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次、曼殊室利!若诸有情好喜乖离,更相斗讼,恼乱自他,以身语意,造作增长种种恶业,展转常为不饶益事,互相谋害。告召山林树冢等神;杀诸众生,取其血肉祭祀药叉、罗刹婆等;书怨人名,作其形像,以恶咒术而咒诅之;厌魅蛊道,咒起尸鬼,令断彼命,及坏其身。是诸有情,若得闻此药师琉璃光如来名号,彼诸恶事悉不能害,一切展转皆起慈心,利益安乐,无损恼意及嫌恨心,各各欢悦,于自所受生于喜足,不相侵凌互为饶益”
——《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玄奘译本)》节录湛蓝的天空一如既往的安抚着泛白沫的海水,太阳刚出来一半,山海港口却再一次的热闹起来,一场欢庆即将开始。
来的多是海员,还有一些山海商盟的相关股东:贵族和荣誉市民(类似于现在的市民代表,毕竟贵族一是要有固定的异能传承哪有那么常见,不过商盟里的成员至少一个荣誉市民还是能买到的),以及照例的验收官员。
与三天前不同这次没有看热闹的城区居民,如果说东方号入港是全城瞩目的稀罕事,那今天的宴会则是山海商盟和东方号海员们收获的日子。今天,东方号上如船帆修补地板擦洗之类的琐事货物即将运至港口内的厂库,届时海关的税务员将会一一清点并登记入册(实际上就和对着菜单报菜名一样,偶尔在某些心情不好的时候,比如昨天又被妻子打发到客厅睡觉的情况。才会进行抽查),这意味着货物正式交到了山海商盟的手上而海员们则会领到这次航行的工钱,一趟为期近十年的航行的工钱必然要够他们挥霍同样的时间。
宴会地点设立在东方号上,经过几天的赶工甲板上已经固定好了近百张四人方桌和若干能坐下十余人而不显拥挤的圆桌,这里是大厅,大部分的海员如冯礼将在这里度过愉快的一天。二层则是股东们的进餐地点,当然,我们的未来船长第五何是有资格进入这里的。
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有消息称负责整个山海商务管理的陆家和山海侯府的下任家主都会来参加宴会。对于海员们来说自然是兴奋不已了,绝大多数人这辈子都没见过侯爷长啥样呢(未来的也一样)。而对于股东们来说这个消息就不好琢磨了,且不论消息的真实性,如果小侯爷真来了是不是代表以后山海侯府也要在东方号上插上一手,以往光是每次供给陆家的红利都像在挖股东们的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看到已经进了自己钱包的小钱钱还没捂热就长翅膀飞出去的),现在又要来一个传说中贪财至极的小侯爷不啻于是雪上加霜。
果不其然,随着山海商盟总瓢把子和二瓢把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庞家家主庞天和周家大小姐周媛的联袂而至,这个消息得以印证。山海号的水手们纷纷向他们的船主欢呼、致意。在他们看来这次交接后不久他们又有了在酒馆里和别的水手吹牛的资本了,而股东们则自觉的分为两派的向自己亲近的人(周媛或庞天)询问对策。
一边,庞天并不做解释只是站在二层的新装的围栏上频频向水手回以善意的微笑,所有庞派的股东都是面面相觑。而另一边周媛则是一边敷衍着自己的盟友一边神色凝重的看着栏杆旁满面春风的庞天。
这不正常,小侯爷来观摩这事即使做的再自然庞天这种老狐狸也不会嗅不到这不正常的气氛。周媛想着自己今天早上出门时家主(周媛祖父)的叮嘱,“记着,今天如果有什么不太对劲你就立刻回来,到这宅子里来,就算是得罪小侯爷也没有关系。”
家主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冯礼的计划出了什么差错?想到此处,周媛也走近栏杆开始在甲板上寻找三天前那中年人的身影。
甲板上,冯礼仿佛有所感应,侧目看去正好和周媛的视线撞在了一起,随即神情有些躲闪的立刻移开了视线。这一幕更加重了周媛的怀疑。
想起家主叮嘱时凝重的神情,周媛知道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她叫来一个自家小厮,向周围股东告了一个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东方号。
顿时整个二层一片哗然,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才能促使周媛愿意放弃周家在东方号上的利益和担着冒犯小侯爷的风险离开,只有庞天意味深长的看着周媛远离的身影若有所思。
恰好在同一时刻匆匆赶来的第五何与周媛插肩而过来到港口,同样第五何也看到了庞天意味深长的眼神,本就好的感觉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第五何不是一个有着迟到习惯的人,特别是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只是从昨天傍晚发现一张夹在自己门下的纸条开始就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危机感。
昨天第五何照例去试探各个有可能成为组织成员的股东,当从周家回到旅馆时发现了夹在门缝里的便签,纸上只有一些被涂改的字迹,模糊间能看见离开两个字样。于是今天早上第五何干脆将向君提前送走,这样纵使便签上的警告是子虚乌有也不过是迟到了而已。
回到港口,第五何匆匆上船,于是船员门开始起哄,多数船员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对第五何即将担任船长也有一定的了解。“真是好风光。”坐在一角的冯礼意味不明的嘟囔着。
等第五何上了二层,庞天也回转过来,第五何的到来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只是有些事庞天不好做的太明显,不过此时第五何上到二层不论是出于哪方面角度自己都有上去打招呼的必要。
“我们未来的船长,迟到可不是个好习惯。”庞天豪爽的给了第五何一个拥抱。
“你不该来。”庞天压低了声音。
“发生什么了?”第五何同样压低声调。
“快看,真的是侯府的车。”人群一阵沸腾,庞天和第五何之间的悄悄话也自然被打断。
小侯爷姓陆单名一个城,可不是韩瑶夫家的陆,或者说两家是远亲。与传统祖人的贵族装扮不同,陆沉着一套剪裁合体、熨的笔挺、钉着夸张铁质纽钉的黑色短尾礼服(燕尾服将尾巴缩短一些);双手戴着宣白手套,手腕处印有藏青色钩花,一看就知道是舶来品;拄着一根很有东方风情的奇古手杖,旁边作陪的是身着传统东方旗袍的陆家长女陆青鹃。
两人从大门口下了车架,就相互挽着手臂走向东方号。
面上贵族式的微笑不变陆沉低声和身旁的陆青鹃交谈,“好小,这就是商盟最大的船?我先前听人说东方号如何如何。”
“堂哥是在北边东海市见大世面的人,想是久居东海市经常能看见真正的大船。”
“咳不谈这个,什么样的礼物能让姑妈这次叫我回来,父亲就在本市有什么礼物直接送到府上就成。”
“等下堂哥自然会知道的,听说最近侯爷娶的那房姨太太其实早就怀了侯爷的骨肉只是不知是男是女,母亲要我提醒堂哥有些事须抓紧些了。”
“姑妈的意思是?这次的礼物不是给我一个人的?”
行到船舷陆青鹃面无表情松开挽着陆沉的手臂落后半步断了话头亦步亦趋。
走进二层船舱的陆沉向周遭不断欠身致意的人们点头回礼,随后他来到围栏处,走过旁边略显僵硬的第五何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开始发表演说,“各位同僚,各位股东,以及各位市民们,今天我们”
看着身旁的小侯爷陆沉,那常人感知不到的强大气压让第五何几乎听不到近在咫尺的演讲,看不见下方甲板上船员们的欢呼,此刻他知道如果庞天的示警是真的话现在他已然逃不掉了。而庞天则不动声色的远离了第五何几个身位。
陆沉身后环视四周的陆青鹃看见了冯礼、庞天、之前的大副都相继找到唯独少了自己曾经的女伴,于是港口中在看得到陆青鹃隐晦手语的某个角落,一个悄然离开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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