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盎然的琉璃坊内总是萦绕着淡淡的花香和酒香,洲许身着白色宽袍,仍是以男示人,性琉璃坊乃是皇宫御用的酒坊,每个小厮皆是有自己的住处,这样洲许就更加的方便。
虽然时而会有些心虚,琉璃坊的每个人都对她很好,自己还不告诉他们自己是个女的,可是一想到如果自己说了自己是女的,双习大概就不会和她那么亲近了吧,就一直瞒啊瞒的,到现在也已经没必要揭穿了。
她端起琴心姐做好的桃花羹,小跑到双习的院落前,自从成了双习的跟班小弟,她也就成了双习的小奴隶,不过这样的身份让她非常乐得接受,因着可以和他一起用膳,看着那帅气逼人的脸,每次都能吃上两大碗饭,小白总是念叨说:“食色性也。”不过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看着时辰尚早,她轻悄悄地推开房门,见双习仍睡的深沉,玩心乍起,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桃花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榻边上,双习总是不让她靠近自己,虽然自己也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吧,可是越是让自己不靠近,心中就总是想要靠近,再者说,既然身为自己的靠山,怎么就小气的不让自己靠呢!这个心理连小白都不甚了解。
洲许双手托腮,打量着床上的双习,棱角分明的脸上竟是安详无比的睡姿,完美的唇形和那无懈可击的坚挺鼻梁,那睫毛犹如垂下的帷幔,晨曦的微茫落下,轻轻散出一片斑驳的光影,他微微蹙了蹙眉,洲许心中一窒,原来一个人可以连蹙眉都这么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想抚平那眉间的褶皱,是睡的不安稳了吗?是那微茫扰了他吗?洲许的手触及到双习的眉间,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心神一荡,一股淡淡的奇异感觉自心间漾起,说不清道不明。
双习似感受到了异样,他抬手抓住,洲许只觉皓腕间一阵热意,修长的指尖覆于其上,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她一个激灵想要伸手而出,却不想双习轻哼了声,手中微微施力,洲许就直接趴到了双习的身上。
睡梦之中的双习一下惊醒,感受到身上的重量,他睁开微微惺忪的眼帘,对上一脸不知所措的洲许,继而看着两人相叠的身体,心中一窒,继而眉间染上笑意,这小家伙,是又不死心地靠近自己了?
忆起他当日随口一说,不要随便靠近自己,没想要却惹来他的般靠近,千方计还是不死心,反正闲来无事就陪他玩着,没想到,如今竟爬到自己床上来了?
双习失笑,他抬手揉了揉洲许的一头青丝,发髻还是歪歪扭扭的,温言道:“好了,你赢了,靠近我了。”
洲许满脸绯红,如今亲近让她心生奇异之感,她忙不迭地从双习身上爬下,没想到一个踉跄,又是重重的趴在下去。
双习一闷,他满眼笑意,“已经赢了还来?吃我豆腐吃的这么明目张胆,不知道的以为你有断袖之癖呢。”
洲许噌的脸红的彻底,才不是断袖,她是姑娘!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在双习的搀扶下,洲许好不容易下了床站稳身,只着里衣的双习也不避讳,完美的锁骨之下健硕的胸膛微微显露,看着洲许鼻尖一阵热意。这么热脉喷张,洲许忙捂住鼻,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盯着双习。
双习疑惑地看着洲许的模样,抬手覆了覆洲许的额间,没想到洲许更是连耳根都红的彻底。
“你怎么了?没发烧啊,怎么这么烫?”
洲许简直要晕过去了,为什么刚起床的双习会让人全身都变的奇怪起来。她捂着鼻落荒而逃,临走时还不忘喊道:“琴心姐准备的桃花羹,你的早膳,别忘记吃。”
双习失笑,今天的洲许怎么怪怪的,不过忆起手机柔软的触感,心中一时有些恍惚起来。他晃了晃脑袋,想什么呢,洲许只是个男孩。
小白狐疑地看着洲许一天都精神恍惚着,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它摆摆手:“喂喂喂,醒醒,干嘛呀你,跟动了春心一样。”
呜呜呜,她才没有,只是看到双习真的很不好意思啊,连****都被自己看见了,天哪,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她蒙起头,辗转反侧,直到烛火将熄,忽而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她翻身枕着被褥,皱起双眉,充耳不闻,继续呼呼大睡,该死的她才刚睡好吗!
不多时,一声叫喊伴着酒香自耳畔滑过,惊地洲许从床上蹦了起来,睁开惺忪的双眼,青丝未束,凌乱地散在肩头,她抬手揉了揉眼,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面前,俊俏逼人,双眸熠熠,似木窗棂外的天幕,染了墨一般。
“小懒虫,起床了。”双习嘴角扬起一抹笑,却惹得洲许蓦然尖叫,
“啊……”
被吓了一跳的双习抬头远离,一不留神,脑壳便生生与床梁来了个亲密接触,瞬间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他捂着脑袋不解道:“见到我跟见鬼一样,不想靠近我了?”
忆起昨日的亲密接触,洲许噌的脸红了起来,她顶着黑眼圈,懊恼不已,白暂的小脸皱在一块,说不出的别致。
洲许抬眼望了望木窗棂外漆黑的天幕,她呼了口气,郁闷不已,“对不起嘛,疼不疼,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双习揉着脑袋,微微叹息,一惊一乍的真是迷糊不已,“起来收拾收拾,我在院门等你,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洲许心神荡漾,难道有好玩的?一时间睡意全无,小白趴拉在身旁,呼呼大睡。
虽已入春颇久,但不知为何东都清早的天气总是笼着一股的寒意,东都以北有一山脉唤雾凉,迤逦绵延,是为东都的天然屏障,长年拢于云层之中,似大片大片岛屿悬浮簇拥着,山脉常有罕见珍稀的兽禽药草,山间小崎岖宛转,薄雾笼罩,细密的水珠落在双习与洲许的睫毛上,洲许抬手一抹,便落得一手湿润,带着林独有的草木气息,甚是好闻。
行不多时,晨曦穿透蒙蒙薄雾,在二人身上披上一层淡金色芒衣,洲许眼眸中映着晨曦柔和的光线,嘴角扯开大大的弧,连初入山时的烦闷与疲劳都一并扫去了,她不禁感叹:“好美啊。”
洲许站于山间一处空旷处,朝着东方暖阳初升处,双习伫立于身后,淡淡的金芒将洲许全身笼罩在暖色之中,带着薄雾的缭绕,双习一时竟移不开眼去。
转而兀自甩了甩脑袋,剑眉微蹙,甩掉脑中洲许煞是好看的身姿,不过一个少年,长的这般精致何用。
“走吧,还有一段呢。”双习有些微微别扭自己心中竟对洲许产生了一种美丽的错觉,这个看似单纯天真的少年,总是时不时让自己感到意外。
洲许蹦跶着,挽上双习的手臂,仰头道:“我们到底去哪里啊?”
早已将日前的事情忘在了脑后,只觉得这里美不胜收,而身前的双习又要自己无比的安心和想要靠近,难道已经成了习惯?习惯的去靠近他,哪怕不再是与他赌气为之?
双习感受到手中的微微柔软,这小家伙,看似纤瘦不已,倒还是有些肉的。
“走吧,这边”双习任由洲许拉着,心中生出一丝异样,却是有淡淡的连自己都没发觉的柔和在眉眼中渐渐荡漾开。
一上,总有暖色光线穿透密密麻麻的枝叶在二人身上投下斑驳。此番风景,从星未落到薄雾晨曦,晨光相伴,雾气比肩,无比幽然,饶有兴致转头看向身旁的双习,不由一呆,暖芒的光影洒了眉间,薄雾染着细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唇微抿,一时间,洲许恍惚了心神,思及昨日,竟又微微红了脸颊。
“到了。”双习嘴角上扬,转头看着洲许,洲许随着双习所指望去,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山泉汩汩,似一曲婉转的琴音萦绕在山间,高耸的岩壁之上喷涌而下的瀑布犹如从天而降的莹白绸缎,浓烈的水汽蒸腾在四周,在青松绿意间,竟恍如人间仙境。
“哇,好美啊……”洲许不由惊叹,双习浅笑出声,“喜欢吗?”
洲许连连点头,难道双习是专门带自己来这里的?想到这里,心竟然怦怦直跳,她奇怪的捂上心头,咦,为什么跳的这么快?
“诺,装水吧。”双习解过腰间水囊递给洲许,见她仍是傻愣愣的不明所以,失笑道:“你以为走这么久是来看风景的?”难道不是吗?洲许暗道。
“山泉水是赛琉璃其间的一道必不可少的部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赛琉璃那么甘醇?”双习兀自往着山泉旁接水去了。
“走这么多就为接两水囊的山泉水?还以为是专程带我看风景的呢”洲许嘟囔着,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有一丝丝的失望,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却还是不情愿的接起水来。双习看了洲许一眼,墨色双眸染上点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