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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
沐雅馨已经无数次看到如此可怕的白了。
这种安静，伴随着淡淡的药水味，但她似乎早就已经习惯。
甄婉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来。
沐雅馨手握着甄婉，半阖的眸充盈着疲惫的血丝，原本清凛明亮的水眸，已经没有了神采。
“老婆。”
肩头搭上了一只手，沐雅馨闻声抬起了头。
“你怎么来了。”沐雅馨看了他半晌，又转头不去看他。
空气中压抑地沉。
顾倾云坐了下来，看着病床上的甄婉，半天没有回应。
沐雅馨转头瞟了他一眼，顾倾云经过这几天，身上的戾息已经减半，想来他也够劳累的了。
那双眼睛依然深邃得黑，黑的深不见底，就是她也不得不说，这张脸上只有纯粹的完美。
沐雅馨在那一瞬间，忽的有些怅然若失，诚然她的孩子没了，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
她失笑，他为什么要用关心来欺骗她？这样会让她都快看不清自己了。
沉默许久，顾倾云才缓缓开口：“爸的后事，我会帮你料理好的，毕竟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
沐雅馨抿唇，道：“谢谢你。”
顾倾云心疼地看着憔悴的沐雅馨，她昔日的朝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很难再从沐雅馨的脸上找到再多哪怕一点的快乐。
这样孱弱的她，似乎下一秒都要在他面前消失一般。
他不喜欢她强颜欢笑的样子，这样的她比哭着的她还要更令人担心。
就好像，风平浪静比波涛汹涌更加可怕一样。
“你知道吗。”沐雅馨出神地看着甄婉，握紧了甄婉的手，“亲人，是我一辈子里最重要，最无法割舍的人。”
顾倾云沉默着，看着她嘴角漾起的一丝缥缈的笑容。
顿了一会儿，沐雅馨眼神里好容易起来的一丝明亮又暗了下去，“当我亲身感受骨肉分离的感觉时，就好像一把刀生生割下了我的肉一般。”
就是让她死一百次，她也不愿意接受这种感觉，骨肉分离，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失子之痛还没有过去，她就要再一次接受父亲的离去了，这样的感觉比杀了她还痛苦。
她一次次想像这样一般抓住亲人的手，可她站在原地，为什么他们还是走了？
她白皙的手落了下来，手指与甄婉的手依然紧连着。
“是啊，你体会不了。”
她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又从眼眶里流了出来，空洞的眼睛里只有甄婉。
顾倾云伸出手，盖在了沐雅馨的手上，紧抿着薄唇。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
他一字一句，非常认真地承诺。
“谢谢你的好意。”
沐雅馨笑笑，只当是个玩笑。
但这句承诺，他履行了。
“好啦，不说这些了。”沐雅馨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医生说爸爸是因为氧气罩被拔下，说明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凶手。”
“我会陪你一起。”顾倾云抱着她的肩，深不见底的眸，像潭水一样。
“嗯。谢谢。”沐雅馨笑笑，垂下眸。
门外，沐羽提着保温盒，看着房内的沐雅馨，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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