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婢女出去,涂山珝才道:“父亲稍安勿躁,我只是说说,何必当真?”她深知鄂瓒的性子,此次只是投石问路,鄂瓒的反应就如此激烈,看来若想真的促成自己的好事,还要在父亲的身上多下功夫才行。
“珝儿,这种话本就不该从你的口中说出。别忘了,你是涂山家族的唯一血脉,你是整个青丘的主宰。”鄂瓒的话掷地有声,他想提醒自己的女儿,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涂山珝不愿和父亲再提这些事,索性转移了话题,“父亲,玲珑塔找到地方安置了吗?听说您将旧都的百姓迁走了,我们真的要将将玲珑塔放在地宫吗?”
鄂瓒的双眸中锋芒暗藏,冷峻坚毅的脸上现出一丝得意之色,“当然没有,你不是说阿茂会来青丘吗?我若不做出些假象,她怎能自投罗网的往那废弃的地宫中钻呢?”
涂山珝顿感有趣,随即放下了手中的腓腓,起身道:“父亲英明,可那地宫才是咱们青丘最最安全之地,若是不放在那里,我们又去哪里找安全又稳妥的地方?”
“新的地宫正在修建,玲珑塔被我暂放在了洛清池底,设了结界又派人日夜看守,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涂山珝点点头,默许了鄂瓒的决定。她想,如果阿茂不来,其实惦记着玲珑塔的也就只有魔界之人,他们应该还不知道玲珑塔的下落。这是她和陆压约定的一部分,这个约定对她百利而无一害,她自然乐得答应,所以此时。她并不着急,只是静观其变,等待着那个自投罗网的人。
千狐宫外,手中捧着破碎茶具的婢女看不清神色,按说她早该退去,却不知为何停驻在殿外久未离开。素姬进宫求见女帝,正好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婢女逮个正着。她走上前。正要训斥她两句,却在那婢女转身之时将口中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那婢女有着一双祖母绿色的眼眸,那双眼睛静静的盯着素姬。却好似在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
素姬从她眼中看到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意识到了她是谁。
——樊音,你在找死。
素姬目不斜视的与那小婢女擦肩而过,却用传音术说了这么一句话。那婢女眸色一黯。并未回头,从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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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旧都。
静谧的夜晚总是会让不眠之人的思维愈发活跃。阿茂默默跟在素姬的身后,走在一片死寂的大街上。心神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她在想,她若是拿回了玲珑塔,下一步怎么办。若是她死在那个地宫。绯儿和罗桑谁来管?素姬为何要这么对待罗桑?樊音又是何方神圣?大多的问题萦绕着她,但她却从未能找到答案。
素姬走在前面,丝毫没有想要和阿茂交谈的迹象。阿茂并不在意素姬的不寻常只是低头想着自己的事情。
被大火肆虐之后的千狐宫在夜晚显得愈发阴森。像一只蛰伏在暗夜中的怪兽,伺机等待着自己的猎物。
鄂瓒一身黑衣。肃然站在地宫附近的石柱边,一双冷瞳戒备的看着千狐宫的方向。自从白日里素姬告知了他们阿茂想要盗取玲珑塔之后,他们便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着阿茂的到来。他在担心,陆压交代给他们的这件事似乎并不寻常,他为何要将阿茂送往魔界,甚至甘愿交出玲珑塔以示诚意,若是说他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的女儿,以鄂瓒的阅历来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这陆压的目的到底是为何?而魔尊需要阿茂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们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洛清池畔。几个士兵站的笔直,守护着那池下的东西。他们并不知池底的东西是何物,只是知道,若是这东西有个闪失,他们所有人都会性命难保。然而令他们想不到的是,那池中之物根本就是催命的符咒,而他们的性命在这个夜晚便会提前终结。
一个时辰过去了,一个士兵有些疲倦,突然一阵悠扬得琴音破空响起。士兵不禁提了精神。兴致勃勃的同身边另一个人交谈起来。
“兄弟,听见了吗?有人在弹琴,还挺好听的。”那士兵一副陶醉其中的表情。
“哪来的琴声?臭小子,三更半夜的,别瞎说!”旁边的士兵完全不屑一顾,战战兢兢的看看四周,并未发现异常。
“你,你没听到吗?这么大声都听不到?耳朵坏了吧!”那士兵话音刚落,忽然面露惊恐之色,面色一白,他猛地捂住耳朵如重伤般倒地不起。
同伴大惊,慌忙聚集过来,查看他的异状,却不想真的听到了那怪异的琴音,而这次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刹那间便纷纷扑倒在地,再也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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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阿茂被涂山珝抓到了,她被五花大绑的固定在地宫前的石柱上,冷冷的看着一旁的素姬。
“凝儿,你还是来了。”涂山珝如丝般光滑的手轻轻滑过阿茂的脸颊,那冰凉的触感令阿茂的心中莫名生出一分不安。涂山珝在笑,那笑中尽是算计和嘲讽。
没错,她低估了涂山珝,也错看了素姬。
可素姬甘愿冒着自己身份败露的危险去向涂山珝告密,又是何故?
“涂山珝,我有话对你讲。”阿茂死死盯着素姬,冷冷一笑,心想,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涂山珝面色一黯,似乎对于阿茂的话十分不解。鄂瓒看着阿茂的表情不禁一震,一种不祥之感袭上心头。
素姬站在涂山珝和鄂瓒之后,她知道阿茂要说什么,脸上却毫无惧色,只见她缓缓开口说了两个字,却没有发出声响。
阿茂的面色瞬间苍白,她知道,这次,是她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