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复有人,忽得恶梦,见诸恶相;或怪鸟来集;或于住处百怪出现。此人若以众妙资具,恭敬供养彼世尊药师琉璃光如来者,恶梦、恶相诸不吉祥,皆悉隐没,不能为患。或有水、火、刀、毒、悬险、恶象、师子、虎、狼、熊、罴、毒蛇、恶蝎、蜈蚣、蚰蜒、蚊、虻等布;若能至心忆念彼佛,恭敬供养,一切怖畏皆得解脱。若他国侵扰,盗贼反乱,忆念恭敬彼如来者,亦皆解脱。
——《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玄奘译本)》节录时间回到庆典开始,刚上岛的周媛由留守镇口的自家老仆引导前往周家住宅。
与庞家别院不同,地处蚂蚊山脚下的周家镇几乎不为普通市民所知。虽说风光秀丽,毕竟在这个仍旧不能算是太平的年代一般市民很难能有空余的闲钱到山海市区南部的鲁家峙1上郊游,哪怕有一些到鲁家峙的观光客游览到蚂蚊山脚下就会有一些身材魁梧的短装壮汉告诉你这是贵族领地谢绝参观,于是偌大个周家驻地仿佛成了这混乱世界中一处小小的世外桃源,而周家祖宅则坐落于这处世外桃源的最深处。
穿行于往昔热闹非凡的周家镇到处都是一片萧条的景象,入目是一片狼藉。一路上静寂无声,周媛差点以为到了北方小岛的岱山区,若不是自小就在身前老仆的关照下长大知道这位邹伯又聋又哑怕是早就忍不住开口相寻了。
看着邹伯推开的祖宅房门,周媛没由来的感到一种名为压抑的氛围从祖宅内散播开来,似乎向前走不是回到周家祖宅而是通往一处泌静的死地。犹豫之间周媛自上岛以来第一次听到了声音,是一阵细微的争吵,周媛隐约间只能听出是二伯周仲和四叔周季的声音。“碰”寂静中背后突然想起的声音吓了周媛一跳,原来看着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进了祖宅的大小姐外面的邹伯已经将大门关上。
走进昏暗的大厅周媛却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低头盘腿坐在房间门口的身影,“二伯,是你吗?”寂静中周媛小声的询问引起断断续续回音。“咝~”一声仿佛某种冷血动物的呻吟,黑色身影抬起头露出惨白的下半截下巴却不妨碍周媛认出这个二伯的唯一子嗣周华,“周媛?进去吧,祖父和父亲们在里面等你。”
走到近处才发现整个大厅不论墙壁还是地面都画上了一种不知名的繁复图像。“堂哥?你这是。。。”“嘘~进去吧”难以言述的痛苦中嘶哑的声音坚定打断了周媛的问话。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默默地周媛绕过周华走进了还在陆陆续续传来争吵的房间。
仿佛是黑室中的蜡烛,房间内明亮的光线终于让周媛走出了之前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周家祖地的无声世界,坐在房间内唯一的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是周媛再熟悉不过的周家顶梁柱家主周政,旁边两个双胞胎一般的中年人对视而立的这是周家二代仅存的两人——周仲、周季。
“没错都是我的错,当初我以为我们周家的刻肤引能换下一块黑水晶,黑水晶对我周家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谁知道那老妖妇欲壑难填竟然会为了那些莫须有的破绽来算计周家。”“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东西已经在这了!说明父亲的遇见是对的,周家马上就要完了!”此时这对一模一样的兄弟氛围并不好。
虽然在面前争吵的两人是自己已经死去的父亲的哥哥弟弟,但早就压抑了许久的周媛不会继续等他们说完,“大伯?四叔?你们这是怎么了,周家镇上的村民哪去了?堂哥他在外面”
“哼。”看着来人还在气头上的周季显然不愿意在晚辈面前继续争吵,冷哼一句背过身去,没人能看到的眼角闪过一丝嫉恨。和周季不同,周仲这对周媛的到来明显要激动地多“媛媛啊,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父亲在等你呢。”
“等等,二伯父,你能不能先把事情说清楚,我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周家可不是现在这样的。”显然,此时的周媛不会轻易放过潜意识里这个可能是唯一了解真相的机会。
“唉,你这孩子。”周仲为难的看了眼坐椅上的周政,待周政微不可查的点头后才继续开口,“好,我就尽量快些说了,早年间你父亲和我大哥的死你是知道的。”周仲顿了顿“嗯,据说父亲和大伯是出外游历得了两件不世奇物,为了将奇物送回周家由我父断后大伯才能在身死之前到达周家。这和今天这景象有什么关联吗?”
“天幸周家,追杀的人好像没有发现你大伯和你父亲的来历,于是那两件奇物一送回周家就一直由父亲亲自保管,这事就和其中一件有关联。那件奇物是一件消耗品,能让使用它的人拥有能看到未来两天内一切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人的未来的能力。”周仲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就在你离开不久,连日里感觉不对的父亲就用它看到了周家的末日,周家完了。而你,你将是我们周家唯一能留下去的火种!快来,到父亲身前去,父亲会为你开启家族唯一的逃生隧道,你赶快离开这里!”说完,周仲颤抖的伸出双手要拉周媛到周政面前。
“二伯你还没说清楚呢。”周媛闪开周仲的双手,继续盘根究底道,“周家怎么就完了?外面的人呢?”
“哼,还不是整天和那个什么陆青鹃不清不楚结果恰巧听到了黑水晶的消息,而二哥又昏了头的去用咱家的刻肤术贿赂陆家的韩瑶。现在好了,那妖妇说来山海侯的长子陆沉诬陷我们周家和反抗党有瓜葛。至于镇子上的人,哼,为了你能有更多逃生的把握,父亲早先叫他们四散而去,就是为你吸引火力去了。”刚想说话的周仲被一直背着身的周季打断。“这”周媛询问的目光扫向周仲。
“哎是我大意了,只知道韩瑶对周家的刻肤引早有窥觊,本想换来黑水晶后两不相欠,却没发现这人的野心如此之大。”言讫周仲又恨恨道,“不过这没完,我的错我来弥补,我的刻肤引已经摸到高段的门槛了,我还有着中段的武道,只要我们在这拖住他们的人周媛就能逃过一劫,我们周家还是能东山再起的!”
转过身来的周季脸色青红不定,最后看了眼依然如老僧入定的周政,“起个屁,现在已经不是韩瑶的陆家要我们死了,胆敢反抗就是得罪山海侯府,就算周媛能逃出去又怎么样,这山海市还是陆家的天下。为了这么个小丫头把全周家搭上?你们要疯自己疯去,我不跟你们疯了!他们不就是要我们对刻肤引的研究成果吗?把所有资料当面交出去,怎么样也能换周家一个平平安安。”
“你”
“你什么你?不要以为你是二哥就怎么样了,没看见父亲都默认我的话了吗?哼,别拦我,你也没把握拦住我,我这就去资料室拿资料。”
周仲怎么也没想到弟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着实被气的不轻,但想起周季的本事也不过稍逊自己,再看看唯一一定能拦住弟弟的父亲依然座在椅子上丝毫未动,无奈之下只能目送周季离开。
“父亲!”等周季离开后,周仲开口对家主周政说道。
“咳咳现在头等大事是让小媛离开,季儿的事我已经预见到了,不碍事的。咳咳”以往健朗的家主周政似乎很是虚弱,此时才抬起头看了眼自己的孙女,“小媛啊,这些你都看到了,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可还有什么疑问?”
默默地看着以往家中的顶梁柱,周媛终于下定某种觉悟,“没有疑问了爷爷,你放心,小媛会一直活下去的!会活得比所有伤害周家的人都久的!”
“明白就好,咳咳明白就好。”已显疲态的周政艰难的从怀中拿出一团漆黑的肉团一般的事物,“这是当初你大伯和你父亲带回来的第二件奇物,万幸中算是被我修复完成了。来,第一滴血上去,你就从后面的密道逃出去,隧道尽头有我安排的一艘通往东陆大地的船,周家已经尽力了但还是不能保证你一定能逃出升天,所以千万别回头。记住,你是周家唯一的希望!”
闻言周媛咬破手指江血滴在肉块上。瞬间,周政收回肉块反手握在手掌下,“好了,小媛,你走吧,时间不多了。”虽然心中闪过“肉块不用我带走吗?”的念头,但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其作用的周媛还是低头钻进周政身后仅有半人高的隧道,开始了逃亡之路。
许久的沉默。
“我去配合华儿,但愿能为小媛拖延更多时间。”
“接着。”一团黑色阴影从周政手中抛到周仲手中,“吞掉,你哪也别去,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这是?”看着手上的黑色物件,隐约间能看出是之前的肉块而现在表面上多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触须。
“周家最后的希望。”周政语气中的疲乏越显越重,周仲看着闭上双眼再次一动不动的父亲利落的吞下了肉块,“咕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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