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雪跟着唐清月离开了这里,唐暮谣身后跟着小巧,小巧泪眼涟涟的拉起来唐暮谣,“小姐,见死人不吉利。我们快走吧。”小巧蹲下来,眼睛红肿。
唐暮谣摇摇头,“无碍。”从前,叱咤战场的时候,无论是完整的尸体还是零落的尸体,见过那么多也从来没有什么不吉利。
战火喧天的战场上,尸横遍野,空气中腐臭的味道飘散,火焰掠过的地方,尸体散发出恶心的味道。
若说唯一的不吉利,应该就是嫁给了宗政昭,成为了他的皇后。
凤氏一族对于凤涟漪可以成为皇朝的皇后,很是看重,凤涟漪的娘亲和爹爹更是觉得涟漪出息了。凤涟漪不好拒绝爹娘的希冀,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样美丽的红色,鲜艳的嫁衣,曾让凤涟漪以为,自己以后的生活会一帆风顺,荣华富贵。却没曾想到,她来到的不是天堂,而是人间地狱。
唐暮谣失神之间,小巧的手指在她的眼前摇晃,“没关系,这件事情我要亲自查。”唐暮谣还不至于对一个婢女动手,在府中,她人生地不熟,若说动手,也不会是现在。
是谁想要陷害自己?回忆起刚才她们的反应,大姐唐清月似是有些害怕,二小姐唐清雪叫叫嚷嚷,若是她下手,多少会有些心虚吧,若说伪装的话,唐清雪性格不像是会伪装的女,唐暮谣直觉以为,不会是唐清雪。
只怕是她手下的什么人。
看着绿萍的惨死,唐暮谣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旁边泥土上,脚步痕迹凌乱,四周却没有挣扎的痕迹和大片的血迹,绿萍应该不是从这里被杀害的。
看向来的方向,不是唐清雪的住宅,也不是唐清月的住宅,那个方向……是哪里?
唐暮谣问身后的小巧,“这条通往哪里?”小巧张望了一眼说道,“小姐,是通往祠堂的小,不经允许,祠堂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祠堂?绿萍来祠堂做什么?
“走。”唐暮谣转身,看着身后的侍卫,她吩咐道,“把绿萍的尸体放到阴凉的地方,让人好生照看着。”身后的侍卫抱拳,低声应是,抬起了绿萍的尸体。
唐暮谣正想离开的时候,无意的回头看向绿萍,却发现她身上衣衫有些不整,像是刻意间被匆匆忙忙的穿上一样。“等一下。”唐暮谣叫住几个侍卫,她走上前,掀开绿萍脖上衣服,果然,黑紫色的印记大片绽放。
忽然,唐暮谣的心里有了想法,“无事。走吧。”
唐暮谣和小巧回到房门前,却发现唐清雪站在自己的门前,“你个贱人总算回来的!”深夜,就她一个人拜访,一定是过来想教训自己。
“二姐这是有事?”唐暮谣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唐清雪走上前,扬手就想给一巴掌。
尽管唐暮谣如今不是从前的凤涟漪,但是本能的反应还是让她用力的握住了唐清雪的手腕。唐暮谣说道,“凶手不是我,二姐这是作何?”
唐清雪有些愤恨的说,“就是你就是你,你故意烫伤绿萍,还觉得不解气,所以杀了她对不对?绿萍从小和我长大,我们亲如姐妹,都是你!”唐清雪指着唐暮谣,唐暮谣用手指推开她的指头,“唐清雪,我警告你,在事情没有查出来之前,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唐暮谣说完以后,用力的甩下她的手,施施然的走进了自己的屋。
门外的唐清雪嘴角挂上一个诡异的笑容,她离开了这里。
第二日,府中出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小巧清晨的时候捧着一大堆东西来到房间,拉起来唐暮谣,开始要给她上妆换衣服。
唐暮谣头有些晕晕的,她摊手,说道,“等等等等,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是要干嘛?”唐暮谣看着小巧一脸喜色,小巧说道,“听说皇族来人了,大小姐和二小姐老早就开始打扮了,小巧看小姐睡的香,没好意思叫醒小姐,快点吧。”说罢,小巧开始往唐暮谣身上穿着一件艳粉色的衣服。
看着这颜色,唐暮谣推开,“黑色,我要穿黑色的衣服。”小巧皱眉,“黑色?不喜庆了吧。”喜庆?皇朝之中爱来谁来谁,和她唐暮谣有什么关系?
唐暮谣起身,翻出一件黑色的裙裳,搭配在腰间的是白色的素带,这样的场合上,要衬托唐清月和唐清雪,唐暮谣怎么会不知道。
小巧拗不过唐暮谣,只能帮唐暮谣换上黑色的裙裳。
一身黑衣的唐暮谣,整个人素净了很多,宛如一块黑色的黑曜石,她眼中的清淡和幽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让小巧有些惊艳,“都说了小姐是府中最好看的小姐!”听着小巧的赞美,唐暮谣苦笑。
当初的她,奇丑无比,所以才落得了那样悲惨的下场。
如今的她,天人之姿,所以要夺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当她来到前殿上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唐清月和唐清雪,大姐唐清月穿着一身藕荷色的长裙,原本她身材便是好,修长纤细,整个人更是如深谷幽兰般清雅,光是含着淡淡的笑意坐在那里,就觉得唐清月宛如仙女一样,她的旁边坐着当家主母李氏。
唐清雪则穿了一件白色的狐裘,趁着小脸白皙娇嫩,她生性活泼,笑起来清甜可人,她坐在胡湄的旁边,和胡湄不知道说着什么,咯咯的浅笑了起来。
她走进来,众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一袭黑衣,腰间白色的素带束起不堪一握的小腰,长发柔顺的束在脑后,额间黑色纯玉的吊坠点缀着她光洁的额头。
她垂下眼,嘴角微微扬起,虽不张扬的装束,却在这里压倒唐清月和唐清月。这个时候,唐暮谣抬起头,看着主位上的人,右边是唐古,左边的是……宗政司宁?
故人?果真是故人。当初他还曾唤过自己一声母后。
唐暮谣收起眼中的熟稔和对过去的憎恨,她垂下头说道,“暮谣给爹爹,皇请安。”
座位上的男端起茶杯,打量着最迟走进来的小姐——唐暮谣。
“唐将军,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小女儿?”宗政司宁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如暗夜流沙,唐暮谣忽然想起他曾经别扭的唤着自己母后。
不觉,唐暮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唐古有些责备的说,“笑什么?”当家主母和胡湄嘴角嘲讽,没有娘的孩,这教养都比别人差了一大截。
“爹爹,暮谣错了。”唐暮谣软软的说道,让唐古的心里涌上一种说不上的酸软。宗政司宁托着精致的下巴,看着唐暮谣。
刚才的一瞬间,竟让他看到了唐暮谣眼中的熟悉和伤感,他,和她认识吗?怎么可能,一个不受宠的皇,和将军走的近了,都会被皇兄拿来议论是非,想到这里,宗政司宁哂笑。
唐暮谣自然知道宗政司宁的尴尬,犹记得在皇城之中,最为受宠的皇是——宗政摄,其次还有一个二皇——宗政清夜。宗政司宁身为皇,他母妃出身卑微,所以他在皇城之中并不是很受宠。
曾经的自己也曾可怜过他,只是那个时候,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别说去保护他。