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这厢承了妙善的嘱托,将小白打包送回蛮荒,虽早就料到不是什么好差事,却也无可奈何。
先前天界设的两层结界早已四分五裂,唯有莫卢的结界还在蛮荒边界流光溢彩,仔细看,还能看见闪烁的光芒中流动的佛经,除非莫卢是傻子,才不知道这结界上的经文乃是白画所加。
这个傻丫头,表面上对莫卢排斥反感的很,暗地里却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保护蛮荒。
东华望了一眼在祥云上安睡的小白,一袭红衣胜过天边的血色残阳,明明是个需要保护的弱女子,却非得亲自去承受无妄之灾。
东华敲敲结界的入口,做好了迎接莫卢怒气的准备,当初是他自己信誓旦旦带走了人家姑娘,天真烂漫的佛灵就走火入魔了,要说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他自己都不信。
不消半刻钟,莫卢冷若寒霜的脸缓缓出现,看到入魔的白画并没有表现得多不可置信,只是轻轻的蹙眉,嘴角勾出凛冽的弧度,昭示了他的心情不佳,他负手飘在半空中,身着青莲雪缎长衫,遗世**,翩然生姿,衣袂湛然清逸,如同画卷中走出来的谪仙。
“咱有话好好说……”东华不由得讪笑两声,心里却是极度没底气。
莫卢轻昵了东华一眼,却是越过他,将小白轻轻搂入怀中,像抱着世间唯一的珍宝,“小白,醒醒,到家了。”
眼中光华敛尽却风情不减,眉宇间的疼惜与柔情发自肺腑仿若集合了天地间所有的绝代风华,却独为眼前这一人。
东华神色有些许动容,这世间所有的正邪生死在爱情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是我……没能护她周全,你有什么气就冲我来吧,我绝不还手。”东华自责道。
“吾之大意,与尔无关。”莫卢终于开了金口,东华却没有得到丝毫安慰。
看莫卢这反应,或许,他手底下那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没命可活了,也或许,司天穹那老匹夫没有几天安稳日子可过了。
白画又陷入梦境中不可自拔,这一次,她的面前依旧是灿如血海的红莲,阿难依旧背对着她,在彼岸轻轻地叹息,“小画,你可有悔?”
“阿难,我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小画,为何不肯随我而去,若你愿意,阿难愿意带你脱离所有苦海。”
红莲游弋在白画的四周,妖冶惊艳,淹没了白画脚上的靴子。
“小画,这次由不得你,我一定会带你走!”
阿难的声音尖利细长,几乎要撕破人的耳膜,白画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拼命地想要动,却发现脚像是粘住了一样不听使唤,想要大喊,却只能听见自己呜呜的叫声。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白画陷入深深的绝望。
刹那间,所有的红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蛮荒幽幽的夜明珠,柔和纤细的光芒笼罩着她,微凉的夜色中,清殇着一身青莲雪缎长衫,向她缓缓走来,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轻轻语,小白,我来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