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栩生拿来了黑森林蛋糕,“你最爱吃的,我专程让人从n市范记饼屋买回来的……”
朵拉打断他,“栩生,我出去一会。”
周栩生看着她。
她小心翼翼地冲他笑笑,“我只出去一会儿。不会超过五分钟。好吗?”
叫他如何能说不。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小跑着下楼,小跑至陈皓身边。
她微微仰起脸来,看着陈皓,“干嘛非叫我出来?”
陈皓说:“我怕那个人老是惹你生气,所以给你带糖来。”
他为她剥糖纸,吩咐她,“张嘴!”
她好笑,乖乖地张开嘴。
糖被他准确在丢进她嘴里,他期待地看着她,“是不是很甜?”
朵拉点点头。
他便笑起来,伸手摸摸朵拉的头发,“别跟那个怪物一般计较。要快乐哦。”
朵拉的眼里带起微雾来,“谢谢。”
她小跑着上楼,周栩生正在喝奶茶,样很悠闲,朵拉不知为何一阵莫名的心虚,于是先发制人,“作写好了?”
周栩生动动嘴角,“唔。”
朵拉说:“那么好吧,接下来的时间,看书吧,要想作写得好,阅读是一定必不可少的……”
冷不防周栩生打断了她,“听说他爸爸是个酒鬼?而且很喜欢赌钱?”
朵拉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周栩生冷冷地,“别跟那种人渣在一起。”
朵拉听明白了,顿时脸一板,“不许侮辱我的朋友!”她恼怒地瞪着他,“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我走了!”
周栩生眼里闪过一阵奇异的光,“你为了别的男生跟我赌气?”
她想回他,不不不,陈皓不是别的男生,当她最难过的时候,是他递给她一颗糖。
但她目光碰到周栩生的,不知道为什么便改了口,“他是咱们的同。”
周栩生轻轻搁下杯,不动声色地转过话题,“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酱血鸭,我们去吃饭吧。”
他率先起身向餐厅走去,朵拉看着他的背影,他好像又长高了一点,身上那种,每每出其不意就让她不寒而栗的气质更浓了。
一转眼,就春节了。
娜姨早早地就备好了粽叶,预备要动手包几个粽过年。朵拉从周栩生那里提前拿到了半个月的工资,偷偷地给娜姨买了条围巾。娜姨很是欣喜,一直围在颈上不肯摘下来。
这一夜一直煮粽直到深夜,陈皓巴巴地又跑了过来,带了一小篮炒板栗。
娜姨一看到陈皓就笑了,“好了,陈皓来了,我可就去睡了哦。朵拉,炉里不用加火炭了,就这样小火再煮上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朵拉答应着,“噢,知道了,娜姨你快去睡吧。”
陈皓坐到朵拉身边,伸手就着炉烤了烤双手,喜滋滋地说:“好暖和。”
朵拉笑了笑,说,“陈皓,唱歌来听。”
陈皓为难地说:“我只会打架,哪会唱歌。”
朵拉眨眨眼睛,“可是我真的很想听你唱歌啊。”
陈皓涨红了脸,“我走了,我爸说今晚会早点回来。我回去等他。”
朵拉说:“我送你出去。”
他们并肩走在月光上。
朵拉说:“不如劝劝你爸爸,少喝点酒,别再去赌了。”
陈皓答,“每次他都发誓,甚至要砍手剁脚,但没有一次能做到。”他还是高兴起来,“不过他今晚会早点回来。”
朵拉看他一眼,“你其实很爱你爸爸。”
陈皓笑笑,“哪有人会不爱自己的父母。”
朵拉冲口而出,“你妈妈呢?”
陈皓沉默下来。朵拉立刻后悔了,“呀,你不会唱歌,那我唱给你听吧!”
她轻声唱起来,“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
她的声音并不算动听,有几个地方还唱得走了调,但他听得心醉神迷。
那是他一生中最为美好的一个夜晚。
多年后,他回忆起来这一晚,眼角情不自禁便盈满泪水。
正月初八,娜姨的生日。
朵拉坚持要为她过生日。陈皓信誓旦旦,“我要和朵拉一块给娜姨煮生日面。”
但陈皓一整晚都没出现。
朵拉很生气,切西红柿的时候把蒸板砍得当当响,嘴里不停地骂,“死陈皓,臭陈皓,说话不算话……”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朵拉才听说,陈皓的父亲被人砍杀受伤住进了医院。
朵拉立刻跑到了医院,找到了陈皓父亲的病房。但陈皓把她拦在了门口,朵拉气恼得很,“让我进去看看伯父。”
陈皓的脸色很难看,“不。”他抓着朵拉的手转身就走。
他一直把她拖到楼下,她嚷嚷道,“陈皓,你弄得我的手好疼!”
他终于松开手,看也不看她,“很丢脸,所以不想让你看到他。”
朵拉奇怪起来,“怎么了?”
陈皓微微苦笑,“他欠债不还,因此被人打伤……那些钱,都是在赌桌上输掉的,还有,我姑姑刚给他打了五万块……是让我们过年添些新家具的……”
他咬咬唇。他不愿意原谅母亲,因为她抛弃了他和父亲,毁掉了他的幸福和父亲作为一个男人所有的自尊与自信;他也不想原谅父亲,因为不过是一场失败的婚姻,就把他彻底击倒,从此耽于酒精与赌博……
他管不了父亲,只好任由他去。听多了父亲的赌咒发誓,他已经无动于衷了。幸好还有一个好姑姑,以至于他们的生活还能继续。父亲每次回家,不是醉意薰薰,就是口袋空空。他已经习惯了。
但蓦然间看到父亲头破血流,动弹不得的模样,他吓坏了。一辆面包车嗖地在门前停下,把父亲扔下,等他冲出门口,面包车已不知去向。父亲已经失去知觉,连疼也不会喊。
他打了120。
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父亲会死。
他整夜守在父亲身边,心里只有一个愿望:他要他活下来,以便让他这个唯一的儿憎恨。
朵拉沉默一会,轻声说:“只有父母我们无法选择。”
陈皓看着她,微笑起来,“朵拉,认识你,真好。”他停下脚步,“你先回去吧。告诉娜姨,过两天我再补上她的生日面,请她一定原谅我哦。”
朵拉点点头,“好。”
她冲他笑笑,挥挥手转身走。
他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今天接到的两个电话,一个是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二十四小时之内,钱不到账,你就等着替你父亲收尸!”
父亲说,他被人骗了。他被人设了个局,不知不觉钱全输光,还亲手写下欠条。
“是他们合伙来骗我!”父亲仍不服气。
陈皓有拿过凳直接砸他脑袋的冲动。
他强忍着说:“你不是常年混场的吗?你不是天天说愿赌服输吗?你管人家是不是设局,是不是骗你,总之归根到底,是你技不如人。是你欠人家钱。你走进那地方的时候,不是应该想得到会有今天吗?”
父亲呆呆地看着他。
他长大了,父亲的说辞再不能随便敷衍他。
父亲皱皱眉,闭上眼,喃喃说:“头好痛。”趁势躺倒在床上,丢一个硬邦邦的背影给他。
他独自在楼下院里发呆。
这时候接到第二个电话。
手机是父亲的,非常破旧。
那个却知道接电话的是他,“陈皓,我可以帮你。”
声音很熟悉。
“你父亲的钱,我可以帮你还,但是有个条件。”那边说。
这时候陈皓突然想起来,是周栩生。
周栩生语气淡淡地,像在和他讨论一道难解的数题,“你转。和你父亲搬离月光。”
陈皓扑哧地就笑了出来,“周栩生,你真有够搞笑。你以为是在演电视剧?你有病啊你。”
周栩生并不生气,“你别不相信,生活本身比电视剧更精彩。”
陈皓说:“为什么?”
周栩生也够坦白,“我不喜欢你天天缠着朵拉。”
朵拉竟然还唱歌给他听。朵拉唱歌的时候,他就站在暗影处。朵拉历来最爱黑森林蛋糕,他又托人买了来,特意想要拿去给朵拉。
然后,他看到了他们俩。
没有月光,天光淡然,他们俩并肩而立,笑意盎然。
他不由得咬紧牙关。
那是他的朵拉。
陈皓追问,“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电话?”
周栩生好笑起来,“陈皓,你应该和我一样,已经足够十八岁,不会幼稚到连金钱是万能的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陈皓轻轻冷笑一声,“我只知道,我的答案是,no。”
多年后,陈皓想起这一场谈话,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的博弈,从该时就已宣告开始。
第一次,陈皓拨通了姑姑的电话。
父亲一直说,“姑姑为人性情冷淡,其实和爸爸我并不算亲近,一再接济我们是因为早年你爷爷有遗训,所以,咱们别去打扰她,免得她真以为咱们想沾她的光……”
陈皓很不以为然,姑姑在邮件里,态一直很亲切,她给陈皓的感觉,对他还是很关心和疼爱的。
但他乐意听父亲的话。父亲少有正经地跟他说些什么或者是交待些什么。
电话很快接通,姑姑的口气显然不好,“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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