,又有些生气,一个男孩子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等他喝了大半瓶矿泉水后,又想要吐,只是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个什么来。
服侍他喝了醒酒的药,又把他放回座椅里时,时间又过去了将近大半个小时,这大晚上的倒把我折腾出了一身的汗。
想想当初方域似乎也曾这么照顾过我,只是那时我俩还是热恋,他才有那样的耐心照顾我。到后来,感情渐渐稀薄,又是聚少离多,他再没了那样的耐心照顾我,也没有了耐心等待我,于是,我俩渐行渐远,终至他带着孩子离开我。
一想到那个还未出世,可能已经被方域扼杀了的生命,我的心又是一抽。我和方域的感情,似乎我们谁都没错,又似乎我们谁都错了,可是,到底呀,到底,我没能挽留住他。
心中有一点怅然,但错过的,已经错过,我没有想要追回什么的意思,只是不想把这种遗憾转嫁在迟靖身上。
我转过头看着被路灯光照亮的车厢,昏黄的灯光照在迟靖脸上,他微微皱着眉头,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他不会是第二个方域,因为他太善良,太不懂得照顾自己。可是,谁能说会有长久的感情呢如果给不了,那么最好别去招惹。
我叹了口气,转过头发动车子,车子滑出超市前的通道,驶向大路上,我的心情依然无法恢复平静。
在快到小区的时候,我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似乎快了些。
我没有去看他,只是声音略微严厉的说:“醒了”
车子里静了一会儿,才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概先前因为热了的关系,他扒开了大衣,现在正忙乱的整理衣物。
我嘴角微微勾出个弧度,从车子前的镜子里,我能看到我自己眼中亮晃晃的光亮,而他正低着头系大衣扣子。
“你们同学会还喝酒的吗”我眼睛看着前方路况,却不影响我继续说话。
“不,是有几个好多年没见的同学今天来了,他们说他们都结婚了,非要我喝酒。”他说话时还有些含混不清,但我听清楚了,好像是他的同学非让他喝酒,他推脱不掉。可那理由听起来为啥那么奇怪,别人结婚了,为什么他要喝酒
车已经开进了小区,我决定这个话题等进了屋再继续。
在停车的功夫,我把一直放在保温壶里的热牛奶拿出来递给他。
“热牛奶,可以帮你缓解头痛,拿去喝。”
我的口气是命令的,他接过牛奶,撕了几下包装纸,却没撕开。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我又是好气,又是心疼,我可能做不了狠心的人。
我拿过来,几下就撕开了包装纸,还很贴心的把吸管插好。与他看过来的视线相对,我还保持着严肃的表情。我可不希望他因为我的纵容,下次还去喝醉酒,现在这个世道并不是那么太平,女人尚且都有被人的,何况男人。
“我,我下次不会了。”他喝着牛奶,小声的说,他并不敢看我。我很满意他的认错,这么长时间,我知道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他说了,我就相信。
忽然想到他那个学姐,我忍不住想问:“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女人,她到底”
他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我,他应该并不知道是谁叫我过去的,那么,就没必要告诉他。
我摇了摇头,装作没事的说:“没事”
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便又继续低下头喝牛奶了。
把车子停好,我下了车,走到他那边,他已经开了车门要下来,就算他吃了醒酒的药,一时半会,还是不可能马上就恢复,幸好我及时过来,否则,他非摔了不可。
我再次抱住他往下滑的身子,在心里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让他再喝酒。
靠在我怀里,他动了下,便不再挣扎了。
我觉得让他自己走,还不如我抱他,所以,我关了车门,车子在车库里回响特别大。
嗡嗡声在耳边响过,我低头看向他时,他的脸不知怎么的,又红了。
“我,我能自己走”他的手撑在我的肩膀上,是想要下地。
“你都喝成这样了,自己走,还不是得我扶着。听话,我抱你上去,等送你回了房间,我就放下你。”前面还义正词严,到了后面,我的声音也软了下来,带了几分诱哄。
不知是被我吓的,还是因为紧张,他居然打了个个嗝,车库里晕黄的灯光照着他越发红艳的脸,我不由得发出一阵大笑,他把脸埋得更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点,好在昨天更了两章。
、chapter8理智与暧昧
回到屋里时,整个屋里都静悄悄的。
我把迟靖送回了他的房间,等把他放到他的床上时,我有些哭笑不得,先还挣扎着要自己走的小家伙,现在居然睡着了。
我把垫在他脖子下的手抽出来,想要抽开另一只手时,发现衣服被他抓着,如果他不松手,只怕我很难能离开。
我站在他床边,床头灯晕黄的灯光照着我和他,他侧过了身子,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翘着,很好看。
我半蹲下身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抚在他的嘴唇上,他的嘴唇很柔软,我扭头看了眼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思量再三,我还是决定不要再做偷香贼比较好,索性我穿的是大衣,只要脱了大衣,就能离开他手的掌握。
我把大衣盖在他身上,又拉过被子盖上,他的眉心微蹙了下,又舒展开,红艳的唇动了动,又安静的睡去。
我在他床边站了一会儿,看他应该不会再不舒服了,就关了灯,退了出来。
忙活了一晚上,我觉得有点累,除了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和自己较劲真是件累心的事。
我松开绑着半长发的头绳,让发紧的脑袋得到一点放松,今晚,我已经没什么力气洗澡了,好在没人会嫌弃。
等推开自己的房门时,门里一片漆黑,不知怎的就开始想念起迟靖的房间,也许因为那里有他,还有一盏晕黄的壁灯吧。
我按开自己房间的灯,室内一片明亮,以往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却觉得房间很空。今天的我,想法怎么这么多,刚想扒开被子就那么躺下去。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却发出滴滴的声音,因为工作关系,我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很不情愿的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发信人是萧婷。我看到她的名字,很想就这么删掉,可看到信件主题时,我又不得不打开看。
短信内容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老牧,好家伙呀,这边说拒绝我介绍的对象,那边却来了个英雄救美。人家可跟我说了,这一面非见不可。你就等着周末的见面吧,不会让你失望的。还有,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就是碰巧了。
删了短信,我根本没当回事,想着萧婷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疯了。
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我盖了被,灯也不关就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还是迟靖做的饭,还真没看出来他醉了一晚上的酒,早上还能起来这么早。
看到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我竟有点紧张,昨晚的偷香他是不知道的,可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是会想到他柔软的嘴唇,还有那一点点带着酒味的气息。
我晃了晃脑袋,有点怀疑昨天晚上喝醉酒的是自己。不敢再想下去,我赶紧转身。
“牧姐,你不吃早饭了”就在我打算还是跟他有点距离时,身后传来他有点沙哑的声音,我听着这声音,感觉他应该是感冒了。
“怎么感冒的”我转回身,声音里带了些连我自己也没注意的关心。
他亮晶晶的眼看着我,嘴角有一点点笑。
“可能是昨晚着了凉。牧姐,现在还早吧,你吃了早饭再走也来得及的。”他走过来,不把自己的感冒当回事,却很在意我吃没吃早饭。
他的话让我心中微微泛暖,以前我早上经常不吃饭,而且工作一忙起来,也顾不上吃饭。因为这样,我还曾经胃出血被送进医院过,那个时候,方域并不知道,我也没有告诉过他,他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些。
现在,迟靖来了,每天早上他都会起很早做早饭,每一种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