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苏苏,你认错人了。”卓雅安瞪了凌炫之一眼,澄清道。
苏萤心中一动,朝凌炫之使了个眼色,制止他说话之后,缓声道,“雅安,我是苏苏,你看你这么绑着我,我很难受是不是?”
见她装成苏苏自救,凌炫之不再开口,却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唯恐苏萤受伤。
偏偏卓雅安并不如预期对苏苏的痴迷,他冷笑一声,“你以为我真把你误认为苏苏?你错了,你和苏苏根本不像,她比你温柔许多,她的眼睛里始终流露着浓厚的爱意,而你看我的眼中,除了憎恶便是仇恨,你恨我欺骗了你,恨我当初离苏苏而去,更恨我骗你对付凌氏,陷你的男人于不义是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母亲确实是被孟灵芸所害,若不是她联手宋宝珠亲自上门侮辱你的母亲,你母亲不会突然病发而亡,一个苏苏已经让你母亲心痛多年,久病缠身,你又是这样在宏城名誉败坏,恶名昭彰,你让你的母亲如何能承受?所以害死你母亲的人除了孟灵芸还有你自己!”
苏萤一震,痴痴的看着他,从他的瞳孔中,她看到了错愕的自己。是啊,她是多么错愕,因为他说的对,苏苏虽然不是因为凌家而死,母亲却真实是因为孟灵芸和自己而病发,她如何能原谅自己?如何能与仇人的儿子相伴终生?
目光缓缓移向凌炫之,他虽然不明白卓雅安的话,却依稀听出了不利于自己的端倪,他急忙分辨,“苏萤,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妈肯定没有去过你家,也不会瞒着我与你母亲说什么,他为了离间我们才这样说,你别信他!”
苏萤想起上次问孟灵芸时她的反应,心不由直往下沉,若她没有做过不会是那种反应,她竟然试图说服自己不是这样的事情,难道她真可以自私到无视母亲的血海深仇与仇人之子生活?还为他诞育孩子?
见她目光下沉,神色晦暗,凌炫之的心随着下沉到最谷底,他从未想过苏萤母亲的死会与自己的母亲有关,眼下听来不仅震惊,同时感到造化弄人,他与苏萤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却要就此分开吗?不!他绝不!
这样想着,他转目看向卓雅安道,“你之所以抓我们来,一是因为报复,二是因为你已经走投无路是吗?如果我告诉我,我凌炫之并非凌家的人,你会不会觉得心里好受一些?还有,我有办法让凌氏,不,让卓越的股市重新上涨,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卓雅安目光闪烁,似在考虑他话语的可信性,原本他眼中已流露对生的渴望,偏偏此时外面响起了警笛之声,他脸色立变,放下苏萤便去抓凌炫之,他的手力大无穷,令炫之的肩头无比疼痛,他咬了咬牙,尽量站直身子看向窗外。
只见无数警车徐徐开进废车厂,而夜色正悄悄掩盖了大地,他心中一叹,却也庆幸至少苏萤可以得救。将目光转向仍陷入混乱思绪,心中无比纠结的苏萤,他吸了口气说,“你若想逃走,便只能协持我,否则你会身败名裂,还会坐牢。”
“不用你提醒。”卓雅安冷声说,一边强行拖着他往外走。
苏萤无意识的抬头,只看见凌炫之出门前的最后一眼,他的双眸依然漆黑深隧,却又透着股绝望的气息。就是这股绝望惊醒了她,她这才抬头去看窗外被警灯照耀的彩色光束,待听到警察的喊声时才清醒过来,她费力的想要往门口爬,却因为四肢被缚又大腹便便根本不能挪动分毫,只能喃喃的念,“炫之,炫之,你一定不要出事,一定不要!”
可是很显然,凌炫之根本听不到她的话,很快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甚至传来一声枪响,苏萤全身一颤,突然就晕了过去。
那夜的情景,让苏萤一直做着噩梦,枪响的时候,她似乎看见有血溅在窗户上,原本污浊的玻璃窗因为鲜血愈发的混浊,她在梦中却将这些混浊拼成了凌炫之的脸孔,于是她被吓醒,冷汗将衣服全部浸透。
“苏萤,你醒了!”含燕惊喜的喊着,令苏萤睁开了眼睛,她打量着围在病床边的人,陪在含燕身旁的男人很陌生,应该就是她的未婚夫,还有少祖和小曼,他们眼中充满焦虑,可是除此之外,她再没有见到别人,她急忙起身,却因为小腹剧痛摔在床上,痛得咝了一声。
“你身上无力,不要乱动。”小曼伸手替她盖被子,却被她抓住了手腕,她抓的那样紧,疼得她皱起了眉头,却听她不断在喊,“炫之呢?炫之怎么没来?他是不是在家睡觉?或者他出去给我买饭了?”
众人皆黯然,均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见无人回答,苏萤将目光转向含燕,她的眼圈微微泛红,半晌才说,“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赶紧喝点粥吧,你受得了孩子可受不了。”
“炫之呢?他去给我买粥了是吗?”苏萤勉强挤出个笑容问,她又用手抓住了含燕的手腕,仿佛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许久,含燕扫了众人一眼,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不得不说,“凌少他失踪了。”
“你说什么?”苏萤仿佛没有听清楚,用另一只抚着小腹缓缓坐起来问。
“那晚,卓雅安协持凌少逃走了,警察不敢追,怕伤害人质,结果他们就失踪了三天,至今没有消息。”
“你跟我开玩笑是不是?”苏萤笑起来,笑的没心没肺,“那是电视剧里的情节,炫之怎么会呢?他一定在家等着我,或是出去给我买粥喝了。”
含燕见她如此,忍不住俯身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苏萤,你清醒一些,凌少的确失踪了,她被卓雅安当作了人质,否则卓雅安逃不了。他为了引开卓雅安才配合他的,他只是不想伤害你。”
苏萤怔仲未动,许久才摇头念,“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他说过要带我去加拿大,等孩子生了就走,我们重新开始,忘记宏城发生的一切!”
“苏萤,你醒醒好不好?”含燕的吼声终于让苏萤清醒,她怔怔看着含燕,半晌才大吼一声,“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过要带我去加拿大重新开始?你为什么要骗我!”然后,她扑进含燕怀中放声大哭,泪水很快浸湿了含燕的衣服,众人无不看得鼻子发酸,含燕和小曼更是泪水涟涟,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她,只得任由她哭泣,想让她发泄出来才会舒服。
窗外正好起了风,雨丝缓缓飘进窗内,似连上天都在为这对苦情的男女哭泣,依稀仿佛,从其他病房传来歌声:一眼之念一念执着
注定就此飞蛾扑火
明知是祸为何还不知所措
最好不见最好不念
如此才可不与你相恋
多一步的擦肩
就步步沦陷
是时间的“过错”
让我们只能“错过”
我多想念你多遥远
早知道是苦果
这一刻也不想逃脱
“可惜”这字眼太刺眼
两个世界之后
不想逃脱
是时间的“过错”
我们只能“错过”
我有多么想念你有多遥远
早知道结局是不能抗拒的错
停留在这一刻
只好情深缘浅
是啊,除了情深缘浅之外,苏萤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几个月后,她抱着孩子站在阳台上,听着屋内的这首音乐,心中除了忧伤之外,还有一丝希冀,至少现在,警方并没有找到卓雅安和凌炫之的尸体不是吗?只要没有尸体,便证明他有可能还活着不是吗?
抬头望天,她喃喃道,“炫之,只要你能回来,我们就一起去加拿大,忘记宏城发生的一切,重头开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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