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吧出来后,苏萤下意识的看了看街道对面,她记得第一次与安少见面就是在这个地点,同样是半夜十二点,安西夜因为喝多了酒,想从对面的栏杆上翻过来,结果头一晕就摔了个四平八仰,痛的不住呻吟。
苏萤那天正和酒吧的老板谈转让的问题,
因为没有谈拢心情降至冰点,谁知她刚跨过马路就被人抓住了脚裸,一脸黑线的低头,看着这个长相帅气却满脸躁红的小男生,她没好气的问,“死了没有啊?”
安西夜只是不住的傻笑,不认识他的人一定以为这个人根本是傻子,绝不会想到这个躺在地上衣衫零乱的小帅哥就是宏城首富安其彬的幼子。
景物依旧,可惜物是人非,苏萤的失落清晰的刻入眼中,因为她从没想过灰姑娘的故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更没想到她的命运会从这一天开始,和这个姓安的男生纠缠一生,也因此卷入豪门争斗之中,再也不知单纯的人生是如何演绎的。
肩背上压下的手臂拉回了她的思绪,回头已换作巧笑倩兮,“凌少,怎么不多玩会儿?时间还早呢。“
探询的目光凝视她半晌后,凌炫之微微一笑,手臂却将她搂的更紧,“苏,兄弟们都说你还是处女哦,是不是真的?“
在心里暗骂了句“无耻“后,苏萤笑的花枝乱颤,“凌少真会说笑话,如今这个年代还有处女吗?“
见她笑的如此夸张,凌炫之挑了挑眉峰问,“那今晚去我家吧?“
“真不巧,我这几天不太方便……“话未说完,凌炫之的手已经收了回去,不耐烦的转身说,“每次都用这个借口,有点创意行不行?“
目送他返回酒吧,苏萤的笑容僵在唇边,这些阔少爷真难侍候,可她能有其他选择吗?这些人全是她的衣食父母,一个都不能得罪!没有这帮阔少爷每天买她的那么多啤酒,她一定饿死在这繁华的都市。
扬了扬手袋,她刚转身跨上马路就觉得眼前一亮,刺目的车灯逼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腰被什么硬物撞到,巨大的冲击迫使她整个人飞了出去,凌空的感觉使她的心脏剧烈收缩,再落地时后背重重砸在水泥路面上,她仿佛听到了全身骨头碎裂的声音。
几乎感觉不到痛,她就被席卷而来的黑暗吞噬了意志,陷入无边无际的沉睡中。
腿上仿佛绑了千斤重,她感觉自己已坠入了万丈深渊,而且一直往下坠,没有停止的意思,她曾费力挣扎想抓住什么承载物,可每次她都会抓空,这个黑暗世界并没有要将她送回原点的意思,最后她便也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一直往下落,没有止境,没有尽头。
空气中忽然出现一张脸,很熟悉的面孔,但她却怎么也记不起她是谁,只依稀觉得似曾相识。她一直盯着自己,目光幽深,许久才问,“你别睡啊,我的仇有没有替我报?”
悚然心惊,她似乎想起一些事,脑海里闪过零碎的片断后,她记起来这是姐姐苏苏,就在自己十二岁那年,姐姐死了,交通意外死的,至今没有找到凶手,而和姐姐一起自驾出游的人始终没有露面,没有人知道姐姐是和谁一起出游的,可姐姐的闺蜜杜宛儿说她并不是一个人出去的,苏苏走前曾给她发过短讯,表示自己正踏入爱情的航线,享受生活的快乐。
那年,姐姐只有20岁。
苏萤对她残存的记忆仅限于影集里的照片和计算机里的摄像短片,爸爸说姐姐一直很聪明,五岁就念小学一年级,而且从小到大都品学兼优,即使考上名牌大学也没让家里操过心,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她一直靠自己做兼职赚取生活费,所以父母对她要求不多,只是偶尔提醒她不要轻易相信男人。
姐姐这次没有听话,所以被男人毁了一条命。苏萤曾发过誓要帮姐姐找到那个男人,找到凶手,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的模糊,她竟然忘了这件事,甚至忘了自己还有个姐姐。
也许是生活的奔波和劳碌迫使她没有时间关心自己的事情,她甚至连男朋友都没有交一个,除了刚刚交往的安西夜而已,她穿梭在宏城的每一家酒吧里推销着自己的啤酒,她从一个啤酒妹做到如今的代理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谁让她不爱念书,十七岁就出来赚钱呢,也许她并不是不爱念书,只是不想加重父母的负担而已。
姐姐的死使原本病痛缠身的母亲更加一病不起,佶据的家里便雪上加霜,仅靠父亲微薄的保安薪酬苦苦支撑着这个家,苏萤不爱读书却很懂事,所以高中毕业后就没再选择大学,她不想看到父亲的白头发越来越多,更不想看到躺在床上的母亲终日以泪洗面。
想到这儿,她的全身似乎有了些力量,集齐全身的力量于一点上,她居然抓到了什么东西,然后用力往上跳跃,头顶居然就重现光明,而她耳边也传来嘈杂的声源,“她醒了,她醒过来了!”
零乱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有人向她围了过来,费力拉开眼皮,她看到几张陌生的面孔,除了医生和护士外,一个大约三十左右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他英挺的面庞上透着疲惫的喜悦,憔悴的脸上满是胡碴,显然是很久没休息好了。
“她已经脱离危险期了,谢先生不用太担心。”医生在一番简单的检查后得出结论,这男人长吐一口气,做了个谢天谢地的姿势。
苏萤非常肯定她是不认识这个人的,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担忧自己,也许只有一个原因。于是,她眨了眨眼睛,用嘶哑的声音问,“是不是你把我撞成这样的?”
那男人怔住,继而浮出歉疚不安的表情,“真的对不起,那晚朋友生日聚会,我多喝了点酒,而你又刚巧从从行道上冲出来,我一个没反应过来就……。”
翻了翻白眼,苏萤真想跳起来揍他一顿,可全身的疼痛促使她皱起了眉,不敢乱动分毫。
“谢先生,她需要静心休养一段时间,我们先出去,你几天没睡也该回去歇歇了。”医生显然和这男人很熟,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带着护士们一同离开,宽敞明亮的单间病房只剩下了他们俩,一时相对无言。
费力的抿了抿唇后,那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到她的枕边说,“苏小姐,你的住院费和治疗费我已经付了,这里有张支票,里面的钱足够你买营养品补身子了,如果不够的话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留张名片给你。”从皮夹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男人的表情诚恳万分。
需要修养一段时间?苏萤懊恼不堪,这些天没有去酒吧,自己的客源一定被房家琪那个女人抢走,以后可怎么生活?偏脸瞟了一眼身旁的支票,她被那一长串的0给震住了,这代表什么?她终于有钱和妙缘酒吧的老板洽谈转让的事了吗?
再次打量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她伸手接过名片,装作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荣升集团总裁卓雅安,她心里一跳,是那个传说中宏城的钻石王老五卓雅安吗?他怎么会这么年轻?
屏住呼吸,她拭探着问,“你姓卓?”
“是的,”男人点点头,一扫方才的疲倦和不安,明亮的眼眸及酷酷的表情像极了八卦杂志上关于卓雅安的报导,难道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苏萤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故作平静的将名片丢在支票上,闭上眼睛说,“行了,你可以走了,医生说我需要静心休养!”
卓雅安闻言如释重负,至少他感觉到面前这个女孩不会追究太多,只要自己再出面找下相关部门,应该不会太麻烦。于是,他道声告辞,便退出了病房。
等他走后,苏萤才抓住支票数了起来,果然是十八万,他还真的很大方,有了这十八万,她可以再跟那个臭男人谈酒吧转让的事了,只要她能成为酒吧的老板,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将父母接到这边来住,让他们享享清福了。
顾不得理会身上的痛楚,她拨通了挚友祈含燕的电话。
在听到好友的声音后,含燕激动万分,苏萤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七天了,再不出现的话,她就会报警寻人了。不过幸好她还没有通知远在家乡的父母,不然他们一定会担心死。
火速赶到医院,含燕在听说她的经历后,半晌合不拢嘴,不确定的盯着支票看了很久才欣喜若狂的抱住她喊,“哇,苏,你可真是走运了,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发生在我的身上呢,十八万耶,似我们这样每日奔波,都不知道多久才能存够这笔钱,你转运啦!”
“喂喂喂,好痛耶,让你被车撞的飞起来看你还觉得自己走运不,小样。”龇牙咧嘴的推开她,苏萤拿脚踹了她两下,虽然踹的并不痛,这家伙却假装倒在床上怪叫不止,“完了完了,你踢中我的旧患了,快赔二十万给我啦,小心我告你。”
苏萤看着她夸张的表情笑个不停,趁她不备将支票抢过来说,“哪,我现在还要住几天院,你帮我去找舒彦斌再压下价格,如果能压到三十万就同意,大不了我高薪聘请你当酒吧的经理好不好?”
“真的吗?你太可爱啦,”跳过来赏给她一个口水吻,含燕兴奋的乱七八糟,这个来自山东的女孩和苏萤一样属于宏城市城的蚁族,她们是靠合租房子认识的,六年的情谊使她们的友谊得到升华,加上条件相当,两个年龄相仿的丫头便成了死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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