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息养奸》 038 预谋

    二更~

    甄姨娘缓缓抬起脸来，擦了擦眼泪，道：“甄儿有话要对老爷说。”她十五年的服侍，根本就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心软，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又怎么样？

    黄公睿却没有要让黄兰茵退下的意思，到了这等时候，也不给甄姨娘留任何脸面。黄薰紧紧抿着嘴角，心中对黄公睿越发愤恨。

    甄姨娘哀求道：“老爷就给甄儿留一点儿脸面吧。”

    黄公睿怒道：“脸面？你何曾有过这样的东西？”

    甄姨娘看着黄兰茵，原本早已下定决心的话还是无法说出口，她此刻多么希望有一把刀子直接扎进心脏死了算了，黄公睿竟是要她当着黄兰茵和黄薰的面说出自己与司马冲的事情。

    “甄儿对不起老爷，对不起黄家，与……与……”呼延冲三个字在口中，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眼一闭心一横，索性道，“与司马冲苟合，想要图谋老爷手中两个黄家镇宅之宝，然而甄儿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加害老爷，只是……”

    “够了。”黄公睿面色铁青，一脚踹开了想要过来求情的甄儿，面容满是厌恶之色。黄薰见着发丝凌乱哭花了脸的甄姨娘，忽然想起当初刚生下自己就死了的娘亲。那个女人一直都盯着门口，期望着他能够见她走后一面，到头来他来时来了，却根本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她的女儿是他能够利用的人，而黄公睿更是连看一眼都懒得看她。

    黄兰茵目光中满是震惊，扯着甄姨娘的手臂道：“娘，你刚才说什么？”

    甄姨娘抱着黄兰茵道：“兰儿，娘也是逼不得已的……”

    黄兰茵却是挣扎着逃开甄姨娘，道：“娘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黄公睿厉声斥责道：“你自己糊涂也就算了，你还想要让兰儿一起跟着呼延冲？那又与我想要将兰儿嫁给呼延冲有什么分别？”

    甄姨娘心脏剧缩，这话她只有那晚上对呼延冲说过，那么可能听到这些话的人，除了黄薰还有什么人？是黄薰说的？

    甄姨娘目光霍然看着黄薰，冲过去抓住黄薰道：“是你说的对不对？你那天晚上看见了对不对？”

    黄薰想要掰开甄姨娘的手，然而甄姨娘的力气突然变得极大，她那张绝望愤恨的脸映入黄薰的瞳孔，她本能地想要辩解什么，然而她发现她根本就无从辩解。

    “你害了兰儿，你和你爹一样，你也那么狠心，你才多大，就会装着一张讨喜的笑脸让人迷惑，那么会撒谎，你比你爹还可怕！”甄姨娘的话字字诛心，黄薰面色苍白，这并非是她本意。

    黄薰咬牙道：“二姨娘，你若是自己没有过错，怎么会叫人抓住把柄，我并非与你为难，而是你先与我为难，我并不是想要害了五姐，五姐没有错，错的是你，若是有一天你真的得逞了，那么五姐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黄薰硬生生掰开了甄姨娘的手，站在黄公睿身边，黄公睿对于黄薰的这一番话稍微有些欣慰，总算到了最后没有说出太过天真的话来，枉费他一番教导，想要对那两本书动心的人，其罪当诛。

    黄兰茵不知所措地跪坐在那里，此时此刻她已然觉得自己的娘亲有些陌生，今晚上之后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已经不敢想象。

    甄姨娘对黄薰恨极，这一切若不是黄薰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然而黄薰却是知道黄公睿是故意说出这一番话，将甄姨娘的注意点引到黄薰身上，好让她知道自己在做一些什么，而不只是做一个旁观者。

    “你若是不想交兰儿嫁给呼延冲，你便给我乖乖的。”黄公睿对着已然绝望地甄姨娘抛出了一线生机，甄姨娘恨恨地看了黄薰一眼，低下头听黄公睿吩咐。

    甄姨娘内心一阵挣扎，然而除了听黄公睿话之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黄薰走出房门，只觉得刚才房间里的气氛让她透不过气来，这便是黄公睿对于背叛者的处置吗？黄公睿说完了话，出来见黄薰还呆呆站在一处。

    黄薰心头有一个疑问，道：“爹，若是刚才二姨娘之后不开口，你是不是真的要将五姐嫁给呼延冲？”

    黄公睿顿了一顿，一手负在身后，没有回答就走。黄薰追上一步，拉住黄公睿的衣袖，不甘心地再次求证道：“是不是？”

    黄公睿看了黄薰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黄薰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人真的能够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到那个地步吗？她最好不要对这个人抱有一点幻想才好。

    黄公睿忽然柔声对黄薰道：“既然她是你五姐，自然不会。”

    黄薰却是不信，不信他的这句话。黄薰讽笑一声，道：“可你今日里也毁了五姐。”

    黄公睿对于此话倒是有些诧异，不想自己的这个“儿子”更够说出这么一句奥妙的话来。没错，今日里黄兰茵亲口听自己的娘亲诉说这些事情，她本就内向的心一定全然封闭，也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会吸收这些负面的事情成长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黄薰已经不想再同黄公睿待下去，只稍微说了几句关于夏祭的事情，便回了自己的院落。黄公睿目光幽深地看着黄薰，他本来还以为她能够看得懂那幅画还需要一些年头，虽然他不想要让别人知晓黄薰的秘密，但是也拜了袁潮升所赐，刺激得黄薰那双眼睛的力量早早醒过来。

    至于呼延冲，对于他来说其实并不算一见大事情，能够让他关心的自然还是呼延加的那面悬空旗而已。想着黄薰的那一双龙眼，今日里他布下的这一切，希望能够顺利才好。

    夜里忽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丝，黄薰爬到床底下，将一块石板揭开，拿出一只小木箱子，这时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银钱，数了数，兑换成银子的话，不过五百六十七两，对于普通人来说可算是一笔巨款了，可是黄薰想象自己不过七岁的身体，知晓这些钱定然是不够的。而且就算她如今逃离了这里，除非她将自己的眼睛弄瞎了，要不然的话，黄公睿肯定会不择手段地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